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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末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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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小漓得意的样子,可谓是天上地下绝世无双。

    听新闻里深入浅出,从个体讲到世界,从经济到历史,杂而有序,层层推进。

    语文考得相当不错。

    她说:“要是高考有这么简单该多好。”

    这句话太欠抽,宋湾送了她一个白眼。

    查成绩的那天,她果不其然语文全市第一,作文是唯一一个满分的。

    和沈故桉一同被一中先旗班录取。

    宋桡做东,虽然他亲闺女没考上,但另外像个也相当于自己的孩子,非常高兴地大摆宴席。

    地点选在当初遇见谢浔的小巷旁,那家豪华的酒店里。

    辛小漓大吃特吃,不管宋桡说什么,宋湾笑什么,她都不参与,活脱脱的饿死鬼投生。

    这样也好,少了繁琐的话。

    敞开来随心所欲。

    宋桡吃到的一半的时候,公司里的事情实在忙不开,再者孩子们在一起有更多的话要聊,他就先离开了。

    离开后,辛小漓也吃得差不多了,气氛活跃小能手再次上线,叫了班里的一群好友来吃他们剩下的菜。

    虽然宋湾无法理解,不过吃完饭后,他们十来个人,一起去宋桡定的KTV包房里唱歌,每个人都挺期待热盼,除了宋湾和沈故桉。

    宋湾是唱歌不行,尽出丑,对去KTV什么没热情,而沈故桉则是一直如此。

    他一向是“万头攒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的人。

    他所在之处,是寂静的空谷,雨落草叶,风过陈岩。

    辛小漓唱了一首一首,下面的人刚开始卖她的面子,鼓掌打拍夸奖一阵接一阵。后来逐渐变成喝倒彩,唾弃她。

    “不是我说你们,知道宋少的大名吗?几十亿的家产你们能想象吗?就这几个小时的,花的钱就是洒洒水啦。”

    辛小漓丑恶的资本家嘴脸竟然早早暴露,宋湾受不住她的话,往她嘴里不住地塞东西。

    即使如此,她依旧呜呜咽咽,不清楚地嘲哳着:“你们太没有眼力见,就算不提宋少,我也不久后就和你们分开了……让我为你们多唱几首最后的歌不成吗?!”

    他们齐伙上来整她,分别抬着胳膊和腿,把她抬到沙发上,吩咐了好几个同学坐下遏制她。

    轮流唱歌的秩序才重新回复。

    太热闹嘈杂,宋湾担忧地看向沈故桉,生怕他不喜欢却强迫自己待在这。

    “回家吗?”

    他笑:“还没到一个小时,怎么这么着急回家?”

    他今天心情是不错的,喝了两杯可乐,吃了点糖果。

    宋湾摇摇头,放心了,听身前鬼哭狼嚎的歌声,她忍俊不禁道:“你想唱吗?”

    沈故桉没听清,皱眉问:“什么?”

    她重复,“你想唱歌吗?”

    他仍然没听清,双眼写满疑惑,阴暗炫目的灯光下依旧是纯粹平和的。

    她只好坐得靠近了点,轻轻挪过去,在和他只剩十多厘米的时候,她吐字清晰,缓慢地再次问询。

    难得的有耐心,难得的和一个同龄异性接触如此相近。

    他淡淡说:“不了,我不喜欢唱歌。”

    然后音乐在继续,鬼哭狼嚎也在继续。

    “你想唱吗?”

    宋湾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听别人唱挺好的,辛小漓正经的话,唱歌非常好听的。”

    “嗯。”也不知道他在“嗯”什么。

    他又没听过辛小漓唱歌。

    大概在十点钟的时候,各个孩子差不多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夺人耳朵的声音终于消停。

    一连串的泱泱人群晃荡在路一侧,他们正在热火朝天地谈天说地。

    辛小漓说她一点都不会想念这个班级,她要飞进一中妈妈的怀抱了。

    大家纷纷骂她不孝子。

    另一个同学又说,以后一定不能混得比辛小漓差,否则不知道会被她怎么看不起呢。

    势力!大家又在共同唾弃。

    宋湾很享受这样的离别,没有泪水涟涟,刻意抒情,只有在这个不甚成熟的年纪里,做着对未来重新自信的事情。

    不管前方的路如何变化,他们都在向前走,崎岖的平顺的,哪一种都是至味。

    拦了几辆车,人渐渐稀落。

    当辛小漓也走了的时候,他们两个站在路边,就着冷彻的风,等待下一辆。

    身边的他问:“你想上哪所高中?”

    他似乎很温暖,宋湾悄咪咪地向他挪了挪。

    “你有什么推荐的吗?”她笑,夏天的沈故桉是个冰块,冬天的沈故桉是个大暖炉。

    冬暖夏凉的沈故桉,家庭必备。

    嘿嘿嘿。

    夜风呼啸,刮得树枝咔嚓响,昏黄路灯下的影子也颤颤的。

    只有他稳如磐石,他说:“一中吧。”

    宋湾揉了揉僵直的手,看样子很专注,并没有立刻回复。

    他略显焦急地低头看女孩的发旋。

    刘海碎发随意拍打在她的脸上,她围着厚厚的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面颊上仍能看出红扑扑的。

    他又说:“一中很好,无论是基础设施还是教师水平都是A市最好的。”

    听起来确实是个很令人心动的高中啊。

    “好。”她同意了。

    *

    短暂的寒假过后,成功录取的初中学生提前入主了高中部。

    卢姨给沈故桉准备了好多好东西,暖贴暖手宝保温杯等等。

    他们需要住宿的,一个月回来一次,时间安排得很紧张。

    听说也可以选择不住宿,但本来就不宽松的时间更加紧张,加之一中距离他们的家很远。

    沈故桉一离开之后,房子更显得空荡荡了。

    也不知道那么瘦的人怎么把房子填满的。

    卢姨重新开始了他未来之前和宋湾的生活习惯,絮絮叨叨地在餐桌上讲东家长离家短,柴米油盐日子里的斤斤计较。

    她吃着饭,囫囵咽下去。

    一顿饭往往不超过十五分钟,吃完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

    他们临近中考了,课业十分繁忙,每天的试卷如雪花飘落,怎么写都写不完似的。

    学得累的时候,她特别想念辛小漓,想和辛小漓一起骂街,想和她一起逃课去小超市吃东西,也想和她一起罚站。

    余星落选后,人更加阴沉。

    把吃饭睡觉的时间一缩再缩,如地狱里走出来的瘦骨嶙峋的鬼一样,她孜孜不倦……不,应该是发狠地学。

    身为同桌,她劝过多次,身体会被累垮的,你才初三已经耗尽生命了,遑论高中?

    她从来都把这些话当作一阵随之消散的云烟。

    只是宋湾她不会知道的,象牙塔里的公主,了解不到人间的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