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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进了台府的大门,哲齐格格下车,看见门口新挂的门匾一愣,梅朵赶快禀报:“是史管家把府里府外各个院落都取了名字挂了门匾。这是长宁门,咱住的院子是丽正苑,东边那是锦华苑,前边是雅正苑、军正苑......”
“别说了!”哲齐格格恼怒地打断梅朵,怨恨地说,“哼,骗子!招来的管家都是他的亲戚!你说,这院子里是不是还有他的人?”
“格格,驸马爷的人,不就是您的人吗?”梅朵小心地开劝主子,“驸马爷用自家亲戚不正是为了您的安全吗?”
“我的安全?他都把我给卖了,我还帮他数钱呢。大骗子!”哲齐格格气鼓鼓地走到丽春阁门口一脚踹开了房门。在里面值守的春兰吓得赶快躲到一边,紧张地看着格格的脸色。
哲齐格格径自穿过珠帘、帷幔,走到里面的大床前,扑倒在大床上。顿时,天旋地转,耳鸣轰响。梅朵赶过来,想帮她脱外衣,却看见她脸色苍白,知道她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这会儿一下子虚脱了,也是正常。就轻轻地脱了她的花盆鞋,拉过一床锦被给她盖上。
梅朵看着格格睡着了,就轻轻地走出丽春阁,走到花厅(现在改名为醉花轩)吩咐厨子给格格煮点人参补气粥。
春兰端着一碗葱香面,一碟酱牛肉过来,摆在餐桌上,笑着对梅朵说:“姑娘一天没吃东西了,将就着吃点吧。”
经她这么一提醒,梅朵还真觉得饿了,就坐到了桌前,把面和牛肉吃了个干干净净,起身走出醉花轩,看到吉尔和弥嬷嬷回来了,就关切地询问:“驸马爷回来了吗?”
“不知道!”吉尔没好气地回了一声,搀扶着弥嬷嬷去了她们居住的锦华苑。
驸马爷台德昌从抱住史奶娘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主意要留住她,好好孝顺她。可是离开台家老宅,史奶娘执意要回石榴园,无论台德昌怎么挽留都没有留住,而且还不许台德昌、史全回去,只让觉勤带她走了。
看着觉勤的马车走远了,台德昌才回到参将署,听张元浩汇报完善后工作,就进了雅正苑,在雅岚轩的小床上躺下就起不来了。这一天,他实在太累了。他的身体依然像陷在淤泥里一样动弹不得,可是他的脑子却高速运转,把一天的事情来回捋了一遍:
台德昌从史全那里得知张庆辉在韩庄养了个小妾,就带着张勇、柳桂平来到韩庄,把张庆辉堵在了张小妾的家里,不费吹灰之了就把他押到了田小龟的木船上。
在船舱里,台德昌审问张庆辉:“去年夏天在九龙岗被劫的银壳子都藏哪了?”
“都被土匪抢跑了。”
“不对,土匪只抢了两个银壳子,其它那十三个银壳子呢?”
“不知道。”
“你是县丞你不知道?”张勇气愤地砸了张庆辉一枪托,“老实交代,不然我毙了你!”
张庆辉一脸无辜的样子,懦懦地说:“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其实是不被王严法信任的,他做事总是背着我,所以我真得不知道。”
台德昌又问另一件事:“那去年秋天漕粮被盗,你总知道吧?”
“不知道。”张庆辉想都没想直接就摇头否认,气得台德昌直接就踹了他一脚。
小龟看着台德昌生气就提着茶壶过来给台德昌倒了一碗茶水,劝他:“大将军,喝口茶消消气。”台德昌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小龟又给张勇、柳桂平一人递了一碗茶水,就是没给张庆辉,渴得张庆辉直舔嘴唇。
又审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什么结果,台德昌就来到甲板上,让张勇他们继续审,当然他知道张勇不会轻饶了张庆辉。
台德昌听到张庆辉被张勇打得叫唤了几声之后,没了动静,也就没再过问,坐在甲板上看着湖中心打旋的水流,直犯迷糊,干脆躺到甲板上。突然感到身体一震,还没反应过来,就落到了水里。回头四下里一看,小龟的木船崩裂了,所有的人都掉到了水里。
张庆辉不会凫水,在水里拼命挣扎。台德昌想游过去救他,可是总觉得力不从心,费了很大的劲才游到他身边。张庆辉挣扎着拉住了台德昌的胳膊,使劲往他身上攀,双手双腿都死死地盘在他身上。坠得台德昌和他一起往下沉。
柳桂平游了过来,怎么扯都扯不下张庆辉的手脚,气急了劈手给了张庆辉一掌,把他打晕了,才把他从台德昌的身上扯下来。可是张庆辉是重要的证人不能让他淹死了,柳桂平只好把张庆辉架到自己的肩膀上凫水,台德昌在下面托着张庆辉死沉的身体和柳桂平一起往岸上游。
再说田小龟在船体崩裂时,一纵身跳进了湖里,本以为能躲过灾难,哪里想得到一大块船板从高处砸了下来正好砸中他的脑袋,把他给砸晕了,他如石头一般直接沉入湖底。张勇在他身边,立刻扎到水里去救他,很长时间都没有浮上来。
台德昌想去寻找张勇,刚松开手,就被醒过来的张庆辉抓住了,他死死地拉着台德昌说:“求大人......求大人......”
台德昌急得又给了张庆辉一掌,才把他打开,转身去寻找张勇,来回扎了好几个猛子都没有找到他的影子。看到湖底幽深的水草,台德昌知道张勇定是被水草缠住了,无法寻找了,只好浮出水面。
再去寻找柳桂平时,发现他和张庆辉正慢慢地往下沉,台德昌拼尽全力游到他们身边,托着他俩无论如何也游不到岸边了,只好仰泳,顺水漂流......
到现在他就是想不明白:田小龟的木船怎么会突然崩裂了呢?那船挺新的,不是朽木船又没有撞到什么礁石,或者其他船只;他游泳时怎么会游不动了呢?他从小是在湖里泡大的,后来当兵在北疆打仗,几十里宽的黑河他一口气就能游过去,今天怎么就是游不动了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台德昌百思不得其解,想坐起来,可是身子沉得动不得。这个时候史全端着一碗人参补气粥走了进来,看见台德昌睁着两眼想心事,就劝他:“别想了,身体要紧,喝点参汤。”
台德昌想起身又没起来,史全放下碗,就是扶他,这才发现他浑身滚烫,赶快说:“你发热了,这参汤不能喝了,我另给你煮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