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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你难道就不讨厌我吗?”这是李翩儿一直装在心中的问题,她觉得风隅玿对她是真的不错,远做到了一个朋友该做的事,就如异性闺蜜那般,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
风隅玿如今是喜欢她还来不及,他又怎么会讨厌她呢。以前就算李翩儿做了那么过分的事都没有讨厌她,而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就很不会如此。今生,他只想与她保持着干净的关系,并且好好保护她,其他的东西,他从不奢求。他温和的望着李翩儿的杏眸,摇头道:“这些都过去了,况且我也伤害了你,时常打你,这些你都不计较了,我一个大男人总不会还要揪着过去不放吧?将这些事都忘了,以后好好生活。”
“你真好。”李翩儿一时找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风隅玿,只好用最简单的话来表达自己的他的感激。
风隅玿从碟子中拣了一块淡黄色的糕点放进了李翩儿手心:“这种糕点味道最佳,你试试。”
李翩儿将糕点夹在两指之间,端详了片刻。风隅玿见她将糕点吃进了嘴里,闪亮的眼中满是期待,问道:“味道如何?与你所说的哈根达斯比,如何?”
李翩儿听了风隅玿这样的问题,一时竟无言以对,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傻。她将手上剩下的半块放进了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味道很好。只是我告诉过你的,阿根达斯是冰淇淋,它又不是糕点,而且制作食材与方法都是不同的,这二者之间没法比较的,可以说是各有特色吧。没想到你这人有时还挺有趣的。”
被李翩儿这样一说,风隅玿感到有些惭愧,是他太心急了,急着想要知道李翩儿是否会喜欢自己所喜欢的东西,结果却闹了这样一出。他记得李翩儿曾对他说过,冰淇淋是要放在非常低的温度下才能制成的,而且有些食材在这里估计很难寻到。
画船微微荡漾,李翩儿吃下几块糕点后转过身趴在了窗沿处,静静听着那雨落湖面的乐音,透过船窗看到的是外面那一片白茫茫的旷远空濛与迷醉静雅,湖岸那渐渐泛黄的柳枝在秋风中肆意翩翩,雨幕中那三三两两的画船在点满波圈的湖面上随意漂泊,船下一湾湾波纹随船而动。
风隅玿划动着手里的盖碗,轻轻浅抿了一口,微眯了眼循着李翩儿的视线望去,将这静妙的雨景欣赏了良久,开口说道:“我昨夜听府里的下人说,你给遥玦买了一个女子回来?”
他这些天忙于商铺的事,对于李翩儿与风遥玦之间发生的事并不知晓,只是昨夜回府后,才从几个家丁的议论声中得知。他为李翩儿担忧,担心她这样冒冒失失的做事,会惹怒风遥玦,出于关心,现在才问了句。他殊不知就是因为惹怒了,李翩儿才这样做的。
赏景入迷的李翩儿闻言回过头,平淡的说道:“他不要,那女子已经走了。是这么个事,那日我去他书轩,然后不小心在他墙上那副画像上添了一笔,被他瞧见了,结果就不理我了,我歉也倒了,好说歹说,一连好几日他就是不愿再搭理我。我当时气不过,只觉他心眼太小,为了弥补他,所以我就去青楼给他买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回来了,那女子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卖艺不卖身,不过我是不信。”
“你碰了他最珍爱的东西,生你的气不足为奇,只是记住,以后做事不可胡闹。”风隅玿最是清楚那幅画在他弟弟心中的地位,平日里,就算是府里的下人清扫灰尘,都是不敢随意靠近那里的,生怕一不小心弄出个好歹来。
李翩儿扳着手指,嘟嘴道:“我算是捡到教训了,真不知钟离……那女子有什么好的。”她差点将名字脱口说了出来,这是她相公的秘密,还是保密比较稳妥,她知道她没有权利将别人的隐私说出来,即使是她信任的人。
“只要爱慕她的人觉得她好就够了。”风隅玿算是一语双关吧,说风遥玦的同时,也在说自己对身前人的心意,也许别人都不觉得李翩儿有多好,但只要他喜欢就够了。只是,如今将整颗心都给了风遥玦的李翩儿未曾理解他这句话里的深层意思,这算是风隅玿的一种悲哀吧。
