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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德昌从石榴园回来,心中的郁闷无法排解,策马在运河大堤上一阵狂奔,最后在祥和码头驻足下马,坐在台阶上,看着河中星星点点的渔火,不禁想起童年的往事:一个小木船,船上八九岁的台德昌、史秀儿、花大吉、田志雄合力把一个大渔网拉上船,网中十几条小鱼泛着银光跳动着,四个孩子快乐地笑着,叫着......
如今,秀儿嫁人了,花大吉成了镇长了,田志雄在哪里?还在台儿庄吗?台德昌不由地思念起田志雄来。
田志雄此时此刻也没忘了他台德昌,只不过他的思念和台德昌的不同。
田志雄对安耀宗说:“逼死县太爷,他想干什么?独霸台儿庄。”
“人家是驸马爷,有权有势,独霸一个台儿庄算什么?”安耀宗不疼不痒地说着,整理着他的绸缎柜台,把一匹匹的缎子都捋顺了,码齐了。
“他独霸了台儿庄,你这绸缎庄就该关门大吉喽。”田志雄故意掀乱几匹缎子。
安耀宗有点恼怒地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他一来就抓了钱垛子、花大吉,杀了郑群和王严法,黑道白道通杀!狠!不,是残酷!下一步,你觉得他会放过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吗?”
安耀宗不由地摇摇头,很担心甚至恐慌地问:“那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跟其他人学呗。”
“学什么?”安耀宗迷惑地问,“杀人?”
田志雄笑着拍安耀宗的手背:“我的老叔,您这是天真的可爱,就您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也能杀人?当年,二十年前除外......”
安耀宗一听他提二十年前的事,吓得一哆嗦,慌忙看向四周,幸好此时店里无顾客,伙计也出去上门板去了。
“那时候,您年轻,现在不行了,您还是稳着点吧。像街面上那些掌柜的一样,赶快找靠山。”
“我哪还认识什么大官啊?”安耀宗垂头丧气,嘟囔着,“上哪找靠山去?”
“您认识我呀,我有靠山啊。”田志雄得意地说着,开始摩挲安耀宗手里的缎子。
安耀宗赶快把缎子送过去,笑着说:“那咱怎么办?”
“跟我走!”田志雄说着就抱起两匹缎子,嘱咐安耀宗,“多带礼物!”
“又要送礼?”安耀宗很不情愿地嘟囔着,“这些年尽跟着你糟蹋东西了。”
田志雄知道这个老抠门一定会这么说,但是,这有什么要紧呢,让他说去吧,只要他跟着自己的指挥棒转就行。田志雄不容商量地把四匹绸缎、四匹棉布装上了大马车。
安耀宗看着闪光的绸缎,心疼得直跺脚捶胸脯,大骂:“欺天啊!败家啊!”
田志雄为了安抚安耀宗失衡的心就在自家的货栈里拿了十坛子酒、两篓子豆油和两匹猪肉也装在大马车上,用草帘子盖了,拉出城门。而田志雄和安耀宗则坐了另一辆小马车隔了半个时辰出的城门。
大小马车在临时行署门口会合。通报了姓名,马彪副官出来把田志雄和安耀宗引进了政务大厅。
仇大头本来想去后院的佛堂看看老母亲,看见马副官和田志雄、安耀宗走进来,只好又坐回太师椅上,爱理不理地打着哈欠。
“大人,这是田老板、安老板孝敬您的礼单!”马副官说着把礼单呈给仇大头。
仇大头看了一下礼单,又抬头看了一眼院子中停着的大马车,欠了欠身子,算是打过招呼了。
马副官赶快说:“田老板、安老板请坐!”
田志雄笑笑,毕恭毕敬地站着说:“一直想来拜访总兵大人,又怕打扰了大人的公务,不敢来,今天听说大人家里要添丁进口了,特意备了份薄礼,前来表示祝贺。”
仇大头这才露出些许笑容对田志雄、安耀宗说:“坐!坐吧!”
田志雄、安耀宗这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马副官示意丫鬟为田志雄、安耀宗端上茶。
仇大头也端起自己的盖碗,才喝了一小口,就抽搐了一下腮帮子,含含混混地骂着:“奥——他奶奶个腿的,这两天牙痛!”
田志雄关切地说:“大人这是上火了吧?”仇大头摸着脸点点头。
田志雄接着说:“总兵大人每天为整个兖州府的治安劳神劳力,难免会着急上火。”
马副官附和:“可不是嘛,我们大人日理万机,天天操心费力,尤其是在这峄县、在你们台儿庄。”
仇大头发牢骚:“唉,还得受那个鸟气。”
田志雄试探着问:“大人您说笑的吧,谁敢给总兵大人您气受啊?”
仇大头一顿茶碗,气愤地说:“还不是那个鸟参将,都来了一天了,也不到老子这里来报到。”
田志雄夸张地说:“是吗,这太不像话啦!太不把大人您放在眼里了!”
安耀宗终于找到机会了,插上一句话:“就是,仗着他是驸马爷,看不起总兵大人!”
仇大头一瞪眼,对着安耀宗就骂:“放屁!他驸马算个鸟球!”
安耀宗吓得手上的茶碗哆嗦了一下,茶水洒出来一些,弄湿了衣襟。
田志雄趁机煽火:“是啊,他本来算不上什么鸟球,可是身后一有了格格,一有了王爷撑腰,这不就硬气了,不把总兵大人您放在眼里了。”
仇大头气愤地拍一下大腿站了起来:“哼,他奶奶个腿的,他再不把老子放在眼里,老子也是从二品,高他一级。”
田志雄继续煽火:“您是高他一级,可是您看看您这总兵衙门,掉漆的大门,陈旧的门窗,还有这桌椅家具......”
马副官赶快制止田志雄的煽动:“田老板,我们这里只是临时驻扎的绿营,不是兖州府的总兵署,破旧点没什么。大人,您喝水,犯不着再为这个上火。”
仇大头坐下,端起茶碗。
田志雄叹口气:“唉,我也是看不下去,为总兵大人抱不平!你看看,这里的摆设,寒酸得像土地庙,可那新盖的参将署,简直就是金銮殿!”
仇大头的妒忌之火又被激了起来,大吼一声:“走,老子砸了他的‘金銮殿’!”马副官赶快劝住仇大头:“大人息怒!大人息怒!”
田志雄也赶快拦着仇大头:“大人,您今天可不能去!”
“为啥?”仇大头瞪着田志雄,“你说。”
“您今天去,别人会以为您是拜访他去的——降低了身份。”
“奥?嗯!那也是。”仇大头想了一下,点点头,又坐回太师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