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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二娘和九月算是来得早的了,马车上只有靠里有两个怀里抱着篮子的妇人在。
两人也就往里走了走,毕竟到长寿坊的妇产堂那里去还是很有一段儿距离的,坐在里头还能暖和些,也不用给来回上下车的人腾地方,能方便些来。
乌二娘和九月上了车说了两句话就闭上了眼睛补觉,毕竟起的确实是早了些,能休息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待得到了妇产堂可就是要忙碌上一整天的来,是连午休都没时间的了。
尤其今日又是初一,每月的初一和十五都是妇产堂最忙的日子来。
小半个时辰过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乌二娘也就睁开了眼睛,她轻轻拍了下身旁已然深睡过去的九月,九月睡眼朦胧的睁开眼:“乌姐姐,是到了么?”
“再有一站就到了,你醒醒神,要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让李管事瞧见了,怕不是她又要说你了。”
李管事三个字给九月吓醒了,她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伸手轻拍两边脸颊,又揉了下眼睛,待得九月一下马车,被冷风一吹,这也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给,你拿回去,留着今日午食吃。”
“乌姐姐快拿回去,这是特意给姐姐带的,是为了谢姐姐上次帮我解围来。
要不是姐姐不应我,我阖该请姐姐吃上一顿饭来的。
鸡子姐姐拿着吃,我阿娘养了三只鸡,我家每日都能攒下鸡子来呢。”
乌二娘见九月是真心实意要给她,她也就不再推辞,一边点头一边对着九月笑了笑。
两人一起进了妇产堂,刚到门口这前台来,就看到了一脸严肃模样站着的李管事。
李管事是这长寿坊妇产堂的杂事总管事,她生的一张容长脸,常年肃着一张脸,最爱皱眉头,因此,不过三十许人,额头眉心处就有了挺深的印记来。
“李管事,早。”
乌二娘和九月对着李管事问好,李管事应了她们的话,也回了一句:“早。”
到了这儿乌二娘和九月就要分道扬镳了,乌二娘去了右边女医所在,九月去了左边医女所在。
乌二娘把九月给她捎带的鸡子放进了自己的柜子里,又从柜子里拿出绣有自己名字的淡绿色窄袖制式衣衫换上。
“哟,二娘已经来了,早啊。”
正在调整腰上的腰带的乌二娘转过头去看,就见陈雁芙面带笑容的从入口走进这更衣室里来了。
“陈医师,安好。”
面对这处妇产堂的女医之首的陈雁芙,乌二娘很是恭敬还是按着过去的礼节对着陈雁芙行了一礼。
“嗐,早就说了,不必如此拘礼。
都是在妇产堂做事的,你倒好,一年多了,还是这般。”
陈雁芙是在五年前第一个响应李三娘建立妇产堂的女医!
她本就因着郞婿唐明月(李三娘曾与唐明月同在永平坊医药三堂当值)的缘故,与李三娘一见如故,过后更是在李三娘起立的女娘帮扶会里做了个管事。
本来还因着家中二子需要人照料的原因,再有就是当时世人对于女医的偏见,陈雁芙哪怕有心出来做女医,也是有些拿不得准的。
可自从五年前李三娘被赐官,又有清阳郡主鼎力支持,还得了圣人的准话得建妇产堂的时候,陈雁芙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了。
唐明月当时是这般劝她的:“阿芙,你想做那就去做!
你本就是有本事的,若不是为了我,也断断不会在这内宅之中虚度年华了。
岳丈那里有我去说,再不济他们也不在这长安,管不着咱们。
说不得,未来,我还能沾娘子的光,李三娘子能做官,我家娘子也未尝不能!”
因此,陈雁芙当即去找了李三娘,听了李三娘的话,准备了数月,去参加了长安医药联盟的考试,得进医盟。
在医盟不过半年,等李三娘把妇产堂的流程都理好的时候,她就直接用自己在太医署的职权把在长安医药联盟的陈雁芙抽调了出来,一点点带着陈雁芙熟悉流程,最后由陈雁芙以九品官身入太医署来管理全长安于长寿坊的第一家妇产堂。
现下已经两年半了,陈雁芙早就对于妇产堂里的事驾轻就熟了,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
乌二娘和陈雁芙说着话的功夫,就又有两人走了进来。
孙春兰和于雪莲两人一见里头坐着说话的陈雁芙和乌二娘,也赶紧同两人见礼。
孙春兰和于雪莲同乌二娘还不同,她们二人是三年前从李三娘的新式稳婆学堂里毕业出来后就被李三娘安排在了长寿坊的妇产堂里的。
毕竟是李三娘手把手教出来的,妇产堂里的人难免不会高看她们一眼。
可其实内里,正因着众人知晓她们算是师承李三娘,所以她们行事那是更加注意细节了,唯恐自己行差踏错给李三娘丢脸。
长寿坊这第一家妇产堂是长安城里现如今最大的一家妇产堂,分布在长安城其他各坊剩下的十几家妇产堂都没这么大,那里的医师也不过只有一个女医和三四个医女学徒罢了。
而长寿坊的第一妇产堂不光有陈雁芙这般家学渊源的女医,如乌二娘这种身有金针术的稀缺女医,还有孙春兰和于雪莲这般完全被李三娘教授出来的新式稳婆也尽皆在内。
她们一人就要带至少三个医女,每日里端是忙碌的很。
“好了,过会子就去同昨夜值夜的王医女交接吧,忙完这一摊子,李医正差不多该是午时能过来同咱们一起吃午食。
下午头少说也得开一个时辰的会,今儿个一整天还有的忙呢。”
陈雁芙发了话后,众女医也就不再闲聊了,赶紧的换了制式衣衫,跟在陈雁芙身后出了更衣室。
按着流程,在这妇产堂里的正堂里头,陈雁芙和李管事同坐在上首,剩余四位女医坐在下首,四人身后或坐或站的就是整个儿妇产堂的二十余个医女了。
由陈雁芙发话开始,然后昨夜值夜的王医女就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昨夜除了一号床夜半呕吐之外,再就是二更天上收了一个腹部绞痛的女娘,其他都无异常。
一号床经检查乃是夜半腹中饥饿,其郞婿给她吃了鱼肉引起的孕吐。
已按着流程为其按摩了上腹,煎熬了十八号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