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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鱼子用虚弱的声音娓娓道来:“其实…我不止是逍遥宗的祖师爷。”
闲渔子点头,道:“你还是个精神病。”
摸鱼子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叹息:“但在我建立逍遥宗之前,在更早之前,我顺天道开辟了阴间。”
闲渔子又点头,表情毫无意外之色。
摸鱼子见她波澜不惊的表情,一拍大腿开玩笑道:“你给点态度行不行啊!你作为一个观众你激动点,崇拜的不行吗?”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沉重,尤其是在摸鱼子受重伤的情况下给闲渔子讲她的来历,总有点临终遗言是味道,因此开个玩笑也算作调节气氛了。
闲渔子摇摇头,道:“你腿上有伤。”
摸鱼子一看自己腐烂的双腿心里就来气,又狠狠一拍:“没事,烂都烂了,没知觉,动不了,拍了不疼。”
“行了,话归正转。我之所以开辟阴间,一是为几位闲得蛋疼成天闲逛的友人小弟什么的创造工作岗位,二就是发现人间的人死了魂魄没地方去怨气成坨太惨。
我本想开完不负责,把功德让给我那位生来就有生死簿当伴生灵宝的友人,结果他和其他几个友人给我下了药,等我醒来我就承了阴间帝君这一职。
其实这也是天道所愿吧…当时我开辟阴间开了一半,蓝条不够了没地补,就把自己的神魂和阴间绑定了,因此我没法离开阴间太长时间,不过几十年还是可以的。
后来又因为一些天道所愿,我那位生来便该执掌生死的友人入了我座下当了个判官,从此996成了他的福报。
阴间初成,百废待兴,阳间当时还只有真元界一个位面,乱得惨不忍睹,害的阴间工作量跟磕,药似的刷刷长,于是我在那位友人罢工的胁迫下到真元建了宗门肃了风气。
再后来,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我那位友人变了个态…”
闲渔子好奇:“变态?”
摸鱼子沉痛点头,道:“对,变态,他本来是个男的,经我踹去阳间行职时不小心变成女的了,经历很惨痛。
虽然这里面也有他给自己找的桃花债太多遭报应的成分,但说到底,我让她给我干了这么久的活还拖欠工资,我还害的她变了个妹子,她不跟我结仇还跟我当朋友真是幸运。”
闲渔子道:“是挺幸运,我要是你朋友,在你坟头种草的心思都得有了。”
摸鱼子看看自己的伤腿,踌躇半天,似乎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沉默了。
她沉默了半晌,才道:“这个朋友后来辞职不干了,找了下属接替她,我也早就有不干的念头了,再加上我本身…也就光在职位上摸鱼,于是我就想退位来着。
但我当时把自己跟阴间绑定了,想退位有点难,但为了自由,我还是退了。
之前我还没有完全解除绑定,只是将这位置传与了女儿,原先和阴间连着的那部分修为也传与了她,我就愉快的出来浪了…结果发现解绑的也不彻底,我女儿她修为也不够…
因为阴间帝君确实不是什么美差,看起来尊贵些还清闲,但一出个什么事,最先顶上去扛着的,维系阴间一界的就是这职位,我就干脆传了大半修为给她,顺带解了个绑,结果你也看到了。”
“这腿一年半载的好不了,我估计得等这些烂完再长,不过这也没大事挖个坑埋下去等烂完长新的就好…我现在伤成这德行得沉睡一段时间,沉睡时间不定,我沉睡的这段时间你帮我照顾下我徒弟…
我本来也不想把你叫过来的,但我现在浑身没劲实在刨不动坑,麻烦你刨坑给我埋了吧…”
摸鱼子一脸认真的对闲渔子说道。
闲渔子更手足无措了,她僵在原地,挖坑也不是,不挖坑也不是。
摸鱼子见状,刷的掏出一把半人高的铁锹
“给!刨坑的东西我都备好了。”
“有道知音难寻,身为知音…咸鱼你总不会舍得让我曝尸荒野吧?”
闲渔子接过铁锹,依然不动弹,只道:“以天地为棺椁考虑下?”
摸鱼子疯狂摇头,道:“我这伤得接‘地气’调和…不然好得慢。行了我要沉睡了,你赶紧把我埋了就好…”
说罢了话,她白眼一翻,身子一软,直直倒下去,像猝死了一样。
闲渔子拿着铁锹站了半天,最终认命的开始刨坑。
闲渔子好容易快把坑刨完,摸鱼子突然直挺挺的坐起身来,惊得她险些失手丢了铁锹。
“干嘛?”
