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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九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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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梓念并未说话,而邶清如看着江梓念的神色却越发幽暗深沉。

    他看着江梓念,道:“你和那穹天,究竟是何关系?”

    江梓念只想着,这事情解释起来实在繁琐,他亦不知该如何与邶清如解释。

    他并不愿再去哄骗邶清如,便迟迟未能答话。

    邶清如想起之前穹天对待江梓念的态度,他心下疑惑更深,甚至隐约有了一个猜测。

    几年前,在江梓念消失之后,白鸿卿却也紧跟着消失了,这一件事实在有着太多的疑点。

    那时,穹天同时进攻修仙界各大门派,混元派作为众门派之首,抵抗魔族首当其冲。

    邶清如心下虽然忧心江梓念的下落,却因为肩上的担子太重,他实在无法脱身。

    整个修仙界都仰仗着他抵御魔族,他不能后悔,也不能倒下。

    他倒下了,修真界便也就成了一盘散沙。

    事后,修仙界各门派痛击了侵略的那些魔族,但是穹天却也夺走了轮回镜,双方平手,这才停止了这场战争。

    这场战争之中,元明宗却渐渐没落了下去。

    元明宗掌门陨落,宗门内的清灵仙尊白鸿卿亦不知去向,关于其背叛修仙界一事,因告发此事的顾清晔最终被查明乃是修仙界的叛徒、魔界的走狗,此事也没有最终的定论。

    这事结束之后,邶清如再去四处寻找江梓念,却已然找不到他的踪迹。

    他心中亦是不止一次地想过,若是当初,他在最初之时便不顾一切地去找他,一切是不是会不同...

    江梓念之后大概也不会下落不明,几年都不见踪迹。

    但无论邶清如如何悔恨,他却也知道,他做不到不顾一切去找他。

    修仙界和江梓念,前者是他的责任,后者是他的私情,他不可能不顾百姓苍生,不顾自己的责任,只为了满足的自己的私情。

    自混元派先祖将守卫修仙界的担子交付与他后,邶清如便注定要因为这一重任而放弃某些东西。

    那一战过后,邶清如找了江梓念近乎七年。

    这七年里,魔界与修仙界势同水火,邶清如与魔尊穹天也多次交战。

    混元派被夺轮回镜,邶清如曾数次上门征讨穹天。

    邶清如一次无意间发现了穹天宫殿内竟然有令他熟悉的气息。

    邶清如心中有异,他夜探重华宫之时,果然发现了那株沾有江梓念气息的沉阳木。

    那沉阳木乃是魔界圣物,这东西相当于天魔的第二条性命,可镇魂养神,滋养神魂。

    邶清如之前那次遇到江梓念的时候,他发现他神魂有损....

    他又想起他提起江梓念时,穹天那面上古怪而又复杂的神色。

    如此种种,邶清如心中对江梓念与穹天之间的关系确是心中略有猜测。

    他思及此处,只觉得心下有些奇异的复杂。

    邶清如心里那莫名的恼怒叫他自己也不知为何。

    邶清如看着江梓念,道:“他曾用沉阳木帮你滋养神魂。”

    如此不过一句陈述,并非疑问。

    江梓念看了邶清如一眼,只见邶清如的面色却带了几分阴沉。

    这一句话,似是无需江梓念的回答。

    江梓念有些疑惑他如何知道这事,又疑惑他如何知道他神魂有损。

    但他对上邶清如冰冷的目光,江梓念微微一怔,在那等神色之下,江梓念只好道:“他与我曾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邶清如听了他这话,眉间又微微浮现出些许的褶皱。

    他看着他的神色,越发带了些冷冽。

    他整个人本就宛如寒冰一般,此番听了他这话,似是目色中冷冽之色越深。

    邶清如与穹天这些年来针锋相对,修仙界与魔界势同水火。

    江梓念刚想解释些什么,却听邶清如道:“那现在呢?”

    他竟很好地抓住了江梓念话间的关键。

    但这一句话却将江梓念问得沉默了一下。

    他只觉得邶清如此刻看着他的目光有些太过于凌厉。

    江梓念并没有直视他的双眸。

    他道:“现在,大概已经不是了吧。”

    邶清如的目光好似又不再那么的冰冷刺骨。

    他看了一眼江梓念,再问过问什么。

    两人都并未再说话,一路沉默。

    邶清如身上受了伤,且伤势不轻,实在不适宜奔波劳碌。

    邶清如带他去了就近的一处住所。

    那小屋地方在魔族与人界的边境。

    那是近些年来邶清如居住的地方。

    如今,他已然鲜少回去混元派了,为了寻找江梓念,他时常四处奔波。

    邶清如心魔未解,他最初因为江梓念扮演的墨晓念的背叛与离去便滋生了心魔,因此修为大跌,而后又一直被心魔困扰,那次走火入魔的重伤一直未能痊愈,之后却又接连遭逢魔族入侵。

