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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老师走过来,跟他自我介绍了一下:“你好,席冰。我今天陪南南来看房子的。我俩以前发小。”
傅从夜点了点头。
席冰笑起来:“她在学校应该挺烦人的吧。没想到你跟她是同龄人,看起来这么稳重。”
傅从夜觉得这口气特像是“我家傻孩子你多担待”,他淡淡道:“还好吧。”
席冰还想说什么,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接了个电话,跟阮之南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先走了。阮之南似乎瞧出来他神色变化的原因,想要跟他说句话,却又碍于别人在这儿不好开口,只得目送他走了。
房子的事儿商量半天总算定下来了。
阮之南傅从夜和厚刘海一起出的门,傅从夜锁上了门,就听见厚刘海又在后头巴结她。
厚刘海道:“大小姐要回家么,我开车来的,要不我送您回去。”
阮之南说话挺不客气的:“大什么小姐啊,你是签了合同给我爸帮忙的雇佣关系,不是您老爷子欠了赌债卖到我家的。我不用你送,周六还出来麻烦你了,你先忙吧。”
这厚刘海确实也不是阮翎的生活助理,都是帮他处理一些外部业务的那种,基本也没怎么往阮翎眼前靠太近。
阮之南本来就跟他不熟,没多打招呼,就往外走了。
她走出去一段,却发现厚刘海尴尬的站在车旁边,傅从夜却两手插兜,跟在她后头。
阮之南警觉的回头,倒着走路:“你不会因为我要买你家房子生气了吧。”
傅从夜:“不是。你过来。”
他在小区的岔路上,往右边转过去。
阮之南站在路口:“你确定你没生气。我怕你动手打我。”
傅从夜裹紧羽绒服,站在小区人行道上,表情有点无奈:“……你算帮我结局了一件头疼事,我为什么要生气。”
阮之南神色放松下来,她蹦跶过来:“我也不知道。我怕你觉得我是故意来买这房子的,其实也是这附近舒适又通透的大房子不多了,我也看了别的,但就这个比较好。”
傅从夜往里走了走,对她招手:“你过来。”
阮之南跟了上去。
他们拐过去一个弯,竟然看到好几家小超市和卖店,位置不太好找,却热闹的很,有些老头老太太就在这几家店里穿梭。水果蔬菜摊子很新鲜,那几家超市里还卖各种面食烤鸭水饺麻辣烫,很多都是一楼的别墅改的。
看来有不少曾经别墅的主人,最后除了手里有套卖了也买不起京城新房的别墅,日子过得都一般,所以这样做起了生意。
傅从夜道:“这是离着最近买菜的地方。往小区外头走,挺远才有个超市,卖菜就贵了。那家的饺子很好吃,现包现煮,我爸挺爱吃的。”
他难得话多。
傅从夜往前又走了走:“小区正门有时候需要门卡,如果没带可以从这边侧门走。这还有个菜鸟驿站。”
他好像是再给她介绍概况,方便她以后在这里生活。
阮之南点头,跟在他身后。
傅从夜:“从这边走离地铁站也近,出去左拐就有个711。公交车站都在学校附近,你如果要——你应该用不着。”
他想来,阮之南应该是有人车接车送。
阮之南点头:“我一般只坐地铁,我有点晕公交车这种大车。”
傅从夜眉梢动了动。
他转头走进了一家超市。
阮之南跟进去,就看到他买了一排AD钙奶去结账。
傅从夜拎着那一排AD钙奶,塞给了她。
阮之南不明所以。
傅从夜想起她的两块巧克力,道:“书的事……谢谢你。给你的。”
阮之南一呆,她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起来,仰头看着他,浅色的瞳孔里都是碎光。
傅从夜几乎觉得她耳朵竖起来,尾巴摇起来了。
……她自己才是小可口小可爱吧。
阮之南抱紧那一排AD钙奶,眉开眼笑:“哎呀哎呀太客气啦。”
她这么说着,还是拔出吸管,给这一排五瓶AD钙奶每一瓶都插上吸管,然后就跟排箫似的,土豪般一溜喝过去。
傅从夜:“……你当你是吹口琴么?”
阮之南:“大佬喝法。哎,我这忙可不小,以后能去你家蹭饭么。”
傅从夜从超市门口的水果摊上正买了半斤多樱桃,头也不抬:“不能。不方便。我不会做饭。”
阮之南:“真的假的,我也不会做饭,那怎么办。”
傅从夜:“叫外卖。要不然自己煮方便面。”
傅从夜拎着樱桃,低着头往家里的方向走,这次换阮之南的脚步跟上来了:“煮方便面我倒是会,哎你家,啊不对那以后是我家,我家有火么?是不是还要买煤气灶,你真的什么都不会做么?那你家雇阿姨了没有啊。”
傅从夜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不许来我家蹭饭。欠你的人情,我每天一袋巧克力奶还你。”
阮之南脸上笑嘻嘻的,傅从夜瞧出来了,她就是喜欢口头乱说逗他玩,等住到这儿来,她朋友遍天下,怎么可能还跑他家来蹭饭。
阮之南问:“送奶业务能续订到什么时候?”
