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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打算寻上官家人的踪迹,萧珞和薛沄两个却暂时没有更多的线索。
温宪那里自不必说,百余年前事情发生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上官家的人,也没有得到过上官家人的消息,而陆岩那边也已说过那位曾经传给他真本清蕴诀的朋友已经离开不知所踪,他也没有什么线索。
有关薛钰,也许萧珞猜测不错,八年前楼城从冯家人手中“包庇”了和可能是上官家人的此刻之后,薛钰与那疑似上官家人的刺客兴许还有接触。
按照如今萧珞和薛沄所知的,八年前薛钰在楼城跟冯家闹翻过后,曾独自离开楼城,并未随着薛家的其他人一并在采购药材之后回绵州。而那之后过了三个月才回到绵州薛家族中的薛钰这段时间去了哪里,却是没有人知道。
一时不急着离开,留在襄城整理揣摩他们为数不多的线索,萧珞和薛沄两个呆在襄城租住小院的这些天,倒是常见温宁。
从小到大,温宁一直被家人尤其是祖父告诫着谨守秘密,到了襄城之后随处可见那位元彻真君的雕像也强忍着不敢表现出什么来,直到前些时候因为对元彻的态度失去了好容易找到的小伙伴,憋闷了许久的少年到底藏不下去泄露了些愤怒之情出来,那之后却也认识到自己不小心不谨慎闯了祸,若不是瞧见的正好是萧珞和薛沄……
在那之后被温宪训过一番的温宁,仍旧忍不住因为结识了萧珞和薛沄这两个帮助了自己的大哥哥大姐姐的雀跃之情。这是他第一次,可以不用在家人之外的人面前隐藏情绪强守秘密。
薛沄很喜欢温宁,萧珞也很乐意指点。
萧珞很早便开始在九州各处游历,眼界开阔,薛沄在薛钰去世前也是薛家嫡裔,学的东西都并不一般,两人乐意指点温宁,温宁这段日子也是颇有收获。原本温宁对两人还只是带着感激的“战友”之情,在得了两人的指点照顾之后渐渐变成了崇拜,发现他们的指点对自己修炼也很有帮助之后,更是在祖父温宪的默许之下,时常忍不住眼睛亮晶晶地跑来拜访。只是温宁不知是不是被温宪提点过,知道萧珞和薛沄两个有正事,只三四日来上一回。
这一日,温宁没来,萧珞带着薛沄从窝着的小院里出来,在隔了珍宝阁铺子一条街的市集上闲逛。
原本一直因没有下一步的线索方向而犯愁的薛沄,在被萧珞拉出来瞧见热闹之后也转开了心思。
前些时候薛沄也瞧见过多少次集市,只那时候大部分心思都在调查线索打听消息上,倒还真的没有放松下来逛过。
入夜,天色渐暗,薛沄逛了一天这时候也总算有些回了神,想起自己“糟蹋”掉的灵石和钱财,开始有点儿心疼,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陪自己胡闹了一天的萧珞。虽然一开始是萧珞把自己拉出来的,但是逛着逛着她就……
萧珞走在薛沄身后,装作没有瞧见薛沄瞥过来的眼神,心里却是长出了口气,又有些感慨。
薛沄将自己逼得太紧,即便早就知道真相并不好查,但遇到阻碍和滞涩的时候仍旧忍不住焦虑难安,郁结在心。像是现在这样,曾经他偷偷带她去镇上闲逛胡闹时她才会露出的神色,已经许久没瞧见过了。
珍宝阁附近的几条街,开着各种各样的铺子,也有不少人干脆在街头搭起摊子。这里面有普通人,也有修者,大都是散修,在繁华的地界卖些在旁的地方弄到的小玩意儿或是自己用不上的修行物资。因为不少是这些修士们在旁的地方历练行走时候收集的东西,对于没有去过没有见过的人来说,倒也很有意思。
萧珞陪着薛沄沿着亮起灯的街道往他们租住的小院走回去,看着才因为回过神有些心虚的薛沄很快又被周围没见过的有趣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勾起嘴角。
走着走着,薛沄在一个散修的摊子前不远处站住,看着地上一只琉璃瓶子装着的两个小东西,有些怔怔地:“……萤火虫……”
萧珞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薛沄的变化,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那散修坐在那里径自闭目养神,并未看过来,而薛沄看着有些发愣的,是放在一边的琉璃瓶子,那里面正飞动的两只萤火虫,即便是在入夜街口明亮的灯管烛火之下,仍旧很是耀眼。
那不是普通的萤火虫,它们的萤光每闪动一下,都是从莹绿到深蓝的流畅变化,端得奇妙稀罕。
“你喜欢?”
