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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裴俞声会这么说。
他沉默下来,?认真思考着。裴俞声看着他,?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漫长地等待着,等候最后的宣判。
而他的小朋友并没有让他等太久。
祁寄很快抬起了眼睛:“我没这么想过。”
“我只觉得是你在关心我。”
“不过我希望你以后可以提前告诉我,?和我商量一下”
他看着裴俞声,?漂亮的眼眸里蕴着一湾浅浅的光,?耀眼却不自知。
“或许两个人一起解决,可能会更好一些。”
裴俞声低低地,?轻轻叹了口气。
有什么抑制不住的东西从他心口呼啦啦地飞出来,飞向极高极远的天空。
而他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抱住他的小朋友。
落吻很轻,?带着些甜。自那次醉酒之后,裴俞声就没再和祁寄有过什么亲密接触,连碰一下都小心翼翼。这次的吻,几乎能算是久违。
而这一次也同样的温柔、克制、不越雷池,像是暮夏的最后一缕暖风。
可从那轻柔到唇上未愈伤口都没有弄痛的动作里,祁寄却碰触到了无比浓郁又如此浓郁的东西。
祁寄隐隐约约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分明是裴先生在帮他,替他解决了那么多棘手的事。
却好像是裴先生更需要他一样。
公墓的问题得以彻底解决,?对之前债务公司的事,?裴俞声也给出了完整的解释。
从当初祁寄被下药时起,裴俞声就已经对此展开了调查。那些特殊药物并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一旦追溯起来就能直接查到源头。当时裴俞声还要处理蒋家的事,就派人回到祁寄的老家,将收集到的资料实名递交给了官方。等到之后案情有了重大进展,?裴俞声又亲自带着增补资料上门,亲见了整个案件的了结。
所以那时夏静去公安局时,才会碰见裴俞声。
祁寄之前不知道这件事的解决还有裴俞声的参与,更不知道原来对方这么早就喜欢上了自己。这么一来,他又想起了男人给自己定的那五万一晚的巨额工资。
迟到了整整一年,祁寄才明白了原来那高到离谱的开价并非是挥霍。
而是喜欢。
公墓迁址结束后,两人去千秋墓园祭拜了一次,之后便离开了家乡。
临走时,祁寄在高铁站遇见了夏静,姑姑一家的骨灰也已经安置好了,夏静要回原本工作的城市继续上班。
她之前还钱给祁寄的时候提过,自己现在在深港工作。
祁寄不是没吃惊过,从前姑姑姑父在世时,夏静连家里这个小县城都没出去过,她一贯内向害羞,和陌生人说句话都会紧张。
现下夏静却是独自一人纵贯大半个国家,去了一个如此遥远的城市。
旧日的阴霾彻底散去,大家都开始了新的生活。
离开老家后回到s市,祁寄就开始要准备申请学校的事了。
尽管一路都是以优异成绩考上了一流学府,不过祁寄之前没想过要出国,对国外学校的了解就有些匮乏。
在这件事上,本硕留学四年的裴俞声显然更有发言权,他之前早早说过了会帮祁寄,祁寄就打算先自行查阅些资料,有个大概的了解。
结果祁寄根本没能想到,回到s市后第二天,通宵处理完积压工作的裴俞声就赶回家,把还没来得及拆行李的祁寄给打包带走了。
祁寄一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抱到了车上,一旁的裴俞声问他:“腰还会不舒服吗”
祁寄皮肤薄,肤色又白,上次醉酒留下的青紫尚未完全消退,虽然已经不影响正常行动,但看起来仍是会令人揪心。
还没睡醒就被打包带出来的祁寄迟钝了眨了眨眼睛,摇头,带着鼻音道:“没事了。”
因着之前打拳的经历,受伤对祁寄来说基本是家常便饭,他也知道自己伤口痊愈的慢,早已经习惯了。
只不过现在多了一个人关心他。
裴俞声伸手帮睡眼惺忪的小朋友整理了一下衣领,道:“去机场的路有点远,不舒服的话先睡一会儿,等上飞机就好了,可以去床上休息。”
祁寄一脸茫然:“飞机我们要去哪儿”
裴俞声道:“去。不是要申请志愿了么我们去几所学校看看,选一下。”
祁寄懵了。
还能这样
他以为裴俞声说的帮忙选学校是要帮他查学校资料,却没想到对方会把他直接带去实地看。
就算是祁寄高考填报国内的学校时,也都只是在网上查查资料而已。
裴俞声的神色却很淡然,仿佛这种事理所应当:“去看完之后再去欧洲,那边也有几个设计学院很出名。”
“这两天去的话,可能还会遇见连清他们。“
连清
祁寄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来:“他现在在欧洲吗”
“嗯,在德国。”裴俞声道,“和方漾舟一起。”
祁寄微讶:“连先生和方三少和好了吗”
他记得自己在华庭会所第一次遇见连清时,就听对方提起过,方漾舟和连父说过法敦还有名额,问连父要不要把连清也送出去。
只是当时连清很不喜欢方漾舟,对一起留学的事也相当抗拒。
