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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阵江遥回来得晚。等待熟悉的马蹄声,听着院门吱嘎开启,对于柳叶而言,已成习惯。
两人用过晚膳,没像平常那样,柳叶孜孜不倦跟着江遥学习排兵布阵、学习医术。
柳叶沏壶枣茶,两人到院里,喝茶赏月。枣树细细小小的花朵一簇簇地开在枝头。夏风徐来,有淡淡地香气随风而至。
江遥和柳叶坐在青石板上,头顶皓月当空,几颗星星散落在天幕上,像宝石一般闪烁光芒。
两人并肩静静地坐着。听夏夜里孜孜不倦地蝉鸣,蛐蛐偶尔从哪个角落发出叫声。
江遥微微侧目,柳叶仰望湛蓝天空一轮圆月。
江遥的手覆盖在她抱膝的手背上,“叶儿。”
柳叶转过脸来,一双眼睛仿佛盛满星光。她喃喃地自语般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吗?”
“我命由我不由天。”江遥以为她还放不下惜惜。
“惜惜姑娘我会助她。”江遥拉过她的手,握在掌心里。
柳叶垂眸,叹道:“莺姐姐该怎么办?”
“黄莺出什么事了?”江遥柔声问道。
柳叶把黄莺来找她的事告诉江遥,“我原是想把金钗卖掉,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救得一时救不了一世。”
江遥听她细细说完,伸直双腿,握住她的手摇了摇,笑道:“黄莺的事交给我。”
柳叶瞪大眼睛秋水明眸中写着几个字:舍身相救。
“能怎么办,只有出此下策。”江遥叹口气,仰躺在青石板上。
柳叶惊讶地俯身看他,秋水明眸写着大大的疑问,还真是以身相许吗?
江遥忍笑,哀怨的目光注视她,“黄莺的父母不是恨嫁吗?而我是现成人选,可解燃眉之急。”
柳叶背过身去,垂头默默不语,良久哑声说道:“当我没说。”
都怨自己给江遥出难题。继而语气坚决道:“这件事我能解决,你不要插手。”
“你方才说救得一时救不了一世。”江遥欠起身。
“总之我会想办法。”柳叶干脆地回答,旋身面向江遥,眼神里带着警告意味。
“总之,我不允许。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江遥语带笑意说道:“如果她决心不迁就,我自会帮她。”
关心则乱,绕了一圈江遥逗她呢。江遥眼珠一转,就是一个点子。何至于用这种方式。一和江遥牵扯上,她就智商为零。
笑容在她脸上荡漾开来,她笑自己脑袋被门挤了,笑黄莺的事情有了着落。她对江遥的能力深信不疑。
看着眼前妩媚中透着英气,又是那般纯净清新的笑容,江遥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柳叶笑着起身,步履轻快。
“为师我老人家呢?哎呦。”江遥我见犹怜的音调。
柳叶收回步子,江遥惬意地半眯着眼眸朝她伸手,柳叶拉起他。服了他,哪有一点师父的样子,整个就是撒娇卖萌的孩子。
惜惜和黄莺的境地,让柳叶有更多想法。她这两年不懈努力,渐渐有了清晰目标。黄莺说的对,你还想做大事不成?她开始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她一天当作两天使,当她有足够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她身边的人,江遥才会放心。
第二天黄昏时分,江遥独自去黄莺家。
黄莺父亲闷头坐在桌子旁,母亲坐在另一边,鼻涕一把泪一把对着黄莺哭诉。黄莺低头做针线。
江遥站在门外咳了两声,“江某拜访两位老人家。”
黄莺掀起帘子见是江遥,眼露欣喜,救星来了。黄莺母亲一边把江遥往屋里让,一边用衣袖在凳子上用力擦了几下。江遥落座。
黄莺父亲问:“公子从哪里来?”
