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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暑刚过,李三娘闺房外的那颗枣子树上的蝉在天光足够亮后就开始“知了知了”的叫了。
虽然家里照顾李三娘刚小产的身体,但李二嫂还大着肚子,李母又有一份稳婆的活计要做,家里李大嫂一个人操持这么些人的吃喝,也是有些压力的。
不知道是因为穿越可以加强体质还是原身李三娘本身就是个身体底子好的小娘子,这已经是小产后的第七天了,恶露还没干净,但大概也可能是李父开的汤药有了效果,身上虽然不说是干劲满满像正常人一样,但也没浑身乏力的难受。
很感谢穿越的武帝大大改良了裤子,不用穿漏风的露裆裤子了。
但妇女的卫生用品真的太简陋了,一条不到三指宽的带子里面装的是烧过的草木灰,用细绳系在腰上固定住,这就是古代版卫生巾了。
虽然李三娘理智上明白烧过的草木灰算是比较干净的,但是真的怀念现代社会的卫生巾啊。
李三娘都要考虑,最好第一个任务成功后,抽奖能抽到无限可使用的卫生巾。
就李三娘才十八岁的年纪,以后也不打算成亲生娃来算,怎么也有二十多年的月事啊!
李三娘先摸了摸身旁小露珠儿睡得红润润的小脸,低头亲了亲额头,才轻手轻脚到床旁柜子里翻找出干净的月事带,用来替换昨晚使用过沾有恶露的月事带。
简直不能忍,这个东西竟然还要重复利用!
仔细收起来放到床底的木盆里,李三娘赶紧穿戴好,想去厨房提些热水来洗漱。
还没等她走到厨房,李母就提着一桶水迎面走来。
“三娘,你起这早作甚?”
李母一边说,一边示意李三娘往回走。
“阿娘,儿自己来,我身体好着呢,又不是瓷人儿,儿还想着去和大嫂一起做早食呢。”
“大郎他娘还用你操心,早就拾掇好了,你现在就该好好养身子。”
说话间已经进了李三娘的闺房,可巧,床上的小露珠儿正好在半坐着揉眼,那样子可爱的让人恨不能抱进怀里好好亲香亲香。
李母放下小木桶,赶紧坐到床边,半搂着露珠儿笑道:“阿婆的小心肝,怎的不多睡会儿?”
看到露珠儿有人照料,李三娘赶紧把床旁那木架子的木盆拿下来,倒上热水,说热不热,算是温热吧,用木架子上的小毛巾,浸湿了一些,递给李母,自己才洗了手脸。
李母帮露珠儿擦了手脸,才拿起床另一边衣架上的小襦裙帮她穿上。
等李母帮露珠儿梳好了两个小揪揪,李三娘已经帮大嫂摆好了饭桌。
虽不是钟鸣鼎食之家,大早上的李家还是分桌而食,粟米粥、自家做的小菜管饱,除了去书院的四小只和小露珠每人有个鸡蛋,也就只有怀着身孕的李二嫂和刚小产不久的李三娘还有鸡蛋可以吃。
毕竟是长安城内,是没办法养鸡的,除了后院儿有口井,吃水还算方便,其他食材都得去行市上买。
不过逢五逢八行市外的街道边早上也有一些城外村子里来的乡人来摆个小摊,贩卖自家产的菜蔬蛋,衙署也只收一个铜板,为了给维持卫生扫街的人发放的。
所以,家里的鸡蛋也是先紧着需要的人吃。
饭毕,李父和李二兄说自己去坊正那里打问打问,李大兄却早在四更天的时候就去上差了。
李母也有一家早就说好会生产的人家,收拾了一下也走了。
四小只帮着把碗筷收拾到厨房,也背上书包携伴去书院了。
李三娘和李大嫂就着锅底的热水洗了碗筷,拿了笸箩框子和李大嫂李二嫂一起在枣树下边做活儿边闲话。
露珠儿却是乖巧,给个布老虎自己都能玩半天。
李父和李二兄提着香桂记的糕点、西市胡商卖的奶酥子,提前在家找锦盒装好的一根人参,先去了朱雀大街上李家大伯李木林家。
李家是上一代人从鲁地迁来长安的,李父与李大伯是堂兄弟,只是中间发生了些长辈间的龃龉,导致李父确是少时艰难,拜了他人为师,才入了行医的行当。
而李大伯是自小跟随其父学医,天份一般,可架不住会生,李大伯这支的长子李凌霄天赋异禀,少时就有聪敏之名,现在已是太医署中的一名医师,从九品下。
在李大伯的父亲去世后,两家才继续走动了起来,但感情深浅这个没法说,毕竟中间还隔着人命,中间接近二十年都是互不往来的状态,所以李大兄他们和李大伯这一支的子嗣是分开排行的,各排各的。
当初王家和李三娘的婚事,未免没有王家看好这一门亲的缘故。
到了门房,说了姓甚名谁,稍等片刻,便被请了进去。
只有李大伯站在正堂的门口等着,等着小丫头上了茶,闲聊了几句,李父就把来意说明了。
李大伯沉吟片刻,才开口说:“三娘这个事儿说好办也不好办,说不好办也好办,有成安公主的样例在,王家不好不认。我从二郎口中得知王家除了王大郎还有几分像他爹,王小郎就不是个正经人,更别说没了王大郎他爹的压制,就王家那个眼皮子浅的婆娘,还是很好抓住命脉对付的。”
“三娘既然愿意舍些钱财,大郎他与户籍部的李令史有些交情,只要坊正也站在咱们这边,与王家分说,还是很可以让三娘带小娘回来的。”
