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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艾青走了之后,余妈妈说老余的病好些了,让小余不用挂心。母女俩,久违的在一张床上睡觉,余良洁依偎着妈妈,有些疲惫。
普通人的生活大多是平凡的,曾经她也是二十出头的年龄,无所畏惧。在爱的包围下成长,有爱的人和爱她的人。自觉着有不平凡的使命,要引领人类作出重大改变。可现实冷不起的,给了她一耳巴子。
在准备毕业设计作品时,她接到妈妈打来的电话,说老余病倒了,躺在医院不行省事。她只记得脑海里不停的出现老余和她的画面,不知道怎么一个人回到老家,然后又怎么到了医院。只是感觉脑子嗡嗡作响,耳边很多嘈杂的声音。
才只几个月不见,眼前的妈妈像是变了个人。她脸色蜡黄,眼神空洞,看到余良洁来了,才显出一丝活力。“小余,你来了啊,你爸爸他没事,医生说他就是要住上一段时间。”
余良洁抱着余妈,她柔声的在她肩上说,“妈,没事,我来了。”像是被戳中了心思,余妈哽咽着眼泪浸湿她的衣裳。
人最怕生病了,小孩怕吃药,大人怕一病不起。
普通人最大的悲哀,莫过于认清现实后,还要装作无所谓。可当理想和承担家庭重担合并为一时,只能斟酌着做出适合的选择,而不能是最好的选择。
余良洁在照顾余父的这段时间。毕业设计作品暂时被搁置,她那段时间心力交瘁,总觉得天要塌了,可她更怕妈妈伤心,所以她选择不表现出来。
只有住过院的人知道,半夜护士交班,也会有一大批护士来看病人。她们小心翼翼不打搅睡梦中的病人,开着电筒把情况记录在册。每隔几个时辰,又会有陪护人员,带着口罩穿梭在不同的病房,给病人做按摩,帮忙侧身。
老余的那间病房,有位年轻妈妈生病,只有她两个孩子陪着照顾。偶尔护士发现,她家小孩没钱在病床睡觉,也只是柔声跟姐姐说,第二天记得早点起来给妈妈和妹妹买早餐。
有时深夜,余良洁睡不着徘徊病房走廊,看着为了省下治病钱的人们,铺着凉席在地上入睡,她又觉得似乎每个人都有故事。
后来,老余病情转好了,可身子骨不如以前硬朗,医生开了药让出院静养。小余只记得,她和妈妈喜极而泣,相拥在病房哭了好久。临走前,她送给同病房的大孩子三副餐具,她说,以后不要光拿塑料袋装饭,你要好好保护妈妈,会好的。
小余记得那孩子,有双大大的眼睛,那天她笑得很好看。
余良洁回忆这些往事,久久的,她看向熟睡的妈妈,心里有些满足。虽然道路且长,但还有我要守护的人,还有我那未完成的梦想。就算才只是起步,可也在慢慢变好的,不是吗?
她今天有些乏了,关上灯,抱着妈妈的胳膊进入了梦乡。
梦里余良洁回到了大学,她在和同学们做毕业设计的收尾工作。直至余父生病出院,付政亚一直在拍戏,据同学说,是接到部网剧的资源,并且老师说指定要他当男主。
那段时间,余良洁很想找付政亚倾诉,可她都忍住了。她怕影响他拍摄,而且她也知道第一部戏意味着什么,更何况她知道他为此付出了多少。
等他回校,他却第一时间跑过来质问小余,为什么不告诉他。那天余良洁,第一次在他面前流了泪,从两人谈恋爱至今,他都没有舍得让她哭过。
“为什么不告诉你?因为我不想告诉你!我不想你过来找我!我更不想看见你!”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你明明知道我……”
“我知道,你要成为大明星了!我真的很替你感觉到高兴,就这样吧,以后我们就当做不认识,对你好,对我也好……”
“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们分手吧。”
“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吗?”
付政亚,你明明知道我真的很需要你,为什么你只是跑过来质问我,而不是抱住我?你为什么不向我多走进一步?我心里好痛。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在靠近你……
小余看着他,转过了身,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背影渐渐模糊了轮廓,变成了人海里的点。余良洁跌坐在原地,失声痛哭。她不知道,那天有多少人在背后窃窃私语,在议论。可她都听不见了,她只听见,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吗?
不是的,这不是,这不是!
我不想告诉你,我怕耽误你拍摄的进度。我不想你过来找我,看到我落魄的样子。我不想看见你,我怕看见你,就舍不得让你走。
小余……小余……
“小余醒醒,做噩梦了吗?”
“妈,我没事。”
余妈妈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忍,“还说没事,枕头都打湿了。”
“我就是梦到有人追我,我跑不过他们,嘿嘿没事。”余良洁抱着余妈,她柔声道,“妈妈在,我怎么会有事呢。”为了妈妈,我也要坚强呀。
……
清晨,小余起来买早餐。小区门口的这条巷子,很似她以前住的样子,人老了只能从事物上找些慰藉。这边临近小学,附近就有包子铺,小吃什么的。
“老板,我要粉丝,豆沙各一个、再来俩豆浆、俩油条、俩麻团。”
“得嘞。”
叮咚,一条新的关注消息。“罗一开始关注你了”余良洁有点纳闷,毕竟人家比她身价高。出于礼貌,那就回关吧。
私聊信息,罗一:余导,我喜欢你。
余良洁吓得没把手里包子扔了,什么鬼?再次确定了一下头像,罗一。再次看了下官方认证,罗一。什么鬼?他干嘛跟我告白,我们不就只见过一次面吗?什么鬼!
罗一:余导,已读了哟。我知道你看到了,你不回复下我吗?
余良洁:哈?你傻了吗?你干嘛?你为什么跟我表白?
罗一:喜欢你,就跟你表白啦。
余良洁:我们只见过一面。
罗一:我对你一见钟情。
余良洁:我不相信一见钟情。
罗一:那我们可以慢慢认识,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