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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妹妹回到家,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wWW.QВ5、com\看着她已然平稳的呼吸,我的一夜惊魂总算是告一段落了。同时却又发愁来:今天怎么办呢?不守着妹妹,我不放心;守着,书塾那边又不好交代。
正坐着发呆呢,胡二哥端着一个小托盘进来了,里面是一碗稀饭和两个馒头。他把托盘放下,招呼我说:“快趁热吃,吃了好好睡一觉。可怜昨晚折腾了一夜。”
我苦笑着说:“我哪里还能睡呀,那边还等着我去上工呢。可是看妹妹这样,我又不放心走,怕她的病情有反复。”
胡二哥过去把妹妹的手脸一摸,再试试她的呼吸,回头笑着对我说:“应该不会反复了,药用对了,只会一天比一天好的。从昨天吃药后到现在,妹妹有没有再吐血?”
我白了他一眼,乌鸦嘴!“当然没有了!要是妹妹还吐血,我现在还能好好地坐在这里跟你说话吗?”那我不得急死了?她那么小的娃娃,能有多少血啊,经得起吐这么久?
胡二哥嘿嘿笑道:“那就好,瞧我这猪脑子,我们家妹妹怎么会还吐血呢?妹妹已经好了。”
胡大娘也从那边过来了,走到床边看了看妹妹,又检查了一下换下的尿布,一脸欣慰地感叹道:“难怪都传易家医馆的易老先生是个神医,很多疑难杂症到他手里都手到病除。我们这边很多人情愿跑那么远去清溪镇,放着本地的大夫不理。要依着昨日的那章老头的方子,我们桃根只怕已经……”她说不下去了。
我一想起这点来就一阵心悸,“昨天易老先生也说了,要是我们昨晚没有及时赶过去,没及时给妹妹服药的话,到今天早上,妹妹的小心脏就承受不了了。”
大家都万分庆幸:幸亏昨天当机立断,连夜找船去了易家医馆。
我转头看着坐在一旁的胡二哥,他脸上尽是倦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昨晚回来的时候我还在船上睡了一觉,他冻成那样,估计一直都没睡吧?
我满怀歉疚地说:“胡二哥,昨晚多亏了你,我妹妹的命是你拣回来的。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我的感激了。”
胡大娘和胡二哥互相看了一眼,无奈地说:“又来了!”然后一起转向我:“你以后不要再每天把谢谢啊,感激啊挂在口边,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多别扭啊。”
“嗯,那我以后不说了。”我向他们笑着点头。这一家人对我恩深似海,以后怎么报答?
这时胡大娘问我:“你今天还去那边上工吗?”
我说:“去是肯定应该去的。人家预付了那么多工钱,我本来就迟了一个月才去,这才刚刚上了三天工,又不去了,人家会怎么想啊。”一提起这点来就头痛。
胡二哥提议,“要不就干脆不去了吧。卫夫人预付了多少工钱,我去还给她。你以后就在家好好带妹妹就行了。”
这算什么了?他帮我出钱还债,以后再出钱养我,那我不成了他的……
我马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个信用问题。答应人家去做事,工钱都预付了,怎么能爱去不去呢?”
我以为胡大娘会支持儿子的提议,因为这样一来,我就等于是她儿子的人了。没想到,胡大娘竟然马上附和我道:“桃叶说得对,这是个信用问题。就算不去,也不能说不去就不去了,要提前通知,要等人家找好了接手的了,再走。”
说到这里,她转向自己的儿子,很严肃地说:“延熙,你以后做生意,也要牢记这一点。生意人,信誉是生命。你爹以前也是从一个小学徒慢慢做起来的,他以前就经常跟我说,除非是偏门生意,捞一票就跑路的。否则没信用,怎么留住老顾客?”
胡二哥诺诺连声,胡大娘朝外面看看天色说:“你要去,现在就赶紧去吧。妹妹你放心,我看着就是了,等会她醒来我给她喂点东西吃,中午喝一次药,晚上再喝一次。”
“好的,那我这就去吧。”我进屋收拾了一下,加了件外衣。再出来时,胡大娘已经把桃根抱起来了,母子俩把我送到门口。胡二哥担心地看着我说:“你小心一点,昨天打你的那帮人早上应该不会出来吧?等你晚上下学回来的时候,我去河那边接你。”
我刚想说不用,胡二哥已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胡大娘还在后面叮嘱着:“你做事要用心勤谨点,刚刚升了二掌柜,不要辜负了大掌柜的栽培。”
我只好把到口的话又收了回来。他来接也好,我现在心里还真有点发悚。昨天那帮人没能拉我去见她们的什么主人,以后肯定还会来的。
过河上岸,看着旁人打量我的眼神,我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脸。苦笑着想:本来就一脸伤了,再加上熬夜,现在也不知道是一幅什么尊容了。不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几位喜欢看美女的少爷有意见我也没办法。
走到书塾,刚在门口一闪,一个不悦的声音马上响起:“你干嘛去了?本少爷都来了,你还没来!”话音刚落,语调立刻转为诧异:“你的脸怎么啦?”