    他强撑着与魔族对战,其实修为早就大不如前,每一次战后都伤及内里,穹天率领魔兵攻打修真界那一次,邶清如带领着修仙界安然挺过那次浩劫,但他内里却又是被狠狠重伤了。

    如此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这累积的内伤终于在前段时间一同爆发了出来,邶清如这才落魄到被穹天关押在牢内。

    邶清如很虚弱。

    这般的虚弱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也令他心魔越发猖狂,他有时会神智不清。

    他落魄到如今这般田地,归根到底是因为他的心魔。

    修道之人却生了杂念,这一点杂念可以很轻易便毁掉如邶清如这般心地洁净之人。

    江梓念跟着邶清如回到了他的小屋后,邶清如便病倒在榻。

    小屋里十分简洁,看得出居住的痕迹。

    这些年来,邶清如一直都住在这个地方。

    而此刻,他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只有颊边升起两抹极浅的薄红。

    他看上去虚弱极了。

    尽管再见到他的第一眼,江梓念就明白他如今十分的虚弱。

    但是此刻看见他病倒在床榻之时,他才真正意识到了,邶清如竟已然虚弱至此。

    他不时轻咳几声,面上病态的薄红便会又有些许浮上面颊。

    如他这般强大的人,竟也会病倒。

    江梓念心中恍惚之时,亦察觉到了内心的一阵痛意。

    邶清如病的神智不清,江梓念为他诊脉之时,发现他内里伤得严重,旧伤新伤,叫他的身体近乎濒临极限。

    邶清如这病的突然。

    在牢内之时,他虽然是精神萎靡,身体亦是虚弱,却并不至于重病至此。

    就好似是找到了江梓念,让他一直绷紧的神经彻底松了下来。

    江梓念只好问系统,他该怎么办?

    系统对他说,邶清如如今内里受了十分严重的伤,但最要紧的却是他的心病。

    邶清如体魄强大,这些伤虽然严重,却并非不能痊愈,能毁了他的只有他自己...这么多年来,他郁结于心,对自己的伤不管不顾,心中之意难平,他若再这般下去...恐怕情况不妙。

    江梓念皱眉,他看着微阖着双眼的邶清如,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此刻,邶清如正躺在床上,他面色苍白,唇色亦是惨白,不带一丝的血色。

    他虽病重,但浑身之上依旧带着一股迫人的威严气势,身上还残留着身为上虚剑尊的庄严与威势。

    但是他确实这般躺在他床榻之上,虚弱得叫人不敢相信这人是他。

    邶清如的心病究竟是什么...

    江梓念并不清楚。

    他亦无法去问昏迷之中的邶清如。

    以邶清如的强大,若非心魔作祟,他如何能跌落至这般境地。

    无论邶清如的心疾是什么,他此刻身上有几道极其严重的伤口,内里经脉混乱,他只能采些草药回来,为他先医治外伤和内伤。

    以江梓念如今的修为,为邶清如找到疗伤的药草并不那么困难。

    邶清如的内伤虽然严重,几乎已然成了痼疾,却并未定然无药可医。

    江梓念每日清晨时分便去采集花露与药草,他去采集的地方虽然极远,但他如今御风而行一瞬便已千里,虽然辛苦些,却还是能每日得到他想要的药草。

    江梓念将药熬制好了,喂给邶清如喝。

    但邶清如有时却并不会喝药。

    江梓念思来无法,还是系统提示了他一个办法。

    按着那个方法,邶清如这才将药喝了下去。

    邶清如如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只是清醒之时甚短。

    江梓念虽然每日都有给他喂药,邶清如都是昏迷着的。

    这一日,江梓念又按着系统给他的方法给邶清如喂药。

    这种方法江梓念开始也曾踟蹰过,最终却还是答应了。

    他发现他用这种方法的时候,邶清如果然就将药给喝了下去。

    江梓念将药含了一口在嘴里,继而附身将药渡到那人嘴里。

    往日,邶清如都是闭着眼,江梓念第一次之时尚且有些不自在,之后便也就渐渐好了。

    他心中只想着给他喂药,便无他想。

    但这一日,他刚贴上他的唇,将口中的药渡给他,那药味微微涩到了他的舌头。

    伸回之时,他的舌尖亦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舌尖。

    这一瞬间,江梓念只见邶清如竟微微睁开了眼。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就这个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