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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渔子恰好坐在时诲前面,见黑影窜来下意识抬手一捉,就恰好捉住了那黑影。
那黑影似乎是个不安分的,闲渔子怀疑他意欲夺舍马斜月的。
虽然马斜月私下里品行有些缺陷,但恶事做的最大的也就是煽动舆论排挤时诲了,按理说不至于让游戈如此苦大仇深。
想来是因为他德行有缺,渡劫时心神不宁,邪修中大能意欲夺舍吧。
这黑影口中骂声不断,周遭弟子闻声,跑的跑,打坐的打坐,竟都记着杠精派内门禁飞的规矩,没有御剑御风的。
时诲也心知此人骂声有害,却自认不敌,连提醒二人都来不及,盘坐入定,心里念杠精派的静心名言:“夫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
杨彦不知其余的人为何要如此做,想问闲渔子却看她那样子比他还懵逼,只能学着时诲的姿势坐下来闭上眼睛。
然而各类口诀他记熟的实在不多,轮到实战他都得上刀上拳,干坐在那只闭上眼睛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因此很快就被骂声乱了心神,心火烧来,两眼一瞪,如猝死般倒在了地上。
闲渔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做,只推测杨彦的晕倒与其他人的作为大抵是因这黑影骂声诡异有害,愣了半天,方掏出小十个铁丸,一股脑塞进这黑影嘴里去,又用幻化之术将铁丸融在一起,卡着对方嘴里的空间扩成一团,刚好能给这黑影的嘴撑开让他骂人不得,又不至于叫他给铁丸吞下去把自个心里话说出来。
她可不想再听那些带点颜色的东西了。
这铁丸是她袖里乾坤的东西,似乎极其坚硬,并且可以像她一样触及这个虚无缥缈的黑影,因此她便拿出来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闲渔子一手捏着含着铁块还在不断挣扎的黑影,另手拍拍杨彦:“你没事吧?醒醒,醒醒…”
她没喊醒杨彦,却把时诲给叫起来了。
毕竟时诲没晕,而杨彦如今是死是活还不晓得。
“咸鱼前…”
他惊叫一声,猛的向前倾身,一头撞在闲渔子手里捏的那道黑影里。
闲渔子一脸懵逼。
什么鬼?
黑影像是狗遇见屎一样,沿着时诲与他的接触面,丝丝缕缕的缠了进去。
时诲的表情僵硬成三分惊骇,三份惶恐,四分急迫的样子,不动弹了。
闲渔子见状下意识往外拔,结果拔了一半卡在当口,没出黑影扭曲的半个身子来,显得极其诡异,像是集灵异,搞笑为一身的小制作扑街电影里的特效。
闲渔子不敢乱动,生怕把黑影扭曲的腿卡断在时诲脑壳里,造成什么不可逆的伤害。
她虽然有一肚子学识,但也不怎么用,这方面还得请教下摸鱼子。
她小心翼翼的捏着黑影,微抬另一只手,无形的气流托起了时诲的身子,又顺带拖上了杨彦,身形一闪,便到了渡劫台处去。
此时摸鱼子摁着猫,坐在菅磐峡对面,菅磐峡半跪在地上,姿态端正,神情严肃,似乎正查看着马斜月的情况。
方才被抓烂脸的马斜月脸上的伤好的已经看不出来曾经受过伤了,身上的伤也消失殆尽,只是修为从金蛋大圆满跌落到金丹后期。
他紧闭双目,表情僵硬,与时诲,杨彦二人如出一辙,简直可以凑个表情包了。
“摸鱼,杠掌门~”
闲渔子向二人打个招呼,落了地,将二人放下,不过却依然捏着那个黑影。
菅磐峡严肃的纠正闲渔子的口误,道:“小子姓菅,菅磐峡,字常恒,是杠精派掌门,但不姓杠。前辈可称在下为常恒。”
他把闲渔子也当成长辈,因此自称小子,但就算自称小子,身为杠精的他还总有些莫名的坚持。
闲渔子没诚意的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道:“好的,不过我建议你俩看眼自个徒弟再计较名姓的事…”
二人闻声低头,给杨彦时诲与马斜月如出一辙的表情惊了一惊。
半晌,摸鱼子慨叹道:“…他们这表情…真特么像…”
她话罢,把猫递给闲渔子,让她摁住了猫,自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黑漆漆的小药瓶,上面用宋体四号的白字写着九转回魂丹。
她拧开盖子,往手上倒了两粒麦丽素一样的丹丸,一颗捅进杨彦嗓子眼,一颗压在马斜月舌下。
正当这时,闲渔子平淡而无奈的声音连同像是布帛撕裂的声音一并响起。
“摸鱼,你的猫我管不了…”
摸鱼子转头一看,看见一直被闲渔子捏着的,连着时诲脑袋的那个黑影被游戈一下子扯了出去。
时诲翻着白眼,吐着舌头,面色青白,玉冠不知道到哪去了,长发披散着,活像是恐怖电影里的女鬼。
闲渔子此时正一手扒着游戈的嘴,一手扯着那黑影,如此狼狈诡异的动作,她做起来却神态安淡。
菅磐峡见状,不由得深深感叹闲渔子的淡定,这就是高人啊!
