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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饭,哲齐格格和梅朵从醉雨轩出来,走到长廊转弯处,听见廊子外面秋菊和春兰的声音。
秋菊说:“好姐姐,你去帮我说说吧,我今年得去还愿。”
“我可不敢去说,要去你自己去。”春兰说,“我去年也许了愿,我也想去还愿啊,可是,我一看见吉尔那张脸就害怕。”
哲齐格格站住听了一下,没听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就和梅朵走了过去。
她们走下长廊,转到长宁院,看见春兰和秋菊。梅朵就问:“你们想去哪儿?”
春兰、秋菊一看到哲齐格格和梅朵,都吓得慌忙低下头。
春兰小声地说:“回梅朵姐姐话,我们.......想去娘娘庙烧柱香。”
梅朵不解地问:“去娘娘庙?”
“嗯,今天是庙会。”秋菊抢着说,“今天烧香最灵验。”
哲齐格格好奇地问:“你去年许了愿,灵验了吗?”
“回夫人,灵验了。我娘的病好了,所以我想去还愿。”秋菊紧张地看着哲齐格格问,“夫人,我今天可以去吗?”
“去吧。看在你的孝心份上。快去快回!”哲齐格格爽快地答应了。
“谢谢夫人!”秋菊得到夫人的允许,快活地跑向大门口,一会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春兰羡慕地看着秋菊的背影,想开口,可是憋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字。
哲齐格格问春兰:“你也想去?”
“嗯!”春兰使劲点头。
哲齐格格笑着问:“你去年许了什么愿?”
春兰的脸一下子通红起来,扭扭捏捏地说:“还不一定成呢......过一段时间再告诉夫人,行吗?”
“哈,还不好意思说!”哲齐格格故意逗春兰,“那一定是男女婚嫁的事。”
“啊,您怎么知道?”春兰吃惊地看着哲齐格格。
哲齐格格大笑起来:“你的脸出卖了你。”
春兰摸摸自己的脸,不解地看向梅朵,发出求救的眼神。
梅朵指着春兰的脸笑话她:“你的脸都羞成红布啦。”
春兰这才明白过来,更加羞愧地捂上脸,转过身子去。
“去吧!去吧!”哲齐格格笑着往回走,“别耽误了你的好姻缘。”
“谢谢夫人!”春兰感激地跪下磕了个头,才起来想退下,就听见梅朵的问话。
“娘娘庙在哪里?”
春兰赶快回答:“城东,喜来街。——要不我带夫人和姐姐去?”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梅朵说着立刻追赶上哲齐格格,小声问,“咱也去许个愿。”
哲齐格格早有这个心愿,笑了一下,快步走回丽春阁。
两人换了汉服。哲齐格格穿着翠锦窄褃夹袄,墨绿撒花长裙,低盘发髻斜插一个碧玉簪,简洁又精神。梅朵穿一件淡绿短袄,翠花长裙,梳一根麻花辫系一淡绿缎带。
主仆二人没有带其他随从,出了长宁门,一直往东走,随着人流来到了喜来街。打眼一看,我的天呢,怎么这么多人?
光是排着队等着磕头的善男信女就有五六十人,再加上卖冰糖葫芦的,吹面人的,卖各种小玩意的,看热闹的,闲逛的......把喜来街挤得水泄不通。
梅朵知道格格的心事,就很知趣地站过去排队,格格一个人就在周围闲逛。
熊魁等人穿便衣混在庙里,四处查看,看见哲齐格格这个大美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直瞪着眼看着,好不避讳。
哲齐格格气恼地骂了一句:“瞎了狗眼!看什么看?”
熊魁一看哲齐格格这气势,心虚地收回目光,在心里盘算着:这是谁家的小娘子长得这么俊,看穿戴气势一点都不含糊,看来有点来头。算了,别惹闲事了,免得回去不好交差。熊魁想着,便转身走向排队的人群,可是又不死心,又转回头来,看了两眼,吞咽了口水,办他的正事去了。
哲齐格格的骂声引起了一旁人的注意,尤其是不远处正在吃冰糖葫芦的王俊妮的注意。她一听声音耳熟,就循声看了过来,看见哲齐格格的打扮,惊得差点把一个山楂吞下去,噎得她使劲咳了一声。
她身后的王二孬赶快给她拍背,笑话她:“吃个冰糖葫芦也能噎着!”
王俊妮没搭理王二孬,闪身躲进了排队的人群里。她不想叫哲齐格格看见她,因为她还穿着傻姑的行头没换下来,所以怕她认出自己。
梅朵看看快到自己了,立刻向哲齐格格招手,哲齐格格就插到队伍里来。
前边的安耀宗和安太太很虔诚地跪在蒲团上许愿祈祷,给观音娘娘磕头。磕完头,安耀宗转身,一眼看见后面的哲齐格格,似乎认出了她,吓得拉着太太快步离开。
梅朵在安太太起身后,往蒲团上铺一块大绣花手帕,等哲齐格格跪下祈愿磕头之后,自己也跪下祈愿磕头。
从娘娘庙出来,哲齐格格逛庙会的人们一样,把街巷里卖着的各种手工艺品——布老虎、绣花线、红绒花、风筝、风车、泥娃娃、桃木刀柳木剑……一一看了个遍。最后,她挑了一个漂亮的泥娃娃。
梅朵付了钱,说:“格格,得把它揣怀里。”
哲齐格格笑着说:“你帮我揣着吧。”
梅朵害羞地说:“你说什么呢?人家还出阁呢。——这事也找人帮?”
哲齐格格笑了起来:“怎么,不想帮啊?”
梅朵恼羞成怒地说:“你真坏!”
哲齐格格把泥娃娃抱在怀里,端详着说:“哼,想帮忙我,还......”不让呢。后面的三个字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给撞了一下,“啪!”泥娃娃掉在地上摔碎了。
哲齐格格伸手想接泥娃娃没接住,反手一捞,捞住了王二孬的衣襟,气愤地瞪着他,大吼:“陪我的娃娃!”
王二孬一愣,抬头看见哲齐格格愤怒的脸庞,一下子认出她来,吓得张着嘴,说不顺溜话:“你不是……你不是……”
梅朵上来扇了王二孬一个巴掌,骂道:“你才不是呢!不长眼的东西!”
“骂谁呢?”本来躲在一边的王俊妮,一听见梅朵在骂王二孬立刻窜了出来,拉着架子想开骂,“你才是不长眼的......”
“傻姑!”梅朵和哲齐格格看到王俊妮一起叫了起来。
王俊妮以为她们那天没有看到自己,可是现在看见她们的眼神,知道自己低估了她们,吓得立刻闪身,跑了起来。
哲齐格格和梅朵想追过去,却被王二孬给拦住了。
“不就是想要钱吗?我陪你就是。”王二孬掏出一个铜板想递过去,哲齐格格飞起一脚,踢飞了那枚铜板,踢破了王二孬的手背。
梅朵蹲下身子捡起摔成三瓣的泥娃娃,心疼地抱在怀里。
哲齐格格问梅朵:“这是不是兆头不好?”
梅朵不知道怎么回答,很伤心地叹了口气。
哲齐格格把梅朵手里的泥娃娃一块一块扔掉,十分沮丧地说:“算了。也许命里就该这样。”
梅朵赶快宽慰哲齐格格:“格格,你别这么想,都怪那个……傻姑?”
哲齐格格突然想起来了,也大叫:“对!傻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