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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冉默默任由师姐看过了自己伤势，又吞下两颗师姐递过来的伤药，运转灵力觉得暂时问题不大，于是还是站起身来。
毕竟这里，实在不是一个合适的调息之地。
秦夜瞳走到被捆得结实的沈天明旁边，看着他双目无神的模样，嗤笑一声。
“这就失了神气？先前那股要同归于尽的气魄哪里去了？”
沈天明只萎靡地躺在地上，一言不发。
“好，你不说，我来说。今日好让你明白，你那破绽百出的计划究竟是怎么被识破的。”
秦夜瞳带着嘲弄和不屑慢慢讲述了前因后果，舒冉在疗伤的时候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尚且还有一些疑惑没有解决，现在听他说完才算是捋顺思路。
先前舒冉和师姐对秦夜瞳的怀疑其实不无道理，但事实却并非如此，真正有鬼的是这位沈家家主，在他的操控下，沈家的阵法形同虚设，阴魂自然能够进入。
沈天明是如何与阴魂勾结起来的？这就要从沈家这处五阴绝阳之地说起。
沈家虽然是一个弱势的修仙家族，但流传的时间并不算短，祖辈上也出过结丹期的高人，不过后来衰落。
那位结丹期的高人见识广博，自然发现了家族一直聚居的本部附近有一处五阴绝阳之地，他没有声张，而是借助地利之便，在那里设下一个阵法，算是给后人留下的一道后手。
这阵法的功效就是聚集阴气使之不外泄，同时还有隐藏之效，若是事有不对，还能够将阵法引爆带动聚集的阴气一同引发，算是留给家族的最后筹码。
但是沈家往后的子孙却愈发衰落，这前人留下的秘密也就在不知哪一代的族长手中失传了，往后再无人知晓。
而沈天明应当是不知从哪一位前人的秘密手札之中得知了这个秘密，此子野心不小，想要凭借这处秘密与昆仑门谋得一些好处。
但是在他开始谋划之前，因为矿洞之中阴气的泄露和那一块矿工不知从何得来的中品灵石，沈老家主也就是沈天明的父亲就已经将这一切上报了宗门。
但是沈老家主却不知道五阴绝阳之地的秘密，因此在矿洞之中不幸身死。
而那只万幽穿狭蝶则是沈天明的意外收获，他前人曾在这五阴绝阳之地发现万幽穿狭蝶的死卵，在手札中提及了一嘴，没想到今时今日竟还有一只成活。
万幽穿狭蝶是一异种灵蝶，诞生于阴气最为浓郁的所在，初时孱弱，因为这一点时常活不到成年。但是若让它长成到元婴期，那么这一只小小的蝴蝶将成为可怕的强大存在。
它能够借用任何阴气浓郁之地的力量，是一切阴属性鬼物的强大克星，同时其天赋神通“穿狭丝”能够直接控制猎物的脑髓，使其成为保有神通的傀儡。
而如果鬼道修士能够将一只万幽穿狭蝶彻底炼化融入体内，那么他将能一定程度上保留万幽穿狭蝶强大的吸收阴气的能力和一定的天赋神通，转修鬼道之后，修为自然能够一日千里，让寻常人望尘莫及。
沈天明最终的目标大概也就是这一只小蝴蝶，不曾想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勾结的阴魂来袭击舒冉和晏雨诗的时候这只蝴蝶竟然也跟了出来，还认了晏雨诗为主人。
无怪乎他先前近乎疯狂地出手，显然是痛失至宝后的癫狂。
至于秦夜瞳所说的“血祭”，大概就是沈天明利用人类修士的血肉供养阴魂，让那些鬼物供他驱策，至于新鲜血肉从哪里来？
自然是就近处沈家的人类最方便获得了。
舒冉捋顺了前因后果，心中的疑惑淡去，虽然不知道那只万幽穿狭蝶为什么会主动认师姐为主，但是师姐能够得到一个助力终究是件好事。
秦夜瞳一手死死抓住沈天明的肩膀，强硬道：“交出控制枢纽，自裁谢罪，老秦我如实上报宗门，保你沈家一族无辜之人平安。”
原本呈现出行尸走肉状的沈天明听到这话之后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从癫狂逐渐转变为凄厉瘆人的嘶嚎，让舒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一个保我沈家平安，好一个昆仑宗门弟子，当真是好大的气派！”
沈天明双目赤红，眼睛瞪得宛如恶鬼降世，满目狰狞地嘶喊起来：“昆仑门，昆仑门！我沈天明生就双灵根资质，父亲爱护，族人看重，称我为沈氏一族崛起的希望。父亲百般厚望送我拜入昆仑，却因为没有得到传承而被迫离开！”
“我不甘心！我资质胜过多少庸碌无为的废物，凭什么我没有得到传承！凭什么留在昆仑内的人不是我！”
“我那二叔的废物儿子，区区一个杂灵根，就因为好运得到了一个破烂的传承就能够留在昆仑外门，还不是死在了执行任务中。我修为进境胜过同辈多少人，却因为没能留在昆仑而成为族中笑柄！”
沈天明似乎是积郁许久，声声凄厉，有着无尽的不甘与怨怒，彷如阴魂界爬出的恶鬼，张牙舞爪恨不得从人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宗门弟子又怎么会知道小家族的苦楚！灵石要精打细算，丹药要高价购得，连你们人手一把的法器也是族中不多的珍藏。你们每月领取的俸禄灵石，又有多少是我们一块块开采！”
沈天明说到最后渐渐声嘶力竭，泛红的眼眶仿佛要滴下血来。
舒冉听着他的控诉，忽然一阵毛骨悚然。
沈天明双灵根的资质，与自己的师姐同样，也算是相当优异的修仙天赋，就因为没能够获得传承拜入昆仑，怎么就变成了这般可怖模样。
秦夜瞳盯了沈天明半晌，哼笑一声，背手望天缓缓开口。
“你说的不错，我等宗门弟子，便是好运道好福缘，获得了昆仑传承。”
“老秦我一介凡人拜入昆仑，灵根驳杂资质低微，许多人嘲笑我怕是筑基无望。别人三日引气入体，我却花了足足半年。”
“但最后获得传承留在昆仑的是我，如今修炼到炼气十层不日就能炼气圆满筑基成功的还是我。”
“这就是天命，这就是运道。”
“天给了你双灵根的资质，不知多少人羡慕，你既然知晓你胜过多少人却又不好生珍惜却玩弄这作死的勾当，正是天不容你。”
秦夜瞳话音刚落，手上动作一闪，舒冉甚至没能够看清他做了什么，就见沈天明闷哼一声软倒在地已经毙命。
秦夜瞳取人性命干净利落，完事之后却是有些疲惫一般，对着晏雨诗点了点头，径直御空离去了。
只有临走前留下的一句话似乎还带着回音。
“晏师妹瓶颈已破，不日将能够进入炼气十层，为兄羡慕，便提前祝贺晏师妹了。”
不知是否错觉，舒冉觉得他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