薛沄耳边传来萧珞的声音,眼光还有些飘远,伸手去拉萧珞的衣角:“萧珞,那个萤火虫……是不是很特别?一般的地方找不到的?”若是能常见到的没理由被一个修士摆出来贩卖,还特地套了一层琉璃瓶子。
薛沄问着萧珞的时候,正瞧见另一个也是修士的姑娘走过去指着琉璃瓶子里的萤火虫问了一句,得了那散修眼睛都不睁的随口回应之后却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抬步便走开了。
好像是……太贵?
薛沄瞧见之后暗暗琢磨,看来……果然不是普通的萤火虫。
萧珞倒还真知道答案,看了一眼那琉璃瓶子开口道:“那是流光萤,虽然萤光独特,却到底不是什么灵虫,只不过是好看。但它稀罕就稀罕在只有生长流光草的地方有,不容易寻得,所以拿出来卖,便是只能看看无甚大用,也从来不便宜。那散修大约只是想试试运气,若是能在外面自己卖掉,比送去珍宝阁被人抽上一层,要来得划算一点儿。”
听了萧珞的解释,薛沄猛地一僵,而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一把抓紧萧珞的手腕,朝他看过来,却是没有说话。
萧珞很快明白过来,跟薛沄一道很快回了小院。
进了院子放心下来的薛沄再憋不住话:“那流光萤,我曾经从爹爹手里拿到过一对摆在屋里玩儿,先前我没有想起来,今晚瞧见才……爹爹给我那对流光萤,是八年前,他外出许久后独自回家的时候!算起来,正是楼城那件事情之后!”
萧珞听了神色也正了起来:“离开楼城后的那三个月,薛世伯去过有流光萤的地方,这个方向……也许能找到上官家的人。”
薛沄自然也是想到这个才会这般激动,只是她对流光萤实在并不了解,先前还当真以为并没有太不寻常,没以为会是能用得上的线索:“你方才说,流光萤只在生长流光草的地方有,那……生在流光草的地方,可多?”
萧珞皱起没有,神色微有些沉地看了薛沄一眼:“……不多。”
“怎么?”薛沄感觉到萧珞似乎有些沉重之意:“有什么问题?”
萧珞叹了口气:“你可注意到方才摆出流光萤的那散修什么修为?”
薛沄微微一愣:“……我看不透,比我高太多。你……”
萧珞摇了摇头:“我如今筑基八层,也看不透他。”所以如果不是那散修身怀特别的阻挡旁人探查的法宝,就只有……修为超过萧珞三层以上这一个可能了。
“你是说……他很有可能已是金丹期的修士?”薛沄细细一想就明白了萧珞的意思:“所以……生长流光草的地方有危险?”
只有这才能解释萧珞为什么突然提起修为问题。
薛钰是薛家的嫡系子弟,天赋过人,八年前已是金丹九层,眼瞧着要突破成为元婴的大圆满期修为,有了足够的独自行走险境的资本。
方才他们瞧见摆摊子的散修,若也真的已是金丹期的修士,也就能解释分明是有些拮据地在卖东西换灵石,却仍旧带着一点儿倨傲之感的态度。
所以,那生长流光草,能捉到流光萤的地方……
“九州之内流光草最多也长得最好的地方,恰好……离陈州不算太远。”萧珞尽管有些担忧此时却也没有隐瞒:“陈州往东,巧州与沧州的交界之处。”
薛沄看着萧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萧珞笑了笑,伸出手揉乱了薛沄的头发:“又瞎想?”
“……我只是……”
“既有了方向,我们也该离开襄城了。不过……那地方并不比城镇之中安稳,离开襄城之前,我们也得多做些准备,以防万一。”
“……嗯。”薛沄顿了顿才点头应下,到底没有提什么危险连累之类的劝阻的话。
见薛沄有些失神的样子,萧珞挑了挑眉头,趁着她还没反应过来又揉了几把,将她额前的碎发搓揉地都竖起来,才状若无事地收回手掌,一本正经地道:“巧州和沧州边境地界,靠着巧州的话……我倒能寻到个先前四处游历时认识的朋友打听些消息。”
萧珞外出历练时认识的朋友薛沄是没有见过的,不过既然能被萧珞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境况下提起,她便也知道萧珞甚是信任对方。她相信萧珞识人的眼光,这会儿也就并不拒绝。
萧珞又瞧了一眼薛沄头顶乱糟糟一团竖起来的头发,轻咳了一声,轻声道:“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回去别想太多,急不来,明日从长计议。”
丝毫没有意识到异样的薛沄乖巧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