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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二章 威慑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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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魔修正心头发毛不明所以之际,一大块蓝冰轰然向外崩碎。然后似乎有一个影子从那破口闪出,待众人看清之际,才发现又一个炼魔宗同道已被一拳击穿了胸口。

    只见一个赤条条的男子,半尺来长的乱发,腰间只围了一块不大宽裕的白布,背后纹着一个硕大的虎头,全身散发着极其浓烈的煞气,让人望而生畏。

    这男子将血淋淋的手从炼魔宗仙士胸口拔出,在这位仙士才欲露出挣扎之意时,便又一拳轰在他的脸上。血牙齐飞,乱拳接连而下,这位炼魔宗仙士竟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一具肉身就这么被乱拳打得七零八落。

    而且就在他元神出窍想要逃逸之际,一口丈高白金大钟凭空而现,将二人一齐罩在其中。大钟金光一闪,只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又已消失。这个时候众人看见,那位仙士的元神已经于那男子手中开始化为飞灰。

    这一连串的惊变,不超过五息时间。接连两个魔门仙士死去,被人如屠狗杀猪一般拆骨诛神。而在这期间,其余魔修被此人凶威所慑,竟然没有一个做出什么反应。

    直到这第二位的灰尘落尽,恶来才首先大吼了一声,猛地将手中黑斧掷了出来,然后人亦紧跟着扑了上去。

    恶来这柄黑斧,名为裂仙魔斧,是三宗之中出了名的利器凶兵。先前对战牧兰衣,数次的极冻冰障,都是靠这一人一斧为锋生生破开的。

    是以诸人看见那赤身男子不曾闪避,各自都是大松了一口气。然而接下来,这男子伸出右手猛然横扫,金声交响中,这黑色大斧翻旋着斜翻出去,就那么落在地上。而这个男子也在仔细观瞧右手,却似乎连一个伤口都没有找到。

    此时恶来已到,一只硕大的拳头挟着狂风冽劲直轰而至。然而这赤身男子却是针锋相对,左拳猛击而出。两拳相碰,发出一种让信牙酸的声响,恶来的一条手臂如同面条般软了下去。

    两人同时被劲力迫退。所不同的是,这赤身男子是一步步后退,而恶来却是如同被踢飞的石头。也幸亏得了这个缓冲,公羊冲一闪身接住魂不守舍的恶来。

    与此同时,六七道神通已经全数轰在了那赤身男子身上。冰块与冻土翻飞,那一处地方登时被轰出丈许深的一个大坑。

    旁人还不曾看清坑中动静,但陆虹这位老牌魔宗强者还是察觉到了异常,他凝目而望,大略看见那个赤身男子除了围腰的白布消失外,竟似连受伤的迹象都没有。

    要知道魔门之中,炼体的法门是天下诸道中最多的。由于魔门功法的异常,魔门炼体之术要比其他道派来得容易,但也因此就更加盛行。今日此地,有超过五名炼体有成的魔门仙士。然而他们之中最强的恶来,也已被此人正面一拳击败了。

    而更为可怖的是,此人的躯体此刻竟在诸般神通之下毫发无损。如此强大的躯体,已经超迈了陆虹的认知。他现在只能确认,此人绝不可力敌。

    因此陆虹立时大喝道:“全部退出冻土之外!”

    说实在的,这一干魔宗修士中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多半都已被吓破了胆,还有几位至此尚且怀疑自己在做梦。但对头的危险他们还是明白的,听得陆虹招呼,但再没有丝毫犹豫的退出了神山。

    这赤身男子当然是鬼哥无疑。

    他现在的这副躯体,着实让自己也一时没有适应。此时已经不光是阳骨,他的整具肉身都强的有些离谱了。

    可话说回来,他本就已经成就了释门大德金身。此刻以禅心入魔,统合了三真魄力与一体空尘阳骨之力。再加上他本来的金灵身与煞虎金精之契合,亦凭空多添了几分狂野与煞气。此时的状态既在意料之外,却也算在情理之中。

    然而鬼哥此时的短板也很明显,他一身法力实在低微。刚刚由破冰开始,接连杀两人而败一人,都只是靠身体来硬碰硬而已。即使人可如同不坏金刚,但杀敌决胜也只能在三五十丈之内。这还是靠了前番刚刚领悟的穿阴越阳之理,远了是没办法的。

    而且此刻其实他并不敢胡追乱打,因为在他身后残破的冰莲内,还有个昏迷中的牧兰衣。

    鬼哥回到洞中,收回罩护的金钟,探了探牧兰衣气息。只觉其口鼻处一阵阵森寒,便连忙再为她输入一阵阳气,直到她气息回复稳定下来。

    鬼哥看了看牧兰衣的雪白华袍,此刻已经实在破烂得可以。为了遮丑,他刚才就已经撕掉了后摆,这会被几道神通又打碎了。暗暗叫了声得罪,只能伸手又将长长的前摆撕了下来,拢在腰间。然后才将她横抱而起,一步步由山隧向外走去。

    由山腹向外,在之前的激战之中已被牧兰衣施法化为一片坚硬的冻土。否则她焉能以一敌众,还创下如此惊人的战绩。不过在刚刚魔宗众修退走之际,他们不免信手将隧道多处击塌,以求延缓对方的追击。

    他们完全不曾想到,鬼哥根本就没有追,而且也根本就追不上。所以鬼哥出来的时间,要比他们预计的长了太多。而当鬼哥抱着牧兰衣出现在山洞口时,诸魔修早已严阵以待。

    公羊冲首先就骂了一句:“狗男女!”

