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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父母是孩子一辈子的老师,一个人性格的形成与家庭环境有着非常大的关系。蓝天出生在山东的县城,母亲是中学教师,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那个年代,根本没有爱情可言,青年男女到了适婚年龄,经人撮合后,就匆匆结婚生子。
母亲强势泼辣,父亲木讷老实,根本上来讲,两个人并不合适。从小到大,蓝天的印象中,家里永远是战火连天。母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我怎么嫁了你这个窝囊废!每当这个时候,父亲总是低头不语,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吵急了,便摔门而去,一连几天不回家……
小小的蓝天每当父母吵架的时候,都会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他不敢哭,更不敢闹,反抗的后果就是母亲拉着他的耳朵罚站,不准吃饭,不准休息,他实在怕极了那种感觉。
逆来顺受慢慢让他形成了内向、敏感的个性,上学的时候他是那个不多言不多语,让老师记不住名字的乖小孩;工作以后他是那个唯唯诺诺、得过且过的底层员工。他的“不争气”在母亲眼里和父亲一样的无能,自从工作后,蓝天极少回家,因为母亲不希望看到家里同时有两个“窝囊废”存在。
周四,蓝天正在上班,母亲突然打来了电话:“天儿,这周六我和你爸去北京看看你,早上到,你去火车站接我们吧。”蓝天怔了怔,半晌没回话。母亲似乎在电话那头感受到他的犹豫,不满地说到:“怎么,你现在翅膀硬了,瞧不起我们了是不是?”蓝天慌忙说到:“没有没有,老妈你想多了,你们来我特别高兴,这样,下了班我就给你们订宾馆。”
母亲叹了一口气,不悦地说到:“你这个孩子越发大手大脚了,订什么宾馆,在你们住的地方凑合一晚上就行。”蓝天无奈地说到:“老妈,我们那个才四十平米,一居室,怎么住得下咱们四个人呀。”
母亲冷哼了一声,说:“四十平米怎么就不能住人了?是不能住还是你妻管严啊?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云朵不愿意,要是她不愿意,我和你爸就不去了。这样的儿媳妇,我们家可不敢要。”母亲一直不喜欢云朵,她常常劝蓝天找个条件好的姑娘,云朵家里条件一般,怕是帮不到太多的忙。
蓝天对于母亲的现实、势力厌恶至极,但又不敢去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宽慰自己,反正日后也是要在北京生活,父母也不会干预太多。
下班后,蓝天跟云朵说了父母要来北京的事,云朵高兴地说到:“太好了,我也想叔叔阿姨了,明天我去给他们买点礼物。对了,宾馆订好了吗?”蓝天低着头,不说话,云朵一看就知道他有心事。她柔声说到:“我知道你工作忙,我去给叔叔阿姨订宾馆,你放心好了。”蓝天感激地看了看云朵,愧疚地说:“老婆,他们…他们不住宾馆,非要住在咱们家…我劝了很久,但是我妈就是说不通…”
“什么?住在这里?这怎么可能嘛,咱俩住都有些拥挤,更别说加上他们了。”云朵想不通,明明自己掏钱想让他们二老住的舒服一些,他们却偏偏希望挤在出租屋里,真的是难以理解。蓝天看出来云朵的为难,他小声说:“老婆,我去跟他们说,如果不同意住宾馆就别来了,你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生气。老年人,想法比较偏激。”
云朵用筷子搅拌着碗里的饭菜,内心十分纠结。她既不希望蓝天为难,又不想让自己难堪。权衡再三,云朵笑笑地说:“把叔叔阿姨接回咱家吧,反正也住不了几天,他们二老也是难得来北京一次。”蓝天不可置信地望着云朵,他开心地说到:“老婆,你说的是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云朵点了点头,蓝天感动地抱紧了云朵,内心被前所未有的幸福充满。
“这北京,人多车多的,看着都烦躁。天儿,你听妈话,还是趁早回老家吧。”一出火车站,蓝天妈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起北京的种种不是。一旁的蓝天爸兴奋地望着周围的高楼大厦,少有的顶撞了蓝天妈:“我看北京不错,你看看,这大楼、这商场,咱儿子在这准能混出成绩来!”“你懂个屁,大城市好混呀?没看新闻说,北漂最可怜了嘛,没房没车,天天加班,认清楚,你儿子就是个北漂!”
听着二人的争吵,蓝天不由地头痛,他又想起童年无数个夜晚,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自己…“爸妈,我带你们先去吃饭吧,吃完了我们还可以在周边逛逛。”蓝天陪着笑脸说到。“对了,怎么云朵今天没有和你一起?”蓝天妈略带生气地问到。“哦,她今天加班,晚上回来。对了老妈,云朵听说你们来,可高兴了,还给你们准备了礼物,她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女孩…”
“得得得,你可别给她说好话了。那姑娘跟你一样,是个闷葫芦,你自己挑的,我能多说什么?”母亲笑着白了一眼蓝天。蓝天讨好似的搂了搂母亲的肩膀,看来她的心里已经默认了云朵这个准儿媳,一家人少有的轻松时刻,蓝天感到久违的安逸与舒心。
晚上,云朵提着精心准备的礼物匆匆往家赶。她的心里既紧张又激动,她希望利用这次机会好好拉近彼此的距离,得到蓝天父母的认可。进到家门,蓝天妈正在厨房切菜,云朵热络地打着招呼:“阿姨,你好,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一会我帮您做饭。”蓝天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说到:“一个姑娘,天天这么忙,比我们天儿都忙,也不知道谁当家啊。”云朵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匆匆放下东西,系上围裙,开始跟蓝天妈忙活晚餐。
华灯初上,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蓝天拿出云朵的礼物,炫耀地跟父母说:“妈,看云朵给你买的裙子,还是名牌,500多块呢!爸,快尝尝云朵给你带的酒,这味儿,闻着就地道!”蓝天爸笑呵呵地说到:“云朵,你破费了,叔叔跟阿姨一起谢谢你。”云朵腼腆地说到:“没事的叔叔,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你跟阿姨能喜欢。”
蓝天爸看着蓝天妈毫无反应,用手碰了碰她的胳膊,蓝天妈低垂着眼皮,冷冷地说到:“有这钱,不如多给我儿子买点好东西补补,你看看,他都瘦成啥样了?”
此时,饭桌的气氛陷入了尴尬,蓝天捡起一只鸡腿,夸张地往自己嘴里送着,一边囫囵地说到:“妈,你看我自己能把自己喂饱,云朵可从来没有亏待我。”云朵也陪着笑脸问到:“阿姨,既然来了,就好好玩一玩。您跟叔叔打算在北京呆几天?”
本来是无心的话,哪知蓝天妈却突然发了火,她重重地把碗筷摔在桌上,厉声问到:“你什么意思,是赶我们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