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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在外睡的李三娘刚沾上床榻没一会儿就呼吸变缓了,真真的睡了大半个时辰快到时间了,才被李母叫醒。
李三娘醒来就觉得,定是那肉圆菌菇汤太好喝才让她吃得太饱让大脑血供减少才直接困得不行睡了过去的。
起来喝了半盏茶,漱了漱口,众人就陆续往芍药房去。
来的不算晚,敲门进去了,一小半人都在喝茶闲话。
略等了一会子,李三娘看着,这屋子里人竟比上午那会儿还多了十多人的样子。
李三娘先看了李父一眼,再把询问的目光向高老医师看去,就听钱医师直接开口道:“哎,上午李三娘子就讲的很好么,所以,我就又叫了几位盟里的同僚一起来听听,李三娘子别介意。”
“能得钱医师看重,是三娘的荣幸,来的人越多越好,我巴不得咱联盟里的医师都能掌握这法子,将来遇着了救人一命真真大功德的!”
客套几句,李三娘看着这人都差不多了,就上前高声说:“诸位,接下来我再仔细和诸位分享这心肺复苏法,也就是我救了凉国公家溺水女娘和孙医监在军营救溺水兵士的法子。”
这回李三娘拿出一张提前准备的,折好的图纸打开悬挂起来,是之前在家请李二兄画的有失偏颇的不太准确的人体正面主要器官解剖图。
画这个,不要求精细和准确,你是随便去医学院校找个考过系统解剖学的医学生,都能给你大差不差的画出来。
所以,这个难度是不高的。
但为了严谨讲解,李三娘之前特意起了个大早,和李二兄俩去乡下专门杀猪的屠户家里特意找了被开膛破肚的猪,让李二兄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才回来作画的。
李二兄回家就和李二嫂说幸好是没吃早食就去的,不然非得吐了不可。
李三娘倒是习惯了这血腥味儿,虽说与人的不同,但还能接受,毕竟当年泡过的标本那味儿都受得了,这还有什么受不了的。
所以,这一幅人体内脏器官图很是不容易,毕竟,现在就算是罪大恶极之人被车裂、分尸、砍头后的尸身也是准许家人拿回去好好收敛下葬的。
李三娘不可能丧心病狂的去挖人家坟是吧,再说了,那没经过处理的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病菌呢,万一感染了自身如何是好。
这图一挂上来,在座的各位,就连李父自己都被震住了!
因为在家时,只李三娘和李二兄一起共同完成的这幅图,李父当真是不知道的。
鸦雀无声了十几秒,“哄”的一声,几十人都在议论纷纷,指着那图一脸震惊的看着李三娘淡定的脸。
“砰”,茶盏和桌子的亲密接触,让这议论声逐渐停了下来。
“哟,李三娘子这是去哪儿刨了人家的坟头啊?刨了几个啊?才画出如此细致的一副人体内脏图的。”
最先开口的竟然是最可能和李家不对付的孙成仁医师!
奇怪,很奇怪!
按理来说,他不该提出提问,坐等李三娘给出解释,他该直接上来就定性,说李三娘不尊死者,枉顾先人,不配为医师之类的,竟去挖人坟墓。
李三娘先在心里打个问号,把这问题搁置一边,等回头有机会了再和李父他们好好斟酌一番。
“孙医师言重了!”李三娘先行了一礼,才缓慢而镇定的回答:“三娘我自不会去刨人坟墓的,此图是我和我家二兄一起去乡下看了屠户宰杀的猪之后商议着一起画的。我和二兄画此图也是为了更好的和各位解释着心肺复苏法的原理。还请诸位耐心些,听三娘我细细道来,若有疑问,还请之后相询。”
说着,李三娘就拿出从家带来的家里的枣树上折下的一截枝丫充当教鞭指向这画中的心脏:“这是心,在座的都知,咱们判断一个人是否死亡的其中一个标志即这心不跳了。另外,咱们给人看诊,就有切脉这一步,自己摸自己的手腕也能摸出来,若是去摸脖颈儿,那处有一较为强劲的搏动,也是判断这人是否还活着的一个标志。”
李三娘又指了肺脏,说人这呼吸也是一个重要的判断标准。
“若不是怕诸位嫌弃,三娘今儿都想把猪心猪肺拿过来给诸位仔细看上一看的。”
看着在座不少人露出讶异的表情,李三娘就心情舒畅了,她想着,叫你们看不起我一个女娘,哼,我可比你们在这方面知道的多!
但也有面不改色的,比如那疡医孙医监,还饶有兴致的走到近前去看这图,一点儿没被吓着,也不觉得李三娘此举有何不妥。
“孙医监厉害,想必在军营和战场上见多了伤患,三娘和二兄画的这图画的过于简陋了,让孙医监见笑了。”
“哈哈,不错,不错,会后,我可想与李医师、小李医师和李三娘子好好聊聊,今儿个至此都已是不虚此行了!”
一边说孙医监一边走回原座位,这满场官最大的都不介意,谁还敢呲牙?
妥妥的了,这孙医监必定就是不可先生找的后门!
这在后门面前,更得端住了,李三娘就着这图把五脏六腑都捋了一遍,最后说到这脑子。
“诸位,溺水也好,或是得了急症一下子闭了气也罢,这心肺复苏法都可拿来一用。但我定要和诸位说明,咱们这是和阎王爷抢人呢,时间最为重要!”
李三娘拿枣树枝指着图中大脑和心脏处一句一字道:“若错过了时间,也就是二百四十下,这法子你用上,也对人体的心和脑基本没用的,那这人自然就救不回来的。且,就算你卡着时间,用了此法,还是很大可能救不回来的!”
“那被救回的凉国公女娘和孙医监救兵士又如何?”
这话是高老医师身边一男子问的,屋子里的人也都竖着耳朵听,想看看李三娘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三娘一再的和大家强调,三娘给各位分享的法子不是灵丹妙药,不是用了就能妙手回春的!我和孙医监那都是侥幸!遇上了!侥幸他们命不薄也就救了回来!”
“若不是能保证能有用,那还救什么?”
李三娘听了这话,转头看向此人,生面孔,估计是下午才来的,年轻,估计不到二十岁,骄傲,应是行医世家子,说不得还在太医署有官职。
“这位医师的话,三娘可就不认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