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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雅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原本博雅躲在密密麻麻的殿上人当中,低着头打瞌睡,突然听到一声大喝:“安倍晴明在哪里?”
博雅的瞌睡立刻就给吓到了九宵云外,他听出来这是主上的声音。
博雅慌乱地抬起头来,看见端坐在垂帘后的圣上脸色极其难看,满朝官员一时都噤住声息,阴阳寮那边更是鸦雀无声。
是不是昨天酒喝醉了今天起不来了啊?
博雅后悔自己昨天带了酒去见晴明,这个家伙,能不去上朝就不去上朝,一个月也去不了阴阳寮几天,懒散得要命。但碍于他强大的阴阳术以及坊间传言妖狐之子的身份,文武官员不得不忌他三分,连圣上有时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今天圣上是真的怒了,博雅看得出来。
“平常的祭祀倒也罢了,这次春日祈福的祭祀需要他来主持,他这个首席阴阳师跑到哪里去了?”圣上大发雷霆。
“启禀皇上,今早我在宫门口见过安倍大人,他说玉子王妃召见他,我看他现在一定在玉子王妃那里吧。”右大臣藤原师辅低头回话。
“胡闹!做事也要分轻重缓急,那今天的祭祀谁来做?难不成又让别的阴阳师来做吗?”天皇提高了声音。
一直默不作声的大纳言藤原元方突然说:“那倒也不是难题,圣上,我这里有一名法术了得的阴阳师,虽然没在阴阳寮供职,但阴阳术应在安倍晴明之上,此人就在殿外。”
“宣。”
博雅睁大眼睛看着殿外,只见一名身穿棕色狩衣的中年男子走上殿来,举止之间自有一股威严,那人伏地行礼:“道尊叩见皇上。”
从紫宸殿出来,博雅急急地在回廓上奔走,他想要快点去到土御门小路以北晴明的宅院,告诉晴明刚才发生的事,那个叫道尊的男人做了阴阳寮的阴阳头,以后晴明要归他管了,不能再天天偷懒不上朝了。
远远地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虽然太远看不清面容,可是博雅知道那一定是晴明,博雅加快脚步向他的朋友奔去。
晴明刚从玉子王妃那里出来,赤足悠然地走在回廓上,看见回廓转角处的一株长青树,突然间眼神就变得温暖起来。
第一次见到博雅的时候,就是在这里让他看见自己摘叶杀蝶的啊。博雅那时多恨自己呀……
博雅,真是个好心肠的人呐……
阴阳师低头无声地微笑起来。
“真是个美人呐。”一个高大强硕的影子挡在了眼前。晴明蓦然抬头,看到一张粗鲁黝黑的脸和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看起来是个刚入宫不久的武士。
“看你穿的衣服,你是个阴阳师吧,长得真是美丽呀。我是警备东宫的带刀先生羽柴秀荣,你叫什么名字?”那人大刺刺地伸出手来,调笑地想要拈起晴明的下巴。
晴明的长眉轻轻一挑,将脸微微侧过,后退了一步。
羽柴秀荣哈哈大笑,紧紧地逼上前去:“话说,我也对阴阳术很感兴趣,我们可以切磋切磋啊,你这个阴阳师,叫什么名字?”
晴明突然笑了。
当博雅气喘嘘嘘地赶到时,就看到他的朋友对着一个不认识的武士露出一个如狐狸般的魅惑笑容。根据博雅以往的经验,每当晴明露出这种狐狸笑容,便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
看到面前原本冰冷的面容突然如春风一般化开,羽柴秀荣心中大喜,突然听见那人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来:“结冰羽柴秀荣。”
于是,在春末回暖的天气里,羽柴秀荣如同掉到冰窖,刹那间全身已罩在冰块中,冷得要命,怕得要死,知道自己遇到了厉害的高人。想要求饶,却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哎,晴明,这人是谁?你怎么把他给冻住了?”博雅摸不着头脑:“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晴明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却用蝙蝠扇在已结冰的羽柴秀荣脸上拍了拍,对他眨眨眼睛:“羽柴带刀先生,这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必须认识你的呀。”
“很厉害的咒术啊!”一个穿棕色狩衣的男人从回廓的阴影处走了出来,他紧紧地盯着晴明:“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安倍晴明吧。”
博雅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晴明呐,这个人是今天主上刚任命的阴阳寮的阴阳头务。”
“唔。”晴明淡淡地看着这个刚出现的男子。
“坊间传言安倍大人为白狐之子,听说咒术很厉害呐。今日道尊得见,果真不假。”道尊走到晴明面前,对晴明行礼。
晴明回礼。
道尊来到结冰的羽柴秀荣面前,双手合一,口中念念有辞:“解冻羽柴秀荣。”
哗啦一声,冰块通通碎裂,羽柴秀荣摔倒在地,脸色苍白,兀在发抖不止。
道尊拍了拍溅到身上的冰块:“晴明大人,再隔一阵子解冻的话,这人怕是要废掉了吧,倒底也还是警备东宫的待卫呐。”
晴明轻轻一笑,从道尊身边擦肩而过。
博雅对道尊行礼,然后紧紧跟上了他的朋友。
“安倍晴明。”道尊叫住已离去的晴明。
晴明停下脚步,转身淡淡地看着道尊。
道尊紧紧地盯着晴明,眼中神色闪烁不定,突然哈哈大笑:“安倍晴明,你我成了同僚,以后还会经常见面的。”
风云变幻黑暗华丽的平安京,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