李父和李二兄听了李大伯愿意帮忙协商,心中顿时好似放下了一块儿巨石般松了一口气。
闲聊了几句,二人就离开了李大伯家。
转道又叫了驴车回长寿坊,李二兄又去香桂记买了四样糕点,下了驴车和李父一起去了坊正孙富贵家。
详说了此事后,孙坊正想了一会儿只说,但凡王家能同意小娘归家由其母抚养,他这边就能在和离书上盖章,再去户部上红契。
而李三娘说的小娘及笄后的婚嫁之事,也好说,写个契书一同落在衙署就好。
而李三娘想要立女户的事也好说,坊内有套房产即可。
更别说李三娘愿意缴纳给衙署那不菲的保证金了,这事儿理应办的成。
得到满意的回答后,李父和李二兄说了几句好话就回医堂了。
这时医堂已经开门了,正门挂的牌匾叫本草堂,这时是两个抓药的小伙计在支应着。
李父赶紧去坐堂,李二兄先去后面说了声回来了,才去药柜那里给人抓药。
忙碌一上午,李三娘和李大嫂把午饭摆上桌来,等李父动了筷子五人才开吃。
李大兄是金吾卫,一般中午不回来吃饭,李母是稳婆,今日估计是在主家吃了。四小只中午在书院吃。
其实,也是从武帝登位后,大力发展农业,从安南引进了占城稻,西域商人带来了番薯,带头吃起了午食,慢慢由上而下从长安往外传去。
但估计也就长安城里的百姓舍得这么一日三餐的吃。
李父在吃饭前,示意李二兄给大家说说早上去李大伯家和坊正家的事儿。
等会儿下午就给街边的小子几个铜板帮忙给王家带信儿,明儿大家就一起去王家商议李三娘和离并带小露珠儿归家的事儿。
李三娘赶忙分好碗筷说“阿耶,到时儿同去,拿了和离书就去衙署上了红契,正好,跟王家要了不可随意独自做主露珠儿婚嫁的契书来。
当年儿出嫁时家里给的嫁妆,儿成婚那几年用去了一些,却仅仅是城外那二十亩地的出息和家里柜上给儿的那益元散的分成,阿耶和阿娘当年给儿的压箱银子还都在,去衙署上保证金该是够得。”
李父点点头,应允了。
午食就是煮的番薯,家里自己做的小菜,炖的早市上买的新鲜菜蔬,满满一大盆,管饱儿吃,还有锅里李大嫂熬煮的绿豆汤。
因武帝登位后,开启了海水晒盐之路,并是官家的买卖,技术革新带来的就都是白花花的雪花盐,只有咸味儿,没有苦味的上好平价盐,所以,平民百姓家里也是舍得放盐到菜里调味的。
李父自己就是医师,自是知道人不吃盐会没力气,但吃过多的盐也不行,也是要生病的。
所以,自家做的小菜断不会像其他家那样狠个劲儿放盐,很是咸淡适口,就着吃什么都是很好吃的。
李家是有午后小憩的习惯的,伴着枣树上那只雄蝉知了知了的声音,李三娘也把小露珠儿扇着蒲扇哄睡了,随后李三娘也昏昏沉沉的睡去。
约莫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李三娘被憋醒,该说大嫂熬的绿豆汤太好喝,只不过多喝了一碗而已,要是再多喝些,还能更早醒来。
解决了内急问题,看小露珠儿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还是狠心把她叫醒,怕白日睡太多,晚上走了困。
刚喂了露珠儿一些温水,抱着出门的时候,就看李二嫂在院子里翻晒从村子里收来的药草。
虽然李二兄每半月都要去城外的村子里收些草药,也教了些常进山的村民包括李二嫂娘家如何简单的炮制采来的草药,但毕竟不是专业的,大部分其实还是需要自己来炮制的。
李三娘走过去,轻轻的使了些力气,把李二嫂往枣树下的竹椅带。
“二嫂,可歇歇吧,这时候太阳还烈着呢,你帮小妹我看着露珠儿,小妹我自去翻晒那些药草。”
“我这都第三胎了,闲着也是闲着,就你金贵我。”
“你就是第十胎,也是金贵人。”端着茶水盘子从厨房出来的李大嫂打趣到。
三人围着竹子的小几坐了还没一刻钟,李母就提着篮子回来了。
李三娘赶紧上前接过李母的篮子放到厨房,留着晚食后烧水把工具进行烫洗消毒,好留待下次使用。
“阿娘,怎么样?儿看篮子里还有十个红鸡蛋呢。”给李母端了一杯茶过来的李三娘好奇的问道。
“挺顺利的,周家娘子也不是头胎了,家里本就是卖肉的,吃得好身子骨儿也好,没用几个时辰就生下来了,是个健康的小娘子,胎毛旺盛,瞧着就是个好模样。”李母端起茶杯一饮而尽,对着三人说道。
“周家这三个兄弟当年还都是我年轻那会儿接生的,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给他家接生了七八回了,总算有个小娘子了,喜得当场给了我一串铜板。”说着,李母就从怀里掏出个包好的布巾子,拿出那用细绳串好的铜板来。
“周家老翁在院子里就喜得不行,还让我满月的时候去吃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