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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
听到此处,林烨眉头紧皱。
他之前只猜想父亲跟济世名医堂所有关联,却没想到关联竟如此之深,甚至影响了整个名医堂。
谭颂的目光拉得悠长,仿佛回顾的,是发生在昨天的事。
语气也变得深沉了不少,隐隐含着敬佩之意:“是啊,你父亲曾说过,医者当自救,救人济世才是我们医者的‘道’,而非受制于宗门,沦为权谋漩涡中的一只游鱼。”
“医者的道……”林烨将这四个字重复了一番,目光也涣散了几分。
散碎的眸光中,仿佛还能看见父亲当年意气风发的挺直脊梁。
所以,父亲你是为自己的道才身死的么?
见林烨脸上露出几分痛色,谭颂也长叹一声:“林小友,你还好吧?”
“无妨。”林烨回了神,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既然谭老早早跟我父亲相识,这么说来,您应该知道我父亲的死因吧?”
无论父亲因为什么身死,但只要他死于非常手段,林烨就不能坐视不理。
害他父亲之人,必叫他以血骨偿还!
这一回,谭颂脸上露出了几分歉意:“抱歉,当时我并不在华国,所以也不清楚林先生的真正死因。”
“那他当时是与何人为敌?”
谭颂神色骤冷:“隐门。”
京都隐门众多,都是龙潭虎穴,林烨实在想不到父亲会与哪家为敌。
他刚想问,谭颂便已经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知道的,能说的,就只能到这儿了。”
锦安堂毕竟仍受制于宗门,谭颂有自己的顾虑,林烨也不再逼迫。
“多谢谭老告诉我这些,我父亲的事,我会自己查清。”
林烨锁眉更深,某种滚动着浓烈的肃杀之气。
父亲当年身为灵医门少主,若是独自一人跟隐门为敌的话,那么灵医门在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而老太君急着召他回门,林霄被关紧闭,这背后,究竟又藏了怎样的明枪暗箭?
在他思虑之时,谭颂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
半晌后,才开口:“其实我今天来,并不仅仅是想对你说这些。而是……有事相求。”
见谭颂总算说到重点,林烨挑了挑眉:“请讲。”
“我想代表我自己,也代表名医堂,向林小友恳求——帮助名医堂,彻底摆脱隐门的桎梏!”
林烨听得眉梢飞扬,眸中也含了惊讶之色。
因为谭颂在说完之后,干脆站起来,朝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他慌忙起身,赶紧扶住谭老。
“您这是干什么?小辈早就脱离了灵医门,要说权势,跟名医堂的各位前辈相比还差得远。何德何能,被前辈托付这等大事啊!”
谭颂却不起,他十分坚定地握住林烨的手臂,恳求道:“别的你不必担心,只要你点头,我们名医堂都会成为你的助力!我们要的,就是你这个人!”
听出他语气中的坚定,林烨沉默了。
现如今的华国,中医逐渐衰落,古中医更是寥落。
拯救中医之道,他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只是……
“谭老,恕我不能接受。”
林烨松开了谭颂的手,面色也严肃起来。
谭颂有些疑惑:“为何?要知道,得到名医堂的帮助,你即便不回灵医门,也可以在京都平步青云!再说了,老太君不是给你下了试炼么?只要名医堂联合,以你为首,必然可以让老太君认可你,重新拿回灵医门啊!”
“谭老说的确实诱人,但……我还是不能接受。”
林烨十分决绝,不容人再辩:“我父亲有他的道,我也有我的道。虽然我们二人的‘道’殊途同归,但在那之前,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无论是灵医门还是隐门,他都要靠自己的路问鼎!
他可以接受他人的帮助,也不能任别人来帮他铺路。
走别人铺好的路,最终达成的,绝不会是他自己的“道”!
谭颂因为他的话,怔愣了许久,最后哈哈大笑起来:“好,不愧是林北的儿子——不对,不愧是少年英雄!”
林烨轻笑一声:“谭老过奖了。”
他不想做什么少年英雄,只想济世天下,不忘一颗医者之心。
“但你可知道,你的选择会让你多走多少弯路?”
“当然,但我的决定不会改。”
一老一少相视一笑,已经不用再多说其他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也不再强迫。只是京都这场洪流,我们谁都不能独善其身。”
林烨明白他的意思,笑到:“今天的人情小辈记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到。”
不料谭颂却摆了摆手:“今天的事不足挂齿,你的药确实好,我也没帮上什么,说了句实话而已。”
旋即他又别有深意地说了一句:“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只怕……”
话说到这儿戛然而止,没再继续。
林烨想追问,谭颂却已经转移了话题:“总之,林小友在京都还要处处小心。首当其冲的,当属公孙家。”
京都消息网遍布,林烨杀死公孙长恩的消息早就传了回来。
从王家开始,林烨便知道公孙家肯定是坐不住的。
之前没下狠手,只怕是顾及灵医门,想看看老太君的态度。
一旦发现灵医门并没有给他什么助力,真正的危险便要来了。
“多谢谭老提醒,我会小心的。”
话已至此,谭颂也不再多留了。
林烨起身相送,看着他的车离开,躲在暗处的程十一才现身。
“林少,没有找到董谦的踪迹。”
自从发现董谦消失之后,林烨便让程十一去追踪他,看他会跟什么人联络。
程十一身法诡异,非常善于追踪藏匿踪迹,可即便这样,也没能找到董谦。
他猜得不错,这个董谦身手不容小觑。
“没事,我不去找他,他也还会来找我。”
程十一目光一紧,杀气腾腾:“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应对?”
林烨摆了摆手:“不用,等着人上门就行。”
说完,他抬眸望了望阴云密布的天空,沉吟道:“你看,暴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