摸鱼子掏出一包草籽递给闲渔子,道:“记得给我种上。”
闲渔子懒,不想接,摸鱼子见状又道:“你就是我那个友人,所以给我坟头种点草吧,不然和周围的植物不大协调。”
闲渔子闻声一手拎着铁锹,一手拽过草籽,接着一脚踹躺摸鱼子,又给她踢进坑里,开始盖土。
摸鱼子还想解释,却只听得闲渔子的一声“躺你的去。”,便无可奈何的合上眼继续躺尸。
闲渔子盖严实土,洒上草籽,又掀一铁锹的土上去,心想自己真的是十佳好知己。
身为一条咸鱼,为了友人能刨坑送葬一条龙,还能给害她变…性的友人的坟头种草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友情!
对她来说,原先如何性别不重要,毕竟她一睁开眼就是女身,也没有之前的记忆,再加上听摸鱼子说也有她失忆前自己的原因,这种事情又掰扯不清,索性给摸鱼子坟头种个草就算了吧。
她可真大度。
闲渔子把自己给感动了一遭,从袖里乾坤掏出个可连续播放音乐五十年的高品质灵音石来,埋进了土里开始放百鸟朝凤。
这灵音石应该是她失忆前弄得,里面还录了曲唢呐吹的百鸟朝凤,估计录完后就被随手扔进袖里乾坤了。
她的袖里乾坤也不是固定在某件衣服上的,而是连接在她神魂上的某一方空间,她只是习惯在袖子里取东西而已。
闲渔子听着百鸟朝凤,仰了仰头,活动了活动脖子,余光却意外瞥见了一个身影。
一个拼命收敛气息,躲藏在另一株古树后的身影。
逍遥峰殿前的古树,都是些生长周期长的神木仙木,即使这么些年下来,也只长得堪堪遮住一个人的粗细。
再者如今的修士,多半是宽衣博带的打扮,即使是行走方便的劲装,也常有些凸出去的边角,因此躲在树后的人,还是没藏住自己。
闲渔子知道此事不便让他人知道,见状身形一晃,飘忽间就到了那处。
那人心知闲渔子发现了他,下意识转身就跑,似乎正想使神行术,法术还没来得及用,就被闲渔子抓住了胳膊。
那人惊慌之中转过头来,面色惨白一片。
闲渔子看见那人面貌,意外道:“美容?你如何在此?”
她虽然有些意外,但声音依然淡淡的,平时的杨彦听了她的声音,只听得出山水之乐来,如今听了,心里却更惊悚了。
杨彦回过神来,掩去惴惴的神色,道:“师叔…你有半年未回太易峰了,我从外门听罢课,欲单独出宗游历,想起我大多法器放在了逍遥峰,便回来拿…”
摸鱼子是把逍遥峰的结界开了,但疏忽了杨彦,她忘了杨彦也有这里的权限。
闲渔子沉默,一双清明的眸子就这么看着杨彦,看得他心中发寒,身上发僵,即便是想走,也动弹不得。
半晌,她开口问道:“你看到了多少?”
杨彦慌得一批,拿不准闲渔子是个什么意思,声音颤着道:“你…你想让我看到多少?”
闲渔子叹息一声,眸中幽沉一片。
“…看来你是全看到了啊…”
她温和一笑,唇角微微上扬,眼眸弯弯,看到杨彦眼里,却都是惊悚。
“师叔…”
闲渔子又继续问道:“你看到我把摸鱼埋了…?”
她咧嘴笑着:“确实是我埋的…”
她看杨彦的反应可爱,心下觉得好玩,索性吓他一吓。
杨彦脸色苍白,心跳如擂鼓一般,露在袖子外的手微微颤抖,连后退了几步。
闲渔子又接着说道:“不过是她让我埋的。”
杨彦深吸一口气,微微低眸,神色不明:“我相信师叔。师叔…说的,我都信。”
看他那眼神,估计不是在心里编上千万字的咸鱼摸鱼爱恨情仇,就是在想闲渔子搞死摸鱼子的苦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闲渔子沉默了半天,等他给自己连与闲渔子虚与委蛇查清真相的未来都规划好后,才道:
“你放心,我没有害摸鱼。”
杨彦低着头,阳光下他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显得整个人越发脆弱。
他对闲渔子的话态度存疑,但心里希望她说得话是真的。
他年纪不过二十来岁,在修真界年纪算得上小的,穿越之前虽然父母早去也一直有人帮衬没吃什么苦,穿越之后气运更滔天,除了凡间到处都乱牵累得他求仙路上遇见了几次乱兵外也没太大打击。
自从拜入逍遥宗后,除了心性坚毅些能吃些修炼的苦,又借着前世的缘拜入摸鱼子门下,门内的弟子虽说不至于捧着他敬着他,也没有和他交恶的,前段日子更是过上了犹如前世学生一样的生活…
而这其中对他影响最大,关系最深,并且目前还活着的就是闲渔子和摸鱼子,如果真的是闲渔子杀了摸鱼子,对他算多大打击也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