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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打错了,居然心血来潮,想着要给李邴做件披风。
起因是昨晚我见李邴穿了双新鞋子,上面还绣着祥云,很是精致。
我笑道:“这鞋子挺好看的,这府中的绣娘也知道变花样了。”
说着,我也脱了鞋子,躺上了床,窝在他怀里。
他抱着我,道:“不是绣娘。”
“那是王秀清啊?”她针线活一向很好的。
他笑了笑,也不说话,只是又抱紧了我,哄道:“睡吧。”
可第二日,我跟奶娘说起了那双绣着祥云的靴子,奶娘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道:“夫人竟也夸起谭氏了?不过啊,那谭氏做的那双靴子上的祥云,的确不错。”
我猛地怔住:“谭氏?那靴子是谭彩衣做的啊?”
这李邴竟然骗了我。
奶娘劝我道:“郡公是怕夫人多想,毕竟夫人针线活一向不好,若知道那靴子是春阳院那位做的,怕心里不痛快。”
什么我针线活儿不好,我也偏要给李邴做件东西看看。
于是我立刻命人找了一匹上好的料子,心中比着李邴的身量,也没有其他准备,就这么动起手来。
奶娘见我这么草率,笑道:“这尺寸也不量,图纸也不画,花样也不描,这就开始了?”
我看着奶娘,正经的点点头,又缝起手中的披风来。
“这么个草草的做法,老奴可是头一次见。”
“奶娘知道什么?我心里早有了盘算,何必画在纸上?”我胸有成竹的道。
奶娘无奈的笑我:“行,那老奴就且看夫人做成什么样,别做的太长太短,或是针脚不齐,郡公爷可怎么穿出去。”
奶娘说完,摇摇头,不再管我。
我有些心虚了,我的确不擅长做这种细活儿,从来绣个手帕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这披风万一做不好,怕是李邴也难穿出去。
为此,待李邴一回来,我便拉着李邴要给他量尺寸,他被我弄得一头雾水。
“你这是做什么?”他看着为他量完尺寸,转头就低头缝制披风的我道。
“做披风啊!”我头也不抬的回答。
他笑道:“你这一天天够忙的,居然又弄起这些东西来了,叫绣娘做不就好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这是我亲手做的”我道。
我有些闷闷不乐,用不着这么嫌弃我的手艺吧,好歹也是我的一片心意。
我虽然没什么信心,总是拆了缝的,但还是一针一线的将披风缝完了,又特地用金丝在上面绣了两只大雁,将近十来天,才算是完工了。
我细细看着手中的披风,针脚有些粗,绣的也不是很好,我记得奶娘绣的大雁总是栩栩如生的,而我却绣不出来。
我拿着做好的披风向李邴书房走去,路上的心情有些忐忑,想着万一一会儿李邴会说些什么,若嫌弃这衣服可怎么办,我又转念一想,哼,他若不要,我便给阿顺去,再不济,等阿澄过两年长高了,便给阿澄穿也是可以的。
我敲了两下门,无人应答,我便推门而入了,书房中静悄悄的,我环视四周,空无一人。
我正有些失望,忽见桌上有一张信件,就那样大大方方的搁在桌上,我也未多想,放下手中的披风,就拿起来看了一眼。
这一看倒是吓了一跳,原来是皇帝宇文邕写给李邴的信,大概的意思就是说要封李邴为骁骑大将军,请他收下朝廷仅剩兵权,不要让这兵权落入宇文护手中。
我自然明白这信里的意思,李邴若收下兵权,等于是光明正大的站在宇文护的对立面,与他分庭抗争,这皇帝竟这样把李邴往火坑里推。
外面有脚步声响起,我急忙将信放为原位。
李邴进来看见我在,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有事?”
我见他脸色不大好,可我也没太在意,便直接质问他:“你要接兵权?”
他一愣,立刻看向桌上的信件,慌忙的将信放入信封收了起来,不悦的道:“你可知不能随便看别人的信件?”
“我问你是不是要接手兵权?”我依然质问。
他背着身不回答,也不转头看我。
“我不许你接”我道。
他终于转过了身,只道:“这是朝堂之事,哪容许你个女人插手?”
我急道:“你忘了我父亲是如何死的,便是因为与宇文护分庭抗争,你若接受这兵权,便是走到了我阿爹当年的位置,你不是阿爹,我阿爹也是因为我大姐才不得已与宇文护对抗,你不一样……”
“独孤月罗”他看着我,厉声道:“回房去。”
“你不能……”我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让李邴接手这兵权。
“出去!”李邴生气的冲我吼道。
我看着他这样吼我,转身跑出了书房。
我躺在床上捂紧被子,越想越委屈。
他怎么可以这样,我是为了他好啊,若他出了什么事,几个孩子怎么办,若他有什么事,那我,我……
“夫人,吃点东西吧,您都一天没吃饭了”阿花端着饭菜又过来劝我。
我脸朝里躺着,依旧不理她,现在哪里还有胃口。
“行了,先放这里,你们都出去吧”我听到了身后李邴的声音。
可我依然还是不肯转身。
“怎么着?要饿死自己啊?”李邴问。
我不理他。
“这新做的披风也不要了?就这样丢在我书房?”他又问。
想起披风,我又是一肚子气,亏我好心好意,他不领情,我为何还要将亲手做的披风送他?
我猛地坐起身,看着他手中正拿着那件披风。我将披风从他手中夺过来,生气的摔在地上。
他吓了一跳,又蹲下捡起来,皱眉道:“这披风你做了十来天,一次也没见你穿过呢,生气归生气,干嘛这样糟践?”
我撇着嘴,道:“我的东西我愿意糟践,你若不要,我托人带给阿顺去。”
他听了,一脸惊讶,问:“你,你这是给我做的?”
“不是,是我给那无情无义的小狗做的”我道。
他笑着坐在床边,抚摸了一下手中的披风,开心的道:“你这可是第一次为我做衣物,就这么给我糟践啊。”
“你不是不要?”我问。
“我何时说过我不要?我当然要”李邴急忙道。
我的委屈这才稍稍缓解,站起身将披风给他穿上,正好合身,又不好意思的道:“我知道我针线活针脚比不上谭氏,所以特地让奶娘教我绣了两只大雁。”
李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两只大雁,笑道:“这对大雁很好。”
“大雁是忠贞之鸟”我解释道。
“所以我也喜欢”李邴也笑着道。
看出李邴很喜欢,我这才放心。李邴将我打横抱起,放在桌前,舀了一碗粥,亲自喂到我嘴边,哄道:“得先吃点东西。”
我心中还想着兵权的事情,伸手搂着他的脖子,委屈的道:“那你能不能…不要那兵权……”
他看着我,叹了口气,只是说道:“放心吧,我自己的事情能处理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我知道一时半会儿说不动他,便也不敢再说什么,好好的吃起了饭。
李邴看我吃了些饭,许是放下心来,摸了摸我的头,又道:“月儿,以后不许参与朝堂之事,这不是你该操心的。”
我扒拉着饭菜,低着头,好半天才抬头看他,只是小声的回答他:“我怕,我怕你会落得我阿爹那样…我想一家人在一块儿,我只想在陇西好好待着。”
在你身边好好待着,我心里又加了一句。
李邴看了我许久,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