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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的视线打量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看穿。
此时他的脸黑得堪比煤炭,苏忆知道他已经拉下了脸,心虚地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槊风意识到气氛不对,他挡在苏忆前面,打了个哈哈:“哎哟,顾北,刚刚导演是不是叫你过去一趟?”
“还有半个小时呢。”顾北扫了他一眼。
眼神带着警告:你别想替她开脱!
“你跟我过来。”顾北瞥了一眼苏忆,语气冷冰冰的,掠过的背影卷起一层热浪。
苏忆咬着嘴唇怯怯地抬头看了一眼槊风。
槊风无奈地摇摇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跟了上去。
车内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顾北腿搭在矮凳上,手里把玩着手机。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去招惹杨书琪,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他盯着苏忆,戳穿她,“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一点儿也不难猜。”
苏忆低头扣着左手的石膏。
“你别忘了你这伤是怎么来的,别一天得意忘形想着报复回来!”他放下腿,直起身子看着她的脸,“你以为我把你从医院放出来是为了什么?”
苏忆依旧埋着头伸手指扣左手石膏,石膏被她扣出了一点粉末。
“是让你换个环境好养伤!不是为了让你整天去招惹是非!”顾北垂下眼帘,“再生是非,我就把你送回去,伤不养好别想出来。”
苏忆手一顿,抬头看着他:“凭什么?”
他把手机甩在桌上,语气淡然:“我说到做到。”
“你太过分了!”苏忆紧紧地攥着拳头,摔门跑了出去。
“诶!”槊风望着她的背影越跑越远。
“你干嘛这样说话呢?”槊风轻推了他一把,“这么凶谁受得了?”
顾北轻哼了一声:“我只是看她太得意忘形,提醒她罢了。”
――――
苏忆蹲在池塘边扔石子:“你个煤炭脸!自大狂!”
她用力朝池塘掷出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石头沉重地飞了出去,在空中划了一道低低的弧线,落在水中,水面上砸出一个巨大的水花。
“噗通――”石头很快沉了下去。
“凭什么那么说我?”她鼓起腮帮,往池塘丢着石块,“死冰块脸!臭煤炭脸!拽什么拽?”
“凭什么把我送回去……”她嘴里嘟囔着。
这时,淡粉色的裙摆停在她身边,一道阴影遮住了盛夏毒辣的光线。
她感到头顶蓦地被挡住了阳光,立马凉爽不少,抬眼望去,杨书琪身着淡粉色的戏服站在她旁边,眼神充满敌意。
苏忆垂下眼眸,站起身想绕过她。
“怎么?装不认识我?”杨书琪拉住她的手臂。
周围人烟稀少,工作人员在远处工作,这个池塘位于剧组比较偏僻的地方,不来取景,一般没什么人注意这边。
苏忆不想招惹是非,只想赶紧过去,挣开她的手臂。
“之前陷害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你现在是怕了?”杨书琪抓着她的胳膊不放,欺身靠近她。
“你不是挺牛的吗?仗着顾北的势力,你不是挺拽的吗?”杨书琪用手指戳着她的肩膀,“一次次地挑衅我,怎么,现在不敢了?”
她被杨书琪戳得连连后退,眉毛皱得拧在一块儿,她最讨厌谁戳她的肩膀。
她凑近苏忆的脸,扬唇笑了:“生气啦?”
苏忆退后一步,挣开她的手皱眉道:“有事吗?没事我回去了。”
“你说我有没有事?”杨书琪眉毛一抬,“我的时间这么宝贵,没事怎么可能来找你?”
“……”
“你陷害我,挑衅我,故意绊我,这些事怎么可能轻易过去?”
“那你还想怎样?”苏忆抬眼冷冷地看着她,“又想断我一只手吗?”
“这怎么能怪我呢?你这么嚣张,本就该欠收拾,是你活该啊。”她抄起手,下巴微扬。
苏忆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你把我锁在仓库里,叫五六个人对我施暴,这已经违法了,我可以起诉你的。”
杨书琪一愣,随后笑道:“吓唬谁呢?你当我不懂法?”
