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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看我总不吱声,终于替我问出了那个最敏感的问题底定亲了没有?”
燕儿为难地看着我,我笑着鼓励她:“没事,你只管照实说。wWW、qΒ⑤。c0m/”
燕儿低下头,小小声地说:“已经正式下聘了,两家都摆了宴席。因为府里大人还病着,没有大操办,只摆了十几桌酒请一些至亲好友。听说等大人病好了,七少爷回来,还要补办的。”
干妈啐道:“故意支开七少爷的吧。他父亲年纪又不大,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说病就病?我看多半是他母亲和娘家人看他总不就范,就联手搞鬼,故意说他爹病重,把他支走了好偷偷定亲。对外就说定亲的日子是早就选定了的,不好更改之类的鬼话。”
我也笑道:“说不定还要说,在王大人病重的时候家里办喜事正好冲冲喜呢。”
燕儿忙点头道:“正是这样说的呀。那些不明真相的人还说家表小姐真是贤良孝顺,为了给未来公公冲喜,情愿将就那么简单的定亲仪式,连准新郎都没有出席。”
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只要定亲不是他自己去定的,我就什么都不计较了。
就算他最后迫于形势不得不承认这门亲事,我也不怪他了。因为,真的不是他要对不起我。他是那个家里的人,那些联合起来蒙骗他的人都是他的亲人,其中为主的,也就是那个一心把他往道茂怀里塞的人,更是生他养他的亲娘,他又能如何?
至于他父亲是真病还是假病,或者。到底是他父母联手欺骗他,还是他父子二人都被他母亲摆了一道,这也不重要了。
我只要知道一点就够了:他没有亲自去向道茂下聘提亲。
没错,定亲已经是既定事实,但他没有参与,他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我又怎么能怪他呢?
这件事,就此告一段落吧。我不会再打听什么,追究什么。无论我和他将来如何,他未曾真的负我,我自不负他。他一天没有和道茂进洞房。我就守他一天——无论是在心灵上还是在其他方面。
他被家里哄去了杭州——他父亲地官署。他这次去,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不管多久,他总有回来的一天。到那时候,我再找到他,当面问清楚他的心意。看他到底对我们的关系是怎么定位的——也就是说。我是否还有必要继续坚守下去。至于现在,就这样吧,他未婚,我不嫁。暂时先都按兵不动。
心里的乱麻厘清了,我重新拿起汤勺,说了一声:“吃饭吧。这件事以后不要再议论了,我也不会再去想了。”
“对。”干妈抚摸着我的背说:“既然他已经定亲了,你再想也无益,不如好好做事。多攒点嫁妆,以后再嫁个好人家。”
“干妈,你又说到哪里去了?”我好笑地嗔着,“吃饭吃饭。燕儿你也累了,多吃点。”我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菜,自己低头喝了一口浓浓的骨头汤,
燕儿看着小炕桌上满桌子的菜说:“大娘,我今天不在,你忙坏了,又要带小桃根又要做饭,还做了这么多菜。”
此时桃根正在床上到处爬着,干妈追着给她喂饭。燕儿说:“大娘你过来吃,我吃饭快。等我吃完了再喂她。”
一顿饭之间,就听见燕儿不停地说话,我知道她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些。
等饭吃完后。燕儿终于忍不住了,看着我说:“小姐,其实这事不能怪七少爷地,你不会,不要他了吧?”