傅从夜想了想:“续订到咱俩不做同桌的那一天。”
……
买房可比租房麻烦得多,阮之南住进去还要些时间,在此之前,她都要继续自己的迟到生活。
但周一上课,她竟然没迟到。
这个周末,阮之南几乎就只有晚上回家住了。
她白天先去跟旧日狐朋*屏蔽的关键字*去聚会,又要去医院复查,还要带大菊去宠物减肥中心去请私教健身。
阮翎在家像个嫁进豪门却寂寞孤独的怨妇,一天到晚没少给她打电话发微信。
等她玩累回家了,却发现阮翎又不知道从哪儿给她订了一大堆衣服假发,开始拿她当个芭比娃娃似的试衣服了。
这折腾下来,阮之南周末作业一个字儿没动。
傅从夜到学校的时候,竟然发现阮之南已经到了学校,而且正在奋笔疾书,他的座位上挤着鲁淡和付锴,也在那儿埋头苦写。
这种场面,他早上见的多了。
像他就不会有这种担忧,就是一个字儿不写,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这次他还是随手写了几道题的。
傅从夜走过来的时候,鲁淡推着付锴道:“他来了,撤撤撤。我坐你同桌那儿写。”
傅从夜本来想说给他们让座,没想到自己刚靠近,位置就被清空了。
鲁淡之前还在他桌子上搁着个双层吉士堡,生怕桌子沾了油,还拿纸巾赶紧擦了两下。
这服务态度,怪不得是餐饮业家族的皇太子。
鲁淡擦完了之后,捧着卷子回头跟奋笔疾书胡写英语周报的阮之南说:“阮老板,这几道大题我也空着,我就不帮你抄了啊。”
阮之南头都不抬:“画两条辅助线,写个答字,随便划拉几个公式啊。”
傅从夜看出来了,这俩人简直就是王朝马汉,忠心耿耿的连抄作业的活都包揽了。他把一袋温热的巧克力奶放在了桌子上。
鲁淡回头问她怎么画辅助线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有点震惊的抬起头来,看向傅从夜。
阮之南拿过巧克力奶,在角上咬破小口叼在嘴里,含混不清道:“谢了。你作业——算了,当我没问。”
傅从夜把书包挂在椅背上:“几点起的?”
阮之南似乎也没想到傅从夜会主动跟她搭话,抬起眼。她估计起床太早,眼睛都有点肿,压的平日卷翘的睫毛都往下垂着,她牙齿咬着巧克力奶,含混道:“五点半。”
一会儿,徐竟甜也来了,她竟然是后两排写作业写的最多的人,自然也加入了帮阮之南抄作业的大军里。在早自习之前,把周末发的卷子抄了个七七八八,全给交上了。
阮之南这才趴在桌子上,两条长腿伸直,长舒一口气:“我要补觉啊啊啊——”
她校服里头穿了个卫衣,阮之南戴上兜帽,趴在桌子上打哈欠。她难得看见傅从夜早自习的时候是清醒状态:“你今天不睡觉?”
傅从夜:“不困。”毕竟他昨天终于把那几本奥赛经典做完了,就没再熬夜了。
阮之南趴在桌子上简直就像是昏过去,上午有老邱的课,他进教室后往阮之南脑袋顶上扔了两截粉笔,她都没醒,老邱迅速放弃了:“睡了挺好,起来了也是在后头跟看电影没戴眼镜的老太太似的问东聊西。付锴,把粉笔捡回来,两截粉笔扔给她都浪费了。”
阮之南趴在桌子上,睫毛在脸上投下长长的阴影,她脸上一直还有点婴儿肥,侧头枕在胳膊上,压的嘴唇都嘟起来了。
傅从夜上课也是依旧看书,但阮之南脸朝他这边儿偏着,老让他余光里觉得阮之南是在盯着他看。他好几次转过眼去,阮之南都睡得无知无觉,压根没睁开过眼,但他心里却总觉得阮之南会突然睁开眼,跟他双目对视,然后她挑眉来一句:“可口小可爱,看我干吗?”
不过他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阮之南也不知真假的睡着正香。
等老邱讲完了二倍角的正弦余弦和正切公式,一套随堂练习的卷子也发下来,付锴回头不知道该把传过来的卷子放哪儿,傅从夜接过,展开卷子,捏住两角,像是法医把白布拽上来似的,将这张白卷子盖在了阮之南安详的脸上。
挡的严严实实,非常好。
他总算可以安心做题了。
前头的徐竟甜把速写本压在卷子下,偶尔做题,画画不停,竟然还做的比旁边几个人快,付锴在第二道降幂的题上挠头的时候,徐竟甜几乎都把卷子写完了,安心画画。
付锴就想凑过来看看徐竟甜的卷子,徐竟甜却以为付锴要看她画的女装翘屁嫩男,吓得一把扑在桌子上,回头狠狠瞪她。
付锴伸手想拽卷子角,徐竟甜以为他是要拽速写本,朝他挥手乱打,付锴竟然还觉得闹的带劲,笑着不还手,就是徐竟甜有点急了,推了他一下。
付锴凳子往后仰了一下,哐一声撞在了阮之南桌子上。
阮之南却忽然腿一蹬,整个人猛地哆嗦,两只手在空中抓了一下,就跟在梦里高空坠落似的,弹起来坐直了身子,大喊一声:“别杀我!!”
叫声惨烈。
班里一静。
老邱坐在讲台旁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抬起眼皮:“三天之内sa了你。我就要替三角恒等变换公式报仇。”
班里哄笑成一片,阮之南满脸茫然,她呆了两秒,才跟同学一起傻笑了起来。
老邱翘着兰花指端起茶杯:“起来做做题吧,别到考场上碰见升幂降幂公式,就认识个幂幂。”
卷子落在了地上,阮之南弯腰去捡。
傅从夜这才看到,她后脖子全是冷汗,顺着脖颈低下去的线条滑进头发里,她把卷子放回桌子上,跟老邱还开玩笑:“老师您这就高看我了,我昨天看书还说,这怎么还教cos呢,怎么也没看见仿妆道具教程。”
她上半身嬉皮笑脸,两只手却放在桌面下的膝盖上,指尖有点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