“老丈,小生从京城来。”黄莺母亲到院里打井水洗脸。
江遥视线扫过,屋里木桌、床架擦拭得木纹清晰可见。老丈虽说是麻布葛衣,但收视得齐整干净。
黄莺沏了热茶,江遥端起茶碗啜饮。黄莺的母亲原本看江遥穿着体面,还担心他嫌弃农舍粗鄙简陋。
“江某今日想和婆婆、老丈商量个事。”
“公子有话尽管说就是。”黄莺母亲显而易见,没少为女儿的婚事掉眼泪,眼圈红红地。
“江某在京城有一处生意,想请黄姑娘过去帮忙打理。”
江遥顿了顿,看两位老人很吃惊的样子,“黄姑娘聪慧能干,十里八乡都有名气,江某是慕名而来。”
不怪两位老人吃惊,京城来的体面人,特意跑到这偏远之处,来邀请女儿过去帮忙,两位老人将信将疑。
女儿聪慧能干方圆几里有名,他们信服,名动京师,他们不信。看江遥眼神带上审视。
黄莺心里先就雀跃起来,虽然会离家在外,但是到繁华京城她愿意。
两位老人互相看了看,“江公子,我们女儿有人上门提亲。”
“这样啊,那可惜了,江某来得不巧。”江遥惋惜摇头,“每个月一两纹银,管吃管住,”
他转向黄莺,“黄姑娘,你认识的人中还有谁和你不相上下的,我会付给她父母十两纹银,毕竟女儿不能时常在身边侍奉,也是因我之故。”
江遥起身告辞,一脚迈出门,“对了黄姑娘,转告你帮我找的人,我经营酒楼,她负责帮我采买食材。”
两位老人跟着送出门外,“婆婆、老丈帮我留意人选,越快越好。”
他塞给婆婆二两纹银,婆婆推辞不要,“江某拜托婆婆帮忙。”江遥像一朵紫色的云飘然而去。
神仙一样的人儿。婆婆念叨着进屋,“我们女儿是不能去的。”
这好事谁家姑娘合适呢?老人东家西家盘算。心里面隐隐觉得惋惜。
“娘,”黄莺仔细给她娘算账,“我一年十二两纹银,你和爹还有十两纹银,江公子为人豪爽,跟着这样掌柜,不会吃亏。咱家有银子,女儿还愁找不到可心夫婿?”
江遥说话的时候,两位老人也动心。看爹娘默不作声,黄莺再接再厉,“女儿不出去闯一闯,将就着嫁了人,女儿会一辈子不甘心。”
老两口躺在床上,还在盘算这件事。婆婆说:“老头子,女儿一年二十两纹银,咱们老两口还能劳动,挣些零花钱够生活。女儿在酒楼管吃管住,二十两纹银几乎净剩。”
“女儿手里有银子,咱们可以招上门女婿。”老头乐呵呵地说。
“老头子,你想得倒美。”
“看女儿自己,随她的心意吧。”老头拍板。
第二日黄莺兴冲冲来找柳叶,“婆婆和老伯想通了?”看黄莺高兴劲事情圆满解决。
黄莺竹筒倒豆子一般,“叶儿,江公子都不用劝,几句话我爹娘痛快地答应了。”
柳叶替黄莺高兴,她不用违心迁就。黄莺又兴冲冲地家去,家里有针线活,等她收尾。把家里事情安顿好,她等着和江遥去酒楼干活。
柳叶感激江遥,她最好姐妹黄莺的烦心事,江遥出手,轻而易举破解难题。
柳叶做了几道好菜,大蒜陈皮狍子肉、烧鹿肉、叫花鸡、…
她心里高兴,嘴里哼着曲子。摆好碗筷,又热热地烫一壶酒。
她坐在桌边翻看一本医书。耳朵听着院里动静。
左等右等不见江遥回来,菜凉了热,热了凉。
“怎么还没回来呢?”她坐不住,放下书本。来到院子,点燃枣树上一盏琉璃灯。开始演习剑术。
院门大敞四开,除了偶尔鸟鸣蝉吟,邻里间招呼问答,她期盼的马蹄声迟迟没有出现。
柳叶和江遥相处两年多时间,江遥从没像今天这样迟迟不归,她不禁有些担心。
一人一骑从城里到偏僻郊外,江遥是武功高强,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城里实行宵禁,到了亥时一更三点城门一关,出不来进不去。
柳叶也知道这点,她在家里等不下去,忍不住骑上马,沿着进城的路走去。
夜风习习,柳叶信马由缰,虽然是夏夜,还有明月当空,但路上行人稀疏。
江遥沿着这条路风雨无阻,奔波两年多。柳叶呀柳叶,你什么时候才不会拖累他呢?
江遥顶着师父的名头,两年多的时间围着她转。江遥才学冠世,柳叶,你不能一味地自私下去。
柳叶拍拍越影,两腿用力一蹬,越影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