我轻笑一声:“燕儿,现在不是我不要他,而是他……”不要我,可是后面几个字我说不出口。
燕儿争辩道:“他没有不要小姐啊,定亲的时候他根本就不在,都是夫人和家表姐背着他弄成的。”
干妈说:“就算他不在,但两家长辈都出动了,下了聘,摆了酒,请了客,这亲事不可能不算数的。孩子的婚事,本来就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他以后回来了,也只能认了。”
我叹息道:“是啊,他不在,但这门亲事已经成了事实。”
这个准新郎不出席的定亲宴,有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准新郎去外地探望生病地父亲去了。
燕儿还在替她家少爷求情:“小姐,这次真的不关七少爷的事啦。保准他这会儿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呢,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样就不要他了,他会伤心死的。”
我苦笑着说:“你怎么知道他会伤心死呢?我没那么大魅力的,你
低估了家三小姐在他心里的地位。他们自小一块儿们在一起的时间比我久得多。也许,等他回来,发现母亲已经背背地里给他定了亲,他会愕然、会难过,甚至会吵闹一阵子,但最终又能如何?跟母亲闹翻跟亲戚绝交不管不顾地悔婚?让母亲伤心,让自小一起长大的表姐伤心,跟亲戚绝交,这些都是不容易做到地。即使性子倔强如他,同样不容易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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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儿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我说的是事实。王献之回来了,心里再不愿意,再憋屈,这门亲事,也只能认了。跟家定亲又退亲,除非王家从此不要这门亲戚了。
所以,我说要等他回来再问明他的心意,不过给自己一个缓刑期,给自己一个渺茫的希望而已。他地心意还需要问吗?我和他之间,从来就不是心意问题。
对我来说,真相这样揭露出来,失落肯定是免不了的。毕竟,定亲是真的,道茂真的成了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他也就成了名草有主的人了——不管他是否愿意,是否承认。
人世间的事,有时候是很荒谬的。一件事,明明你才是当事人,你自己却不知道,事后也不愿意承认,但整个世界都承认了,你自己否认的声音反而无关紧要了。就像道茂,整个世界都认可了她是王家未来的七少奶奶,即使王献之本人不认可,也不影响这一点。
既然王献之地意见都显得无关紧要,我怎么想怎么说,自然就更微不足道了。如果我对此发表异议,只会显得很可笑:你算那根葱啊,这事你跟你有一文钱的关系吗?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个打酱油的路人甲。
于是自那天燕儿回来我们认真讨论过这件事后,再也没人提起过,大家都表现出了惊人地默契。
几天后,我腿上的夹板去掉了,我又遵医嘱在家休息了一天。第二天一清早便踏上了去宫里的路。这时候的我,虽然走路还是要小心翼翼,但没有人送,没有人接。
如果我吭一声胡二哥肯定是会接送我的,但我不想再麻烦他了。以后我要习惯没有人送也没有人接的日子。
突然好怀念神仙姑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生命中突然消失的人太多了,我还得习惯失去——甚至是失去那些最重要的人。
一路悒郁地坐在车里,直到远远地看见那红墙绿瓦,我才从眼睛到心灵一下子都亮了起来:这就是我要工作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打拼才有用,其他的,都只能付之无可奈何了。我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对于一个贫家孤女来说,能混到今天的地位,已经值得庆幸了。
走进司籍部,她们俩都还没到,我赶紧拿起扫帚抹布清扫起来。我要在她们俩到之前把一切都收拾好,我要让她们一进来就看到一个窗明几净地场所,从心里感到舒畅。
去屋外提水的时候,小梳子走了进来,很亲热地嘘寒问暖:“诸葛姐姐,听说你摔伤了腿,现在可好了?”
“已经好了,谢谢小梳子。”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几天每天都来这里转转,想看你来了没有。”小梳子脸上尽是关切。
“多谢关心,呃,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事,你只管问。”
我沉吟了一会儿后才开口问:“那天你领我去见王献之,结果我们在桃园里见到了皇上,后来还跟他喝了一次茶呢。”看前后左右无人,我小声地把那天的情形跟他讲了一遍,然后问他:“后来王献之来帮我向侯尚仪请假,然后他去了哪里你知道吗?自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
小梳子想了想说:“那天呀,我是看见他进来了,不过刚进来皇后就派人喊他过去了。没过一会儿,就见他慌慌张张地跟他母亲夫人一起出来,那时候外面已经停了一辆车子,他们钻进车子就走了。”
原来夫人竟亲自出动了,难怪他走的时候没有给我留下片言只语。
即使坐车出宫的时候我已经在宫外等着他,但他母亲就坐在他身边,这样严防死守,让他连拉开车帘跟我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夫人为了拆散我们,成全她自己的侄女,真是费尽心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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