他向时诲冲去,先从储物空间里掏出崭新的玉冠,麻利的束好时诲的头发,又迅速给时诲整了下衣服,动作神态宛如遗体美容师。
此后,他才开始查看时诲的伤势。
闲渔子见状,也不由得深深感叹杠精君子死冠不免的执拗,徒弟受重伤,也要先看看对方衣冠是否整洁。
怪不得空蒙跟流波是挚友,流波在家里以栋宇为个裤衩,空蒙都得闯人家家家里去说教他呢。
闲渔子感叹着,扯紧了手里的黑影,摸鱼子冲到她对面,一手捏开游戈的下巴,一手抱着游戈往后猛退,终于把见了吃的不要命似的的游戈给拽了去。
摸鱼子拽着游戈,瞅准时机,掐个诀,好容易弄晕了它。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又将手里的一枚玄珠向那黑影弹去。
黑影想逃,却一下子被吸进了玄珠,闲渔子眼疾手快捏住了那玉珠,正想要上前把东西归还与摸鱼子,时诲的惊呼却响了起来。
“马斜月你这个奸佞小人粗鄙竖子硁硁曲士!”
闲渔子闻声第一反应就是懵逼。
什么鬼?时诲不是晕了过去吗。
她捏着微微发烫的玉珠,略迷惘的看向声源处。
时诲梗着脖子,直着身子,面色赤红,双目锐利,像是被祖安门或马斜月传染了一样,张口就是一连串对马斜月的问候。
菅磐峡不知所措的看着他,眉头微皱,似乎是想让他闭嘴,又不忍训斥自己刚醒过来的徒弟。
不幸中的万幸,他始终牢记着杠精的自我修养,就是骂人,也比马斜月私下的话文雅许多。
闲渔子见状,向时诲处走去,温和问道:“你可无事?”
她的语调虽然温和飘渺,但声音却莫名的清冷,听到时诲耳里,就像是浸了冰水一样让人清醒。
时诲停了骂,恍惚了一阵,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口快骂了自己的师弟,言辞还很粗鄙,忙起身整理衣冠,向菅磐峡作揖请罪。
“是弟子时诲失礼,始知过错,遂向师父请罚。”
时诲请罪的话说的特别溜,毕竟每个杠精成长起来前失礼的举止多了去,不分场合抬杠的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其实逍遥宗也有这样的人,只是他们选择了放飞自我,彻底不拘礼法,不分尊卑,而杠精派却选择了拿名礼来约束自己。
菅磐峡当然不会对他怎样,毕竟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时诲方才明显不对劲,跟中邪了似的。
要不是他知道摸鱼子这等级的大能不可能往外卖自己的符箓什么的,真想跟人讨碗符水给徒弟灌下去。
不过…摸鱼子的符水他买不起,杨彦的符水…考虑下…
逍遥宗虽然精神病比较多,人称逍遥第一精神病院,但神棍也不少,大多数弟子都精通算卦画符念咒驱邪类的活计,其专业程度是杠精派这样的言修宗门不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