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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依旧,但河畔的泥土中已冒出盈盈绿意,这是冬天即将过去的标志。
禹兴扬在一处草地上的巨岩边停下了脚步,他的目光是落向河中溪水的,春天的潺潺水声格外动人,如果你曾仔细聆听过,你会发现春的气息总是很容易感染一个人的情绪。
流水的尽头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山势气象森严、山顶高耸如云,整山终年被云雾所笼罩。
丁蒙走了上来:“那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禹兴扬点点头:“在我带你离开大盛王国之前,那里是我要去的最后一站!”
丁蒙道:“哦?”
禹兴扬道:“我还有一个未完成的约会。”
丁蒙没有再问这约会是什么,因为这一路走来禹兴扬除了开口传授他刀法之外,根本就没说过几句话,禹兴扬本就不是多话之人,而丁蒙就更加不是了。
谁知禹兴扬这次破例,他望着溪水出神,口气很是感慨:“我上一次来到这里,那都是二十年前了。”
禹兴扬真正成名是在七年前的京都论武大会上,虽然风头被大哥夺去了,但大盛王国和域外魔国有谁不知道他的大名呢?只是二十年前,禹兴扬还正值青春年华,那个时候他居然就来到了大盛王国,这次连丁蒙都感到好奇:“你专门来的这里?”
禹兴扬点点头:“实际上很多人都不知道,我虽是魔国之人,但从小就在五大国间周游,二十年前我就来到这里见到他,今天我也专程来这里接他离开……”
丁蒙又不问话了,一等就是二十年,这个人对禹兴扬来说,想必是非常重要之人。
禹兴扬笑了笑:“你一定在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丁蒙确实好奇:“你的朋友?”
禹兴扬笑着摇头:“四十年前,我和你差不多大,就像现在这样,在这样的河边一起玩耍,一起抓鱼,那时候我还没有觉醒源能,他也没有,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人的一生只有死亡才是最幸福的……”
这种古怪的想法也只有他这种人才会有,因为死人才是真正无忧无虑的,而活人永远都有这样那样的烦恼。
但是丁蒙却能理解他的想法,像禹兴扬这样惊才绝艳的高手,活着必定是非常寂寞的,能引起他兴趣的人事已经不多了,看来住在这大山深处的这个人,肯定也是一位高手。
禹兴扬抬头望向大山,目光中充满了期待,他长长的叹息着:“我这次如果能带他离开,将来我就不会涉足五大国了,只想把我这身本领传授给你,然后就退隐田园篱下,再不过问江湖上的是非恩怨,倘若你有机会见到大哥或是那位丁文赫姑娘,请你代为转告他们,我禹兴扬也曾为这把英雄小刀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丁蒙迅速低头致谢:“禹先生请你放心,我一定会带到的。”
两人又在河边站立许久,这时云雾散开,天空露出了湛蓝的颜色,两人就在暖暖的阳光中徒步上山。
这山是修有登山步道的,一阶阶的古朴石梯又长又扁,石头表层光滑发亮,明显是精心打磨过的,这里并不是想象中一个简单的地方。
果不其然,登到半山腰处就有一座修葺得非常精致的水榭亭台,亭上铸有一块长匾,上面刻着三个娟秀的金字:凌仙门。
这显然是一家宗派,而且看凉亭处两个女子的衣着打扮、言谈举止,这家宗派实力应该不俗。
大盛王国的宗派很少驻于山野之间,多是安扎在主城都城之中,与皇家贵族交好,而这种隐匿于崇山峻岭中的宗派,一向都不太过问世俗杂事,一门心思静养清修。
一看禹兴扬出现在步道上,两个女子立即上前施礼:“贵客请留步,我仙门历来谢绝男客入内,请你们自行下山去吧,如有冒犯之处,望请海涵。”
禹兴扬也躬身还礼:“两位姑娘,我叫禹兴扬,来自域外魔国,多年前已与门主大人约定今日在贵派相见,还劳烦代为通传。”
这两人肯定也知道禹兴扬的鼎鼎大名,于是其中一个就转身山上了。
丁蒙暗忖这凌仙门莫非是女子门派,大盛王国的女子门派其实也很多,主要是因为这些宗派的修炼秘法局限于女性,所以只招收女门徒,通常情况下是谢绝男人入内参观的,而且这些宗派一旦加入,往往终其一生都在修炼,绝不谈男女婚配之事。
禹兴扬要接的人,莫非是一位女人?
去的人很快就返回:“禹先生,门主有请!”
