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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高达到十二米的神奈川县篮球体育馆里,座无虚席。当然,依靠身强力壮的樱木军团,我和晴子他们依旧占据了第一排最佳位置,能让我们探头出去,和正下方的湘北休息区人员直接沟通的那种。
明亮的白色灯光下,几大块的观众席中放眼望去有大片葱黄绿色----翔阳把他们穿着队服的替补席及拉拉队,全都搬来了这里。这数百名学生们平时秉承校纪彬彬有礼,此刻可真是一群疯狂制造噪音的家伙: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两个三升的大空塑料瓶,不断按照节奏敲击摩擦。他们还在电子比分展示牌列席的上方,夸张地悬挂出了一面宽幅,和海南那副紫底黄字对比色鲜明“常胜”旗帜有得一拼的,白底血红“斗魂”旗帜。
“今年能够进军全国大赛的,是哪个队?”站在对面第一排的拉拉队领队夸张大声问。
“翔阳!翔阳!翔阳!!”
“湘北和翔阳名字有点相似,但胜利会属于哪个队呢?”
“翔阳!翔阳!翔阳!!”
这翔阳一问一答的加油方式,在我听来实在是有点意思。所以,当湘北的运动员们从通道走出来,在这种笼罩着震耳欲聋塑料瓶摩擦击打,以及翔阳加油的包围声中,准备赛前集体打气时,我从第一排探出身体,叫住了坐在正下方的彩子。
“彩子小姐!你有没有听过白雪公主的童话啊?”
“呃?有。”戴着赤红色棒球帽,也穿着湘北红黑队服的彩子有些不明所以。
“里面王后有一段对白是什么来?‘魔镜魔镜快告诉我,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是谁?’是这样的吧?彩子?魔镜怎么答?”我朝她挤了挤眼。
彩子明白过来,顿时掩口直笑,她眼睛里漂亮的光彩闪耀,这位湘北的篮球社经理站起身,像舞台剧一样大声对我回答道,“王后啊王后,你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三井大笑出声,宫城眼里冒出红心,就连赤木和老好人木暮也在强忍住表情----刚刚我和彩子这一问一答,等于把翔阳比喻成了照魔镜的王后,不停需要问拉拉队般的魔镜是不是自己最美丽,魔镜倒是老回答王后啊,你最美,直到有一天遭遇长成的白雪公主……
现在白雪公主----啊,不,这里应该叫年轻的白雪王子队了。他们今天又恰巧穿白色队服-----用三井来具体表现,那就真是,他的浅色系队服像雪一样白,队服上的字像鲜血一样红,他的短头发则像乌木一样黑,在白色照明下都幽幽泛蓝光了。
“泽北君的话让他们一下子毫无紧张感了。真不错----”仙道那自带着慵懒感的声线从后方传来!
我回头一看,噢噢!仙道在近处笑着朝我举手打招呼。而他身后,陵南队的全体成员穿着那套好看的蓝领,蓝黄装饰条纹的黑色运动装,正从观众通道右侧走来。
仙道和我寒暄几句后,仗着人高腿长又敏捷,几秒钟越过阶梯,回归了大部队。
通道左侧又走来一群统一紫黄色服装与同色背包的人----是陵南要在明天比赛的对手,海南!高二的阿牧自带气场,领头海南。他的手插在紫色运动裤裤兜中,步履稳健,被队员簇拥着很有派头。
两支将要在下周周末和湘北交锋的队伍,都来刺探敌情呢!随便看,随便看。
他们两方在通道擦肩而过。牧绅一凝视仙道,仙道则朝牧绅一礼貌笑了笑,随后跟着大家坐到了陵南早已占据好的位置----那里居然还架起了一个摄像机。肯定是要记录一切比赛过程,回去慢慢研究呢。
无所谓,反正对于湘北,我就是最精密的人肉摄像机!我又看了看以放松状托腮打量场内的仙道一眼----明天他就要面对县内从无败绩的海南,却还是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知道今天旁晚,他会不会依旧坐在码头悠闲钓鱼?
“那个扫把头一样的家伙是谁?”我身边的樱木花道问。
“陵南,仙道。和我一样高一,绝对是神奈川,乃至全国的顶级篮球高手。你明年就有机会和他交手啦----喂喂!!樱木!!”
樱木花道已经窜离了第一排,直接来到陵南所在区域,直勾勾瞧着一脸惊讶的仙道----“明年球场上,本天才樱木花道,要打败你!”
