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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重要的物证掉了一地,唐川登时精神了:“方大郎,快给我捡起来!”
方人俊弯腰把东西一样样捡回篮子,忍不住咕哝道:“有什么了不起的……”
突然,他的眼神被折扇吸引住了。
他哈哈大笑着把扇子“砰”地一下摇开,揶揄道:“唐大,看不出来呀,还学人家附庸风雅呢?”
“你小心着点!”唐川紧张地说道:“那是刘和的遗物,明天要还回去的,赶紧给我放好喽!弄坏了唯你是问!”
话音未落,方人俊手里的扇子直接就被丢进唐川怀里。
倒不是他担心弄坏,而是“遗物”两个字让他十分惶恐。
唐川瞪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把折扇收好,收到一半却忽然停住动作,又缓缓展开。
扇面就是普通的扇面,掉落悬崖之后有些破损,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唐川觉得上面的画有点另类。
一般的扇面,无非是山水,花草,市井,仕女之类的,可这幅扇面上画的却是一匹马。
一匹恣意驰骋在草原中的奔马。
一匹白毛,黑鬃,特属于高府的西域骏马。
唐川心里感叹,看来那位刘和刘管事真的很喜欢这匹马,居然把它画在了随身的扇子上,甚至还为它题了一首诗。
仔细一看,又好像不是诗,只是随笔而已——
贞观九年四月初八,
赴长安途中,
神骏阳离染疾,
未及求医而葬于山中,
某感念多年相伴,
遂作此扇为念,
聊以慰藉。
刘和。
唐川顿时如遭雷击,拿着扇子的手都有点不稳了。
什么意思?神骏阳离?
扇子里的这匹马病死在去长安的路上了?那仵作房里的马……
这就说得通了!
唐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霍地站起来,哈哈大笑,给方人俊吓了一跳。
他看向唐川手里的扇子,怯怯地问道:“唐大……你,你中邪啦?”
唐川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顺势把他退出房门。
愚蠢的凶犯想要炮制意外现场,刻意弄死一匹跟阳离长相相似的马,想不到却弄巧成拙,因此露出马脚!
白毛黑鬃的马是高府独有的,这就说明,犯人就是高府的人!
果然是家贼!
唐川的瞌睡虫全都被赶跑了,他握着扇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一直到清晨。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唐川就从县衙后门离开。
之前他巡街时路过高府门前许多次,找起来也轻车熟路。
当一束金光刺破薄雾照进眼帘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高府大门前了。
今天早上刚一睁开眼,高秀朱那悲伤的影子就闪过他的脑海,本来还没想好从哪里入手才好的唐川突然就豁然开朗了!
如果说唐川对高家还抱有一线希望的话,那么最后一颗希望的种子肯定是高秀朱无疑。她对死者刘和的感情是实打实的,其中绝对没有掺杂任何水分。
碍于凶犯很可能是高府的内部人员,唐川决定私会一下这位高大娘子!
唐川叩响大门,很快,里面传来门房苍老的声音,几乎是同时,门开了。
门房见来人穿着县衙公服,有些意外。
唐川也不啰嗦,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上去,客气的说:“在下县衙衙役唐川,劳烦转交大娘子。”
得到门房首肯后,他就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门房一头雾水地看着那张对折的黄纸。
由于书写障碍,那封“信”里只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字:映月樓,恭候。
除了毛笔不怎么好用之外,唐川总体感觉自己还行,简繁体相同的四个半字给了他莫大的信心!
映月楼是钱塘县城内比较大的酒楼之一,平时来往食客络绎不绝,唐川坚信,人越多越利于掩护,这是以往总结的经验。
更重要的是,他认为像高秀朱那样的大小姐,随便找个路边摊约会不合适!
唐川假模假式地在映月楼附近转悠,待酒楼一开张,他第一时间闪身进去,找了个偏僻的位置坐下,等待高秀朱的到来。
果然不负他所望,没到中午高秀朱就到了。
仙女似的高秀朱今天穿了一身淡青罗裙,一踏进酒楼,便引来无数热辣目光。
唐川承认自己想错了。
就这还掩护个啥?这个女人的出现简直就是往油锅里扔了个炮仗!
高秀朱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步态稳重洒脱如入无人之境。她的视线从食客们脸上一一掠过,最终落在唐川这边。
她朝唐川微微颔首,然后冲门外的小丫鬟招招手,示意她在外面等着,这才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整个过程,她的表情都像定格了一样,一丝变化也没有,就好像这些食客不存在,门外的丫鬟不存在,就连约她见面的唐川也不存在。
好冷啊!
唐川想,要是在从前自己看到这样一个女人的话,肯定觉得她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可对于眼前的高秀朱,他居然觉察不出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这是已经接受这种设定了吗?还挺带感的!
想归想,可是他什么也没表现出来,装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他抬手示意高秀朱请坐,然后给她倒了一杯茶。
高秀朱望着茶碗里兀自打转的茶叶,抿了抿红唇,问:“唐衙役今日唤小女子前来,是有事?”
想着速战速决,唐川点点头,神色肃穆地把刘和的扇子掏出来放到高秀朱面前。
高秀朱不解地看看那把扇子,又看看对面的唐川,在得到他肯定的眼神后,才小心地把扇子展开。
才看了两眼,她素白的小手就有些发颤。
得知刘和的死讯已经两天了,她仍然无法平静!
“这是刘管事的遗物。”唐川盯着他解释道。
高秀朱愤然合上扇子,怒气冲冲地问道:“你要怎样?”
唐川满脑子问号:“什么……要怎样?”
“为何单独交给我?”
“为什么不能单独交给你?”
高秀朱不明白,为什么每次跟这个衙役见面都有拍桌子的冲动,她强忍怒意:“刘叔的遗物,待过几日案件了结后,一同由县衙交付便是,你单独找我出来,是何居心?”
唐川无奈地笑了。
这小女子比高英那个傻小子不知道强了几个段位!
不,完全没有可比性!
他懒洋洋地托着腮,胳膊撑在桌子上,笑眯眯地说:“大娘子不知道么?在下和令尊可是有赌约的!”
“赌约?”高秀朱的怒气一下子转为好奇,上挑的眼角也松弛下来,“什么赌约?”
“三日内破获刘管事被杀一案!”他突出某些字节。
“刘叔?被杀?”果然,高秀朱刚刚缓和的情绪又激动起来,她杏眼圆睁,不敢置信地质问道:“先前不是说,是意外坠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