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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来去分明,不如往常那样杂乱无章。
从前城市,昏黄傍晚包裹的瘦小街巷早已不复存在。
宽敞的街道,也让城市少了几分人情味。
城市的风,把浓情,人味都吹散很多。
没有环卫工人,只能在晚间,在淡淡的夜色下,看着清风卷地,两旁的护栏会激荡出清洁的水,冲淡那些灰尘,还有人们的关系。
大道旁边到处都种上了绿植,看起来有一方土地让曾经啄食垃圾残渣的鸟儿栖身。
城市的绿色,仍然没有远方的苍翠来的自由。
它们像是被禁锢在这里,望不到一隆一隆的高山,更望不到一汩一汩的清流。
鸟儿瞻望不了远方,被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挡住了去路。
记得几百年前,它们也是大陆的主人。
像是失群的孤雁,找不着北了。
千变万化的世界呐——
“爸,妈,不要拦着我,女儿我去意已决。”
本来就硝烟味十足的夜晚,被林休远这么一吵,就点燃了巨大无比的导火线。
她站在窗边,张牙舞爪,像个八爪鱼一样,那飞舞空中的触手就是头发。
只是夜色似乎也很是应景,阴沉沉地,就远远地裂开一条伤疤,深深的群青赫然眼前。
家中暖黄的颜色温温柔柔地给她一些光彩。
要是失去这些光色,大概此时阳台边上披散着头发的林休远也就跟贞子相差不远了。
客厅两头,一边是阳台,一边是饭厅。
和气十足的圆桌周围,坐着一男一女,看起来年岁不大。
听林休远的言辞,便是她的父母了。
严谨低盘着蓬松的黑发,端着碗筷,似笑非笑地吃着。
林晚一边杵着头,一边深情地望着严谨。
虽说已然不太年轻的严谨,随意打整过的自己,容颜也不差。
“你说她今天又要干些什么?”
不过这样远远地望着父母,倒像是在谈情说爱一样,根本没有半分在乎这边的念头。
不过林休远也不气馁,继续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姿态。
严谨把目光缓缓移过来,望着自己的丈夫,嘴里的动作也不停下,边这么嚼着,边小声地说着。
“你回我话啊。”
林晚依旧没有开口,他琢磨了一会儿,偷偷斜瞅了一眼那个作怪的不大不小的女孩。
意味深长地徐徐开口。
“谨,你今天好美。”
严谨突然咳嗽起来,听着这几个不舒适的字眼,赶紧把嘴里的饭咽下去,又继续自己的话语。
“嗯,我老公最帅。”
四目对视,浓浓的爱意真是让林休远咂舌。
“看来这个家,是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了。”
她忽然转过去,掏出自己睡衣口袋里的眼药水,赶忙滴了几滴在左右眼角,收好转回去。
“苍天哪!给我一条生路吧!”
林休远这样的咆哮和拙劣的抽泣父母已经见怪不怪了,这是她从十多岁就开始使用的招数。
林父林母早已熟知一贯的套路。
“林休远,谁拦着你了?”
严谨笑出了声儿,也不担心有什么事情发生。
林晚一边看戏,一边开始吃饭,正正经经地。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林家,只用两个就是生死离别的大剧。
“呜嘤嘤嘤嘤——”
“你们不要我了~”
一边大口地喘气。一边想着别的法子。
只是那两人的目光似乎也没什么其余的改变。
“你眼泪太假了,该重来一遍。”
严谨继续调侃着。
“我告诉你们,我现在就跳下去!”
她双手扒着护栏,一只脚钩在上面,对面有几家人看着这吓人的场景,拉开窗帘,目光撞上目光,林休远看着对面的人,好似在看自己的笑话,又赶紧把脚抻直压了压腿。
“你跳啊!”
严谨放下筷子,去冰箱拿了两听可乐,一听放在林晚面前,“砰”地开开,自己的开始喝,面无表情地坐下来。
林晚不希望更加严重的事态再出现,虽然他知道是不会出事的。
“哼!你们不同意我报华科大,我就饿死!”
严谨这下笑开了花。
“啊,好香啊,太好吃了。”
喝完一口可乐又吃着那油光发亮的鸡腿。
不过林休远这是铁了心的要去华科大,直径冲出了家门。
饭到嘴边,却没有动嘴,严谨筷子砸在桌子上。
林晚去拉休远也不是,去拉妈妈也不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看看这孩子,就为了朋友就,就就这样,爹妈都不要了。让那几个华科大的师兄弟听见这事儿,不是闹天大的笑话,这像样吗?”
严谨的脸,完全舒展不开。
“孩儿他妈,你不是都说了嘛,都是自家师兄弟,在乎那么多干嘛?孩子都那么大了,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是,以前休远是很乖,现在不都是你逼出来的,管那么严,这次就让她去吧。”
“……”
没有了回答,她在好好思考着什么。
林晚还是追了出去。
家里,严谨收拾着桌上大家都还没有怎么动筷的饭碗,才开始收,又放下。
望着桌子上的饭菜,没有动身。
林休远走在街上,脚上的拖鞋“别具一格”,她走得很慢,她满脑子都是李弋和安苒的颊畔,她在想该怎样面对他们。
她走到了天桥上,是熟悉的天桥,这是高中三年他们一块儿回家的那条路,反反复复走过的路,曾经的他们还在眼前。
她走累了,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像是在看车水马龙,在听喧嚣啊热闹,眼里无光无神,脑袋里大概是一片空白吧……
难道年少的诺言都不会兑现么……
可是自己的技俩真的这么拙劣,害,父母都不愿意信,看来自己哄人的技术还有待提高。
“怎么样,同意了吗?”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少年一阵急切。
“害!”
“怎么了,额姆,,实在不行就算了。”
“还是老样子呗,爸妈就是不同意我来华科大,你俩这么柔弱,被欺负了都没人管,害!路漫漫呐。”
休远在电话这头,有些神情恍惚,是自己的演技,太拙劣,这贞子都搞出来了,还要怎么样。
“诶呀,不就是不在一个学校嘛,没事儿,我们重新找一条路,以后还天天一块儿放学怎么样?”
“……”
“那之后联系啊!”
“……”
休远没有声音,她的不知所措都堵塞在喉咙里,想说的也都随着无奈咽了回去。她坐在长椅上,时间好像过得很慢,眼前的光线很晃眼。
被树荫庇护的街道,没有圣洁,而是黑暗。
在深沉的街灯底下,婆娑的路面。
大概再不出几个小时,就会有烂醉的酒鬼,怀揣着自己的伤心事,跌跌撞撞了吧……
“丫头,丫头?”
林父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很是心疼,攥紧她的手,蹲下来。
他的声音被周遭开着的小店,和来来往往的路人吞噬了大半。
“丫头,你妈妈同意了,我们回去吧,别乱跑了,你看你怎么穿着拖鞋就出来了,冷不冷啊?你是不是——“
林晚还没说完。
“同意了?走走走,回家回家。”
看来第一次离家出走才是有用的,什么新奇东西,以后就靠离家出走啦!
林母听见开门声,把手里的外套丢向林休远:“去可以,要是成绩不行你就立马转校!”
“哈哈哈哈,知道啦,我就知道我妈最好!”
严谨脸上依然没有生色,只是少了几分火气。
桌上的饭菜还在腾着热气,招呼着,一家子又坐下来,好好吃饭。
寻常人家的常态,还存留在这个翻天覆地的时代。
整个城市都暗淡下来,道路的走向分明显眼,除了车水马龙,整个夜色都暗暗地,静悄悄地沉睡着,一排排的路灯便显得十分晃眼。
这是属于二十五世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