没想到现在他居然和方三少一起去了。
裴俞声想了想:“或许可以算是吧。”
他和祁寄说过方漾舟出国治疗眼伤的事。
“他们俩估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昨天漾舟给我发过消息,说他新买了套双人公寓。”
或许路途漫长。
但只要有路,就还会有希望。
国际航班一飞就是十几个小时,幸好头等舱的双人床还算舒适。抵达目的地休整了半天之后,他们就开始了这趟访学之旅。
祁寄也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裴先生为他准备的这次行程并非是走马观花地参观学校,而是真正地参与其中。
他们这回去的全是国际排名一流、名声如雷贯耳的国际顶尖高校,连没怎么了解过国外学校的祁寄都略有耳闻。
在整个世界范围内,星海的学术合作方都相当广泛,而且裴俞声之前留学时结识过不少教授,再加上身为高校名誉教授的许云池的帮忙,祁寄的行程相当充实。
抵达学校后,他便在安排下观赏展会,参与活动,还进教室去听了几次课。
祁寄虽然没有出过国,但他本科也有不少英文授课的科目,加上英语成绩一直不错,他没多久便适应了国外的课堂。
再详尽的资料也不可能比得上实地体验的感受,祁寄很快就对各个学校建立起了大体的认知,收获很是丰盛。
两人还去了裴俞声的大学,it以理工科见长,不过这里的媒体实验室也相当出名,在设计专业排名世界前三,也是一个相当优秀的选择。
之前的几所学校参观时,祁寄就发现那些学校教授和裴俞声的交谈语气很熟稔,这次回到it,裴俞声对这儿就更加熟悉了。
学校里有不少人都认识他,带祁寄参观的时候,就有好几波人来和裴俞声打招呼。除了教授和助教,还有一些是同期毕业后继续留校的同学。朋友们看见裴俞声都很是兴奋,笑着过来同他聊天,说好久不见。
祁寄在云图员工大会时见过裴俞声的展示,自然清楚男人的学术能力,只是他没想到裴俞声居然这么学霸,以至于毕业离校后他的成绩单仍旧在学校中流传,堪称传奇。
而这次再和裴俞声见面,朋友们还提了另一件事。
他们说,裴俞声现在比以前好接触多了。
从第一年入学开始,裴俞声在专业比赛和课堂分组时的存在感就相当强,说是每次都能让组员们躺赢也不过分,还有一个“裴神”的赫赫称号。
不过他本人却习惯了独来独往,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些社交活动也不怎么参与,私下不知黯淡了多少芳心。
祁寄听完,不由有些好奇。
裴先生的领导能力有目共睹,他原本以为对方在大学时参与了很多组织,没想到对方居然是这种状态。
当着朋友们的面,祁寄暂时没把疑惑问出口,不过他的好奇已经被男人察觉,等一回住处,裴俞声就问他怎么了。
祁寄道:“我之前一直以为先生在大学里参加了不少活动,来锻炼自己的社交能力。而且感觉先生是相处时会让别人觉得很舒服的人没想到大家居然会说你独来独往,不好接触。”
裴俞声失笑:“我来it是为了学习,之前参加的社交活动就够多了,锻炼也没必要在大学里。”
他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发:“去参加自己感兴趣的活动就好。“
祁寄知道男人是在教导自己,乖乖点了点头。
听完回答,他便以为这个话题结束了,没想到男人单掌撑在墙壁,低下头来,在近距离里直视着他,问:“你觉得和我相处很舒服吗,嗯对我的评价这么高”
祁寄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开口好像确实是毫无察觉地就把夸对方的话说出了口。
裴俞声又压得更低了些,含笑的薄唇正落在那泛起浅粉的微烫脸颊上。
“我没想过其他人怎么评价我。”
炽热的、日光般的气息缓缓将人笼住
“能让你舒服就好了。”
在看完几所选定的学校之后,两人便又飞去了欧洲。去德国看学校时,他们还和连清和方漾舟吃了顿饭,在国外留学多年的方三少也给祁寄提了一些建议。
前前后后总共逛了一周左右,这次访学之旅才终于结束。
而祁寄也最终定下了自己的志愿。
他想去it。
那所裴俞声去过的学校。
裴俞声自然双手赞成。申请流程他早就熟悉,推荐信也可以直接让裴妈妈帮忙写,过程简单了很多。
不过就算是再繁琐,为祁寄,裴俞声也不会觉得麻烦。
选定了学校,回去就该准备申请材料了。不过在回国之前,两人还先去了一座海岛。
这个海岛也是裴俞声送给祁寄的生日礼物之一,祁寄还没有来过,这次顺路过来,正好也可以看一看。
祁寄之前没有闲钱旅游,对这种海岛并没有什么概念,他只觉得岛上虽然没有人迹,各种设施却很便利,和常去的名胜景区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自然风景的美丽更胜百倍。
祁寄却不知道,这种海岛虽然卖出时最诱人的标签是天然海岛,后续的开发却是耗资甚巨。这也是少有富豪一口气买下这么多海岛的原因如果不经开发建设,海岛就与荒岛无异,遍地都是毒虫蛇蚁,反而比不上普通海滩更诱人。