李翩儿将手伸出了窗外去接酥润的雨水,冰凉的雨珠密密麻麻落下,渗过她的指缝,留下一丝丝清凉微痒,沁人心神。她望着湖水愣愣地出神,将所有的思绪都融入在了这份雨里的安然平和之中,不知不觉心便沉静了。
手上的雨水集多了,渐渐的,一滴一滴沿着白皙湿嫩的手背滴落,最终同万千雨珠一同没入了湖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过了良久,她感叹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西湖的雨景是这样的美丽,淡远安静得令人着迷,仿佛时间都变慢了,好安逸。谢谢你带我来看这场雨景。”
“你我之间,何谈谢,只要你喜欢就好了。天气凉了,小心染上风寒,将手收回来吧。”风隅玿算是赶上了天公作美,其实在打算带李翩儿来这游湖时,他并不知今天会下雨。他想,这也许是上天有意成全他那么一点点贪念,赐了他一场雨。
李翩儿撒开五指抖了抖,将手上多余的水甩了出去,缓缓收了回来。风隅玿见状,拿起桌上的白帕子为她细细擦拭,直至不见一丝水迹。
“我有东西送给你,不知你是否喜欢。”风隅玿未放开李翩儿的手,说着便从宽袖中掏出了一个做工精巧的褐色檀木匣子,匣子上花纹繁复。他将盒子放进她手里,在她好奇的注视下缓缓滑开了匣盖,里面竟是一只玉簪。
李翩儿抬起另一只素手,将簪子从匣子中取了出来,认真端详。簪子通身如羊脂一般白嫩温润,纯洁得没有一丝杂质,泛着淡淡的油光,看着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舒适。流畅的海浪缠绕着簪身回旋缱绻,一只精巧的螺旋尖尾玉雕海螺静静地生在簪头,螺口是一颗炫紫光滑的圆润珍珠,两者镶嵌得严丝合缝。
李翩儿越看越欣喜,说道:“好精致啊,竟然是一个海螺,我很喜欢。你怎么想到送我这个的?谢了!”
李翩儿很识货,看出了这簪子的做工精巧且繁杂,却不知它的材质同样不差,用的是上等羊脂玉。风隅玿为了送她这件礼物,自己不惜挤出时间亲自绘图设计,将那次在海上的经历永远刻在了这只簪子上,又将她送给他的那只海螺命工匠在制作时仿制了出来,最后用一颗上等炫紫珍珠进行点缀,整个簪子便显得色纯而不单调。
风隅玿站起身,将簪子拿了过去:“来,我帮你戴上。这次可不能将簪子轻易给陌生男子了,不然我会生气的。”
“什么意思?”李翩儿仰头看他,一脸迷茫。
风隅玿替她插好簪子,手指顺势从她的黑发中划下,那种顺滑柔软了他整颗心。他故意淡淡的嗔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那日她为了诋毁他的名声,将自己头上的那支刚买不久的簪子给了陌生男子,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并且那支断了的簪子到如今还在他那里呢。那支簪子并非什么贵重物品,普通玉石罢了,但他却舍不得扔。
李翩儿过了好半晌,貌似反应了过来,隐隐约约记得自己有一次是将一支玉簪给了一个自己随意从人群中抓住的男子。想到这,她心虚的对着风隅玿一笑,拈起一块栗子酥递到了风隅玿面前:“你都知道了?我向你道歉,这块糕点算是补偿。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再那样做了。况且,这只簪子这样精致好看,有我喜欢的海螺与海浪,我可舍不得送人。”
“你有何事,我能不知道?”风隅玿反问,一副对李翩儿知根知底的样子。
李翩儿抬手在头上触了触,抚摸着那个海螺,诉说的声音夹在船外的雨声中:“你送我这个,让我想到了崖州,感觉时间过得挺快的,回来后想想,那段时间仿佛就如一场梦。我还想再亲手摘一次椰子呢,听说椰子一年可以成熟四次,今年是没有机会了,明年如果你出海,还能陪我去摘椰子吧?”
李翩儿这话像是在变相告白,但她却并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对崖州有着异样的感情,再加上自己贪玩,觉得摘椰子很有趣,才会这样对风隅玿说。其实她有些惋惜,如果不是她相公身体不好,那他们就可以三人一起去了,可惜天不随她愿。
风隅玿冲她点头:“嗯,我答应你。到时一定带你再去崖州,陪你好好摘椰子。我还有东西要送你,这个你一定会喜欢的。”
“还有东西?有这簪子就够了,我不贪心的,你没必要送我那么多。”李翩儿眼中闪过一缕惊讶,今日又不是她生日,干嘛准备那么多礼物给她。
“这个不一样。”风隅玿说着便向角落处一个矮木箱走去,打开拿出了送给李翩儿那特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