仙道一楞,随即感到十分有趣的样子,望着这个红头发的小子露出招牌笑容,“真是伤脑筋啊,不过,欢迎你。”
篮球场上,安西教练在和队员们做赛前激励讲话,胖胖的老人一副宠辱不惊的淡定样子。我的目光则投向对面:藤真健司也在和围成半个圆的翔阳队队员们说着话。我一看,有五个高矮不一身穿正绿色球服热身完毕的队员,再看依旧披着葱绿色外套的藤真----他不打算,开始就上场。
好吧,谁让他要当教练,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打造一支队伍呢。其实藤真这种心态,真的酷似他和三井出身的这种家族里的家长思维:完全按照自己的心意打造继承人。我看藤真他的未来一定是家族里或者什么地方独揽大权的人物。
现在翔阳篮球队已经基本由才高二的藤真控制,他在自己喜爱的学校社团中锤炼组织能力执行能力相当成功----但同类背景的三井,居然选择了叛逆,他为了安西教练,折腾到来公立学校念书。所以这一场比赛……也可以看成是两队王牌,一次彼此价值观的交锋吧。
我再看翔阳出场的五个人,发现是那天我去拜访时,他们两队精华的组合。首发阵容三高两矮:其中比初见时又长高了一点,身高193的花形透位置中锋,对位195的赤木,而身高188的长谷川一志位置小前锋,对位……比他矮了五厘米的三井。
即将开赛,双方球员来到中场。我看到长谷川嘴唇翕动,皱着眉表情不好地对三井说了几句话----翔阳吵闹翻天的加油塑料瓶摩擦声影响了我的听力,等我把这音频过滤掉,长谷川已经说完了。而三井的脸色沉了沉,紧紧抿着嘴。
……长谷川大概是表现出对曾经沦为不良学生的三井的不屑之类,难道还故意刺激他说要把他得分控制在5分以内?醒醒吧!就凭他?或者,这是翔阳的垃圾话搅乱心态策略。
我望着三井,心想他现在应该还好吧?玻璃心有是有,但应该不会这么轻易就崩裂,体力值也绝对比原著世界一年后对阵翔阳时要好几个档次。
我看到他,站好开球时的位置----身为湘北小前锋,站在中锋赤木右边。他的站位姿势极其标准:屈膝,屈肘,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前脚脚背与后脚大拇指位于同一水平线----这是快速起步,能向任何方向移动的教科书标准姿势。
三井身体重心下沉,他的手,轻轻抚了抚左腿绑着红黑护膝,抬头,目露坚定。
开球!篮球被抛到最高点后,双方中锋争球!在震耳欲聋花形花形的呐喊声中,赤木率先触到了球!
好!他拍!宫城得球!运球!冲往翔阳半场----三井无球跑位,长谷川紧紧跟随,在三井切入外线停下时,居然张开双手,后打,背对他。长谷川凭借身高挡住的是,宫城意欲传球的路线。
三井后撤,长谷川马上重新贴上,依旧长臂大开----三井这是遇上了,一对一贴身防守。长谷川既不进攻,也不抢篮板,就像一块牛皮糖专门贴着三井啊!但以三井的能力,不是不能过人----
火光电石间,三井一个左腿迈步假动作,长谷川往左边档,三井立即啪地一下爆发力启动!他右侧转身,过掉了长谷川!并摆出接球手势!
宫城成功传球!
花形放弃抢篮板,从内线朝三井的位置突出来,意欲盖帽。身后长谷川也要干扰这一球。
三井不慌不忙,又故意停顿让长谷川绕道他前方----空间让出!三井向后一撤步,身体略微后倾,重心却极稳----起跳!!又是我见惯了的,柔和漂亮的投篮姿势!但抛物线更高,完美避过了花形高高抬起的长臂!!
好!!球进了!!湘北首得三分!而且是这样一个经典的后撤步跳投!!
观众席上满满的看客们,好多都起立,为三井这精彩的一球,也为湘北加油。篮球场的加油气氛活像是魔镜终于叫出那句“白雪公主才是天下最美的呢!”
而我,则看向对面选手席上坐着的藤真健司----他依旧披着外套,稳稳不动,像是坐在宝座上观看两方骑士比武的高贵王子,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棱角分明又饱满的唇边,甚至还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