山峦顶峰,凌仙门庄严肃穆的恢弘建筑之下是一处非常宽敞平整的斗法台,几十个青衣女子就围在斗法台四周,这些门徒容貌个个美艳动人,但神态却是冷若冰霜,显然是门规所致。
一层庙祠的大门口,一位雍容华贵的青衣老者被一群人围簇着走了出来,她看上去也有些年纪了,但气度和风采却是女人中的翘楚,斗法台南侧摆有会客桌椅,她在椅上坐下,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扑面而来。
丁蒙虽不是源能者,但都能感觉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非常具有压迫力,简直让人睁不开眼睛,这就是凌仙门的门主凌月岚,这个宗派是她一手创立的,说是寻仙问道,实际上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凌仙刀法,只是宗派一向不参与王国活动,超然于尘世之外,但对于禹兴扬这样的刀法名家来说,凌仙门就是如雷贯耳般的存在。
一见到凌月岚,禹兴扬主动起身道:“凌门主,今日便是二十年之约,小子专程前来拜访您老人家。”
凌月岚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道:“禹小友,我没记错的话,七年前京都论武盛会,你被一位无名氏一招之内就震掉了兵器,对吧?”
禹兴扬神色泰然,对这件事他非但没有感到耻辱,反而充满了感激,“大哥”从另一个角度给他诠释了“刀客”的真正含义,所以他答道:“是的!”
凌月岚又道:“可是两年前的论武大会,你却败于王国将军天青之手,对吗?”
这话就问得禹兴扬有点脸红了,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学艺不精,深感有愧,但技不如人,甘愿服输。”
凌月岚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你这可不是技不如人,要知道七年前天青可是被你一招就给击败了,怎么两年前你反而败于他手?”
这话的意思禹兴扬能懂,老人家是在质疑自己的实力不进反退,越混越回去了。
这五年时间,他大多时候都是在寻找大哥,游历闲暇之际才专研自己的刀法,进步肯定不如天青,但这些曲折缘由,他不可能在眼下这种场合解释出来。
“胜负定论正如红颜芳华,只在刹那之间,更何况刀的精义,也并非是由胜负来定的。”禹兴扬不卑不吭的回答着。
凌月岚这才略感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我还是低估你了,这些年你不但没有退步,反而在进步。”
禹兴扬只得躬身行礼:“多谢门主称赞,只不过二十年之约已到,我是否可以接龙瑶下山?”
凌月岚这才慢慢的起身,长长的叹了口气:“禹小友,本门也感佩你用情至深,二十年前我也曾答应过你,只要你把我仙门仙印找回,你所求之事我一概准允,没想到短短二十年的时间,你不但帮我找回,而且进展神速、名扬天下,成为一名刀中王者。”
“不敢!”禹兴扬再度行礼。
凌月岚继续道:“但是二十年前我也有言在先,龙瑶天赋异禀,是修炼我凌仙刀法万中无一的奇才,二十年后你再来此处,她如果练有所成,那么只能请你离去,倘若她练不成这刀法,你即可接她离去。”
禹兴扬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龙瑶进展如何?”
凌月岚的口气变得严肃起来:“非常抱歉,凌仙刀法她去年已有大成,我也有意传她门主之位,将来统领我仙门将其发扬光大。”
一旦成为了凌仙门的门主,基本上就断去了七情六欲,绝无可能和男人婚配。
也直到这时丁蒙才明白过来,原来禹兴扬来接的人,是他从小青梅竹马的恋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加入这种奇怪的宗派,这凌月岚也不知道给他提了什么奇怪的要求,要他去找什么仙印。
估计凌月岚自己也没想到,禹兴扬真还就把它给找了回来。
这个过程想必是非常艰苦凶险的,没有高绝的实力万难办到,所以禹兴扬也算是一代鬼才,短短十余年时间练就了无相刀法,无相神刀也名满天下,这就不难解释他为什么是年轻一代中的高手了,这个速度确实是快。
现在二十年时间到了,没想到凌月岚居然抛出来这么一个难题,丁蒙相信以禹兴扬的个性,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这一段两人同行的路途,丁蒙对禹兴扬还是有一定程度的认识,禹兴扬不但是一位刀法名家,而且也是一个孤独而骄傲的人。
骄傲的人,从来不肯低下他那高傲的头。
凌月岚似乎也清楚这一点,于是改口道:“我在你这么年轻的时候也曾用情过,我自然能理解你的想法,你愿意用二十年的时间来等一个人,自然心意不假,但这件事关系我仙门以后的前途命运,这样子,我给你一个机会,你如果能胜过这凌仙刀法,我准允你们今天就可以下山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