“没怎么”,我拿起抹布开始擦桌子。在经历了昨晚那么多事后,我对和他这种阔少爷说话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了。他们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的苦他们无法触及,无法体会,正如他们的富贵我无法触及一样。
谁知他倒不依不饶了,居然走过来伸手托起我的脸,仔细地查看伤势。我不好意思地拉下他的手,嘴里埋怨着:“你干嘛动手动脚啊。”
这要是给卫府的其他下人看见了,成什么嘛.
“给人打的?”他的声音有讶异,也有点不可置信。
“嗯”,这还需要问?一看就是给人打的了。昨天晚上那么暗的光线下都无法掩饰了,何况现在是白天。
“谁打的?”他的声音中已经蕴蓄怒气。
“不知道。”
“你……白痴啊,谁打你的你都不知道?”他这回的怒气是针对我了,“人家不会是当头套麻袋,然后不问青红皂白地就一顿暴打吧?”
“那倒没有,是一群女人,穿得非常华丽,一看就是大有来头的。她们在巷口那里拦着我,只问了我一句话,就要我跟她们走。我不肯,拉拉扯扯半天,最后把她们惹毛了,才挨打的。”
“问你一句什么话?”
“问我是不是在这个书墅打杂的那个人。”
听到这话,王献之眼里的诧异之色更浓了,“这是为什么?”
我冷冷地说:“这就要问你们几位大少爷了,你们在外面到底招惹了什么人。”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们为什么呢。我才来了三天,不可能跟任何人结仇。我的这场无妄之灾,完全是你们几个给我惹来的。
王献之的眼睛里霎时锋芒毕现,“我们招惹的人太多了!只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敢找我们算帐的,这回,倒是稀罕了。他大概是看我们的日子过得太无聊了,想给我们加点佐料,那我们就陪他玩玩。”
我提醒他,“那位要见我的神秘人可是个女人。我看,结仇的可能性小,多半是少爷们在外面欠下的什么……”桃花债吧,只是这三个字我不想说出来。
“女人?”他有点呆了,“我们可从没得罪过女人,会有什么女人跟我们过不去呢?”想了一会,又问我:“你真的完全不知道对方的来历?”
我告诉他:“其实也不是不知道,郗少爷的姐姐当时正好在场,她知道那帮人是哪里来的。但她只说对方身份十分高贵,没告诉我到底是谁。”
“阿超的姐姐?哪个姐姐啊,阿超有三个姐姐。”说了这里他一摆手说:“算了,你跟我去一趟他家,到了那里,把他几个姐姐都找来见一面就知道了。
我急了:“少爷,我要做事,你要上课,先生就快到了,我们现在怎么能出去呢?”
他很狠地瞪了我一眼,“你不傻吧,今天还上课?你都被人打成这样,我还上什么课,先把凶手找到再说,不然我以后在石头城就别混了。”
我慌了,“找出来了您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打回来啊,连我们书塾的人都敢打,而且还是特别指明,打的就是我们书塾的人,这辈子我还没回过这样的狠人,正想会会呢。”
“您打回来了,人家下次还会打我的。”我兜头给他浇下一盆冷水。你们打人容易,我防人难。我可没有一批豪奴整天在后面跟着保护。
他迟疑了一下,很快就想出办法说:“没事的,你以后上下学我让我家的仆人接送你,反正我那几个跟班每天吃饱了饭没事做,天天闲着到处晃。”
才要出门,正好郗超进来了,王献之说:“阿超,你来了正好,我们正要去找你呢。”
郗超看了看我的脸,“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三姐昨晚就告诉我了的,罪魁祸首也知道是谁了。我正想跟你商量这件事呢。”两个人立刻凑到一起,热烈地商量起来。
看来,几位少爷是立意要为我出气了。不对,他们不是为我,是为了他们自己的面子。正如他们说的,他们的人被打了不还击,以后在石头城就没法混了。
我被打本身其实是次要的,真正重要的是,少爷们的面子不能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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