事实上,这全套开发所需要的费用远比买下海岛要贵得多,能打造出最后这种便利舒适的效果更是不易。
祁寄也不知道。
他先生已经把后面几十个海岛的旅行计划都安排下来了。
天然海岛的美丽无法拥语言形容,那是一种哪怕描绘百遍依然比不上实地亲见一眼的震撼。傍晚时分,祁寄和裴俞声走出海边别墅,去海滩上散步。海的尽头是温暖的夕阳,大片大片的海蓝泛开浅粉、淡紫和深红,被晕染成了太阳的颜色。
他们在落日下牵手,沿着海边一直走。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又瘦又长,他们长长的手也都握在一起。
这方天地里的一切都如此有趣。
落日的余晖为人的轮廓打上一层薄且柔软的暖光,裴俞声看向身侧的祁寄,暖红色的夕阳下,他依旧看清了男孩领口锁骨处的一点指印,和后颈残留着的浅浅红痕。
这么多天过去,那些痕迹已经很淡了,却仍然会在白皙的皮肤上显现出来。
而这些天来一直忙于择校,两人并未做过什么。
这是上次裴俞声醉酒后烙下的痕迹。
到现在还没有好。
裴俞声抬手,拇指在那锁骨处的淡淡指印上微一摩挲,动作极轻。
他低声问:“疼么”
祁寄被男人的动作惹得有些痒,却还是按下了笑意,摇头:“不疼。”
“已经好了。”他很认真地告诉对方,“碰也不会疼了。”
裴俞声沉默了下来。
许久,他才道:“祁祁,有件事,我一直想和你说。”
祁寄看着他:“怎么了”
裴俞声的声音微哑:“那次把你吓到了。”
祁寄知道对方在说哪一次,他也不知多少次地给出了同样的回答:“没关系。”
他捏了捏裴俞声的手指。
“真的没事。”
裴俞声原本停在对方锁骨处的左手上移,轻轻捏了捏男孩的后颈。
他清晰的感觉到,小朋友又被他的动作弄得身体微僵,后颈一片紧绷。
裴俞声眸光微暗。
他说:“对不起。”
祁寄叹了口气,开口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我要向你坦白。”
裴俞声望着祁寄,嗓音愈发沙哑。
“我本性如此,就是这么恶劣。”
“我一直在克制自己,但上次喝醉,却还是失控了。我知道那是我的错,但我无法保证,下次不会再犯。”
在这最后一抹日光中,裴俞声将自己最深处的内里彻底剖开,晾晒给他的爱人看。
“我担心吓到你,也不想说出这些,平白给你增添负担。但你说过,希望我能和你商量。”
“所以我要向你坦白。”
裴俞声垂下眼睛,浅灰色双眸敛了光,愈发深不见底。
“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也许我会有更恶劣的行为”
“祁祁。”
他低唤着爱人的名字。
“或许我在行动上可以做出一些预防”
“但在心里,可能我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接受你的离开。”
“我无法赠予你选择离开的自由。”
资产、股份、安全保护,所有能给的,裴俞声都会赠予祁寄。
但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临
哪怕身家全无,一无所有。
哪怕所有人都阻止反对。
他可能依然会全心筹谋,义无反顾,耗尽一切。
将祁寄囚回自己身旁。
所以裴俞声无法把赠予的资产当做自己的挡箭牌。
他必须将自己坦白。
对着他的爱人
他是如此地冷硬、执着,又病态。
夕阳西下,天边的光线逐渐沉没下去。海天交界处浮现出淡紫色的光辉,紫与深蓝混合,美得令人心醉。
气温却渐渐凉了下来。
冻得一向体温偏高的人都指尖冰冷。
海风拂来,吹起了男孩柔软的发丝。
安静了许久的祁寄忽然笑了笑,柔软的轮廓在此刻愈发温柔。
他的声音很轻,似是能被这海风轻易吹散:“其实我也没有差别吧。”
他的爱人是太阳,而他原本并无资格触碰阳光。
“我自私,懦弱,又冷漠”
裴俞声皱眉。
“但你勇敢地喜欢上了我。”
祁寄望向他,眼眸里盛着这一方天地间最早升起的星辰。
“你也一样。”
“先生,不管是什么样的你,都会温柔地爱我。”
他的声音依然很轻,却能落入如此深的心涧。
他们用唇齿烙印每一个字眼。
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海天之间,夜幕降临,海浪无垠。
几点星子在天边闪烁着,浅白色的月光温柔地笼住了整片大地。
太阳是你,月亮亦是你。
即使日晖换了一种模样。
依旧永远伴在身旁。
f
作者有话要说:久等啦,全文完。
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最后也就只有一句,谢谢。
谢谢大家,谢谢裴先生和祁寄小朋友,谢谢共度的这段时光。
爱你们所有人030
前两天去旅游了,没能及时把最后一更写完很抱歉,前几章2分留言红包会全发。之后可能会有更新提醒,是在修校对,不用重复看了,再次感谢洗洗睡吧校对组的姑娘们
休息一下会存稿开协议结婚后我离不掉了,争取全文定时更新,会努力写个更甜一点的故事
谢谢你呀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