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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甜蜜蜜的黄桃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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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鲁西北的农村流传着一句俗语“腊八儿腊八儿,冻死叫花儿!”意思就是说进了农历腊月,也就进入了一年里最冷的季节,就该猫冬准本过年了。

    燕赵粮校的宿舍楼里的学生都忙着收拾行李,407宿舍里也是乱糟糟的。大家都兴奋而又忙乱地收拾着行李。

    艾莲看着窗外被肆意的北风推搡得颤微微的枝桠,地面上是外套裹得紧紧的急匆匆的行人,她响起了小时候,姥姥给她讲过腊八为什么叫腊八的典故,想起疼爱自己的姥姥,她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莲子?你几点的火车票?不赶紧收拾东西,傻笑什么呢?”

    贾梅看艾莲呆呆地看着窗外,半天没动静,停下正整理着的的手,问道。

    “梅~”

    几个月的相处,她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铁杆儿闺蜜,称呼也简洁了许多。

    “梅~你知道腊八节为什么叫腊八吗?”

    贾梅想了想,摇摇头。

    “腊月初八,就是腊八呗。”

    艾莲嘴角向上翘起,

    “腊八,其实不是腊月的‘腊’也不是七八的‘八’。是‘拉巴’的意思。我听我姥姥说‘腊八这一天,要把村头的大碌碡上泼上水,然后让穿开裆裤的孩子坐上去,半小时后才能下来。所以穿开裆裤的孩子,走路都只能拉巴着走,所以叫’拉巴‘啦!”

    艾莲的话刚落地,几个女生都忍不住笑了。

    “这不是坑人吗?”

    “你姥姥真有意思!”

    艾莲也笑了。在姥姥眼皮底下长大的她,每每想起疼爱字自己的姥姥,心里总是涌起暖暖的感觉。

    艾莲把干瘪的行李包背在神背后,手里捏着窄窄的火车票,裹挟在站台上急匆匆的旅客群里,找寻着自己的车厢号码。她穿着一条水磨蓝的牛仔裤,一件红艳艳的丝绒绵服。

    嚣张的北风,肆虐地呼啸而来,吹在人脸上,皮肤变得紧绷绷的,就好像结了冰湖面,戳一下仿佛就能听到皮肤碎裂的声音。

    艾莲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忙吧把棉服的腰带扣紧,棉服紧紧地包裹住她年轻而修长的身体,立刻觉得暖和多了。束紧的腰带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装,一点儿也不觉得臃肿,反而更显得窈窕可爱。

    身材娇小的艾莲,终于从密密匝匝的人群和大大小小的行李丛林里突围出来,找到自己的座位。

    座位对面早已坐着一个比自己大不了两岁的年轻男子,身子松散地靠在靠背上,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艾莲心中微微不悦,心中暗道:我不认识你,不要冲我这么笑!

    艾莲眼光从他脸上扫过,选择了忽略。她从行李包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小说,是美国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创作的长篇小说《乱世佳人》。

    这本书,在学校里她还没看完,轻轻放在座位上,把轻而瘪的行李包塞到行李架上,然后乖巧地坐到座位上,把厚厚的小说摊在腿上,翻到折角的那页,开始认认真真地看起小说来。顿时身边嘈杂的人声消失了,只是余光感觉到对面那个人一直在观察自己。

    “咦?你怎么才上车?”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想起,把艾莲从乱世佳人“斯佳丽”的世界里拉回纷纷攘攘的春运火车厢,她抬起头,用迷茫的眼神儿看着站在面前的麻宝莹。

    “看什么?不认识了吗?”

    麻宝莹笑了,他把拿在手里的两个黄桃罐头的玻璃瓶,放到小桌儿上,看了一眼那个一直笑眯眯的年轻人,接着说。

    “刚才还和卢佳说你呢,看你总没过来,以为人多你挤不上来,正想着想下去接你呢。”

    “卢佳?”

    艾莲脑子飞快地转动着:卢佳?那个班级的同学?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呢?

    麻宝莹看出艾莲心里的疑惑,把手放在小伙子的肩膀上,看着艾莲介绍道。

    “我老乡,财经学院的。正好和咱们学校放假时间一样,就一起回家了。”

    被称作卢佳的人,朝艾莲笑着点点头。

    “你好,经常听宝莹说起你。”

    艾莲不好意思地笑着点头致意,算是回礼。

    “那,那咱们的座位......”

    艾莲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结结巴巴地问麻宝莹,她的思绪仿佛还沉浸在《飘》所描绘的美国南北的硝烟里。

    “咱们的座位,怎么挨着的?”

    “你傻呀~”

    麻宝莹似笑非笑,似嗔飞嗔地打趣她。

    艾莲隐隐觉得麻宝莹的语气,和平时在学校时候不一样,而且在学校里,他从来不会说用这种语气说话,而且还是贬低自己傻。

    艾莲刚想发作,但是看在麻宝莹帮自己买车票的份儿上,眉尖儿微微一蹙,忍了下来,没有再说话,便捧起书,如老僧入定般埋头看起书来,俨然一副一书在手,万夫莫扰的架势。

    “咱们同一个方向,我给你们买的车票,座位当然就挨着了!”

    “你怎么这么说人家呀?”

    一直坐在座位上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的卢佳说道。

    麻宝莹这才在卢佳身边坐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给给卢佳抱怨。

    “真四(是)的,这个还问。”他依然还是浓重S和SH不分的乡音。

    麻宝莹左手抓起一瓶黄桃罐头瓶,瓶口朝下,用右手手掌“啪啪”使劲儿拍了几下瓶底,然把罐头瓶放正,双手较力,罐头瓶铁皮盖应声打开了。

    麻宝莹又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把白铁的小汤勺儿,递给卢佳一把,把另一只小勺儿放到打开盖子的罐头瓶里,递给埋头看书的艾莲。

    “别看啦,大小说家。吃罐头啦。”

    艾莲从小说里抬起头,看了看麻宝莹,又看了看打开的黄桃罐头,摇摇头。

    “谢谢,我不吃,你们吃吧。”

    “谢谢,还谢谢?谢吗谢。赶紧吃吧,吃完了用罐头瓶当杯子去车厢头儿上接水喝,还得在火车上咣铛六七个小时才能到站呢。”

    艾莲还想说什么,麻宝莹霸道地地把罐头瓶塞到她的手里,用不容置疑的眼神看了一眼艾莲,回手用同样的方法打开了另一个罐头,和卢佳分吃起来,甜蜜蜜的味道弥漫在拥挤的春运绿皮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