“那我们走着瞧,我已经掌握了有利证据,你可以看看我俩到底谁赢。”
说完,苏忆从她身旁绕过。
杨书琪眼睛死死地盯着她,透着出强烈的恨意。
苏忆走在台阶边缘,突然被一股力推了一把,脚下一歪,整个人猝不及防地跌了下去,她慌乱地挥着手,噗通一声,在平静的池面砸起巨大的水花,她整个人掉进了池塘。
杨书琪看着在池塘里惊慌失措拼命挣扎的人,推她的手有些颤抖:“你…你陷害我的时候……就,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她自言自语,瞥了一眼在水里扑腾的人,一咬牙,快步离开了。
“救命!救命!”苏忆惊慌地在水里扑腾。
虽是炎热的夏季,池塘表层的水温热,水底却依旧冰凉,她整个人被没在水里,不断从水里翻腾起来,挣扎着。
“救命!救命啊!”她仰着头,水没过了耳朵,她艰难地张着嘴呼吸。
池塘里的水很深,她拼命蹬腿挣扎,“救命……救救我……”
她连连呛了好几口水,在水里扑腾渐渐没了力气。
玻璃碎裂的声音炸响她的耳膜,她抬起右手捂着耳朵。
不要……我不要听到……
玻璃碎裂的声音依旧轰炸她的耳朵。
“爸,我要去潜水,我已经决定了。”苏以涵站在老头面前,态度坚硬。
苏以涵是她的妈妈,是苏家的独女,是苏诚煊的宝贝女儿。
老爷子弯着腰,在书桌前写着毛笔字,听到此话,手里的毛笔一划拉,浓重的墨在宣纸上画了长长的一道,与整洁轩昂的书画格格不入。
“我不同意。”老爷子将毛笔搁在砚台上,拎起被毁的宣纸,花白的眉毛皱在一起。
他把被毁的毛笔字揉作一团,不管先前写得有多好,此刻还是毫不留恋地将它扔进垃圾桶。
他叹了口气道:“可惜,可惜。”
“爸,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已经决定了,要跟承桢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
“不可以!”老爷子手背在后面,面色严肃,“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爸!”苏以涵皱着眉。
“不行!”老爷子打断她的话,“当初你跟林承桢那小子结婚的时候我就没拦住,潜水的事没得商量!”
“爸!你为什么总是要逼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呢?”女子的声音充满了哀求。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苏以涵转身要走。
“哗――”
什么东西被拂了下来。
接着玻璃杯被摔到地上,玻璃杯瞬间碎裂,声音格外刺耳。
苏以涵震惊地回过身看向老爷子,只见书桌上的东西全被掀在地上零零碎碎落了一地,墨汁被打翻,淌了一地,在大理石地板上显得格外刺眼。
老爷子胸膛剧烈起伏,不断喘着粗气,他用尽了力气,粗重的声音吼道:“你敢?!”
“爸……”
苏忆躲在大柱子背后,看到大人在激烈的争吵,她揉了揉眼睛,忍住不哭,从柱子后面探出了一颗小脑袋,怯怯地看着这一切。
老爷子注意到角落里的小苏忆,缓和脸色,笑着走过去抱起她:“忆忆来啦,我们上一边玩儿好不好?”
老爷子抱着小苏忆,顿住,冲后面的人道:“话我放这儿了,你若执意去潜水,我就当你不要你的女儿了。”
……
直到多年以后,苏忆如同她妈妈一样,站在爷爷面前,毅然地对爷爷说:“爷爷,我想当潜水员。”
“不可以!你也想像你妈妈一样吗?我不允许!”
老人因情绪激动,胸腔剧烈起伏,摇椅也跟着晃。
爷爷因为她一意孤行被气得住院,她跪在病床前泣不成声:“我不去潜水了…我、我不去了……爷爷你醒一醒,我再也碰潜水了你快醒过来啊……”
“你快醒过来啊……我、我再也……再也不碰潜水了……你快醒醒,我不能没有你……”
后来她才知道,她这样做有多么自私,全然不顾爷爷的感受,毅然说出这样伤人的话。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慢慢沉入水中,在水底依稀看得见夏日那夺目的光亮,在水中还能看得见那圆圆的太阳轮廓,在水里轻轻晃动光斑。
“噗通――”
又有什么东西落进水里。
她恍惚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影钻入水里,拨动水流,长发浮动,朝她游过来。
……
是谁?
……
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