    没错。只拢了一块遮羞布的鬼哥,抱着衣装残破的牧兰衣,二人这副形象看上去,实在是像一对恋奸情热的奸夫荡妇,而且正被逮住现形而惨遭围观。

    鬼哥心下暗怒,可脸上却并不动声色。他现下这个状态,目力已经大不如前,再看不见丝丝缕缕的因果线。但他自己自己的嗅觉听觉都变得极其敏感,而且那种无所凭依的直觉也是惊人的清晰。

    他能清楚的察觉到对面这些人心中的恐惧,他的目光落在谁的身上,这种恐惧就像是被证实般,立刻回愦过来。于是他接着便能听见那种带着恐惧的心惊,就像在草丛中乱蹦的兔子。而他的直觉,可以一直盯着这只兔子不放。

    所以鬼哥将目光转向了陆虹,远远的伸手道:“交出解药来,我不杀你们。”

    陆虹竟一下沉默了。按理说他倚通幽炼魔泉而战,自身几可立于不败之地。即使是方才面对牧兰衣,虽然一时间处于下风,可时间一长最终胜的仍会是他。只因力求速决,这才付出了偌大代价。

    加上鬼哥刚才的出手太过骇人,陆虹苦苦思索,竟然一时想不到克制此人的办法。利器不伤,神通无碍,这种敌手该怎么搞?这一时间他绝对不可能想到,眼前此人纵然力大身坚,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

    “阁下是什么人?”陆虹开口问道。

    鬼哥也不答,又道:“交出解药,今日好说好散。我只数到三。一!”

    陆虹感觉到鬼哥双眼中那股浓重的凶性,一时亦为之所慑,连忙拿出两个陶瓶,隔空推了过来。

    “世间没有能彻底解去碧火魔心散的解药,这两瓶水火玄苍丹每样每日一粒,十日后可去八成毒性。余毒如尊驾这般人物应可慢慢去除。”

    公羊冲怒道:“陆老,就这样放他们走?”

    陆虹连忙向他使个眼色。但此时刚刚接到药瓶的鬼哥也听得很清楚,二话不说,一口灿灿金白的大钟已经擎在手中。震臂一掷,竟然就这么将这大钟直贯过来。

    钟声惊鸣间,公羊冲勉力闪避,可到底还是被金钟擦伤了左臂。然而虽然只是擦伤,他却觉剧痛难忍,低头时蓦然见一道道刺目的白金色光芒从伤处透射出来,直如在被烈日焚烧。

    公羊冲脸色骤变,当机立断将自己一条左臂扯下,并急速闪身退避。这条左臂向下坠落,不过数丈之间整臂便绽放出白色的光泽,然后一闪之下虚空爆开,化为了星星点点的灰尘。

    这种白光,仿佛对于魔修天生克制,有极强的毁灭之力。似这般轻轻一擦,就迫得公羊冲自断一臂,这还怎么打?

    是以此钟一响,诸魔修无不肝胆惧颤,这种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们实在提不起勇气向鬼哥攻击。反而害怕自己有什么动静引起此人注意,或许下一刹那口钟就会向自己砸过来。

    鬼哥倒出两颗丹药闻了闻,便喂牧兰衣服下。然后发力一跃,就这么越过三百余丈之距,直接立于钟上,冷冷道:“解药若是不灵,十日之后我会再来。”

    众魔修面面相觑,一会看看公羊冲,一会又看看陆虹,却没有人敢多问半句。

    伏击牧兰衣本就是临时起意,因为适逢此地聚集了如此数量的三家魔宗仙士。擒拿与灭杀的意义又大不相同,陆虹与公羊冲好不容易说服了诸人。在付出了巨大代价之后,他们遇上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敌人。不但没吃到煮熟的鸭子,反而连锅也要被砸了。

    要知道这个地方,是三宗废了无数人力才找到的一处通冥之地,在此蕴养一口通冥炼魔泉又需耗费极大物力与几百年的水磨功夫。在他们看来,这一战输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牧兰衣。而是下次人家如若再来,这口通幽炼魔泉还能不能保住。

    “此人之厉害,不可以常理度之。公羊贤侄,言道友,各自以急信回报宗门吧。就说老朽无能,有愧于二位宗主的托付。此人再来,我多半守不住圣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