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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涛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激动万分冲到了宿舍楼的五楼,眼前的视野忽然变得开阔起来,周围的平均身高呈直线下降趋势。
他本来就高,在男生队伍里都是突出的,现在更是“独秀于林”。
“走错了?”
看着此等异象,武涛心里泛起疑惑。
周围女生们异样的眼光和纷纷的嬉笑,让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只好沉着脸,低着头,表情严肃的掩饰着内心的尴尬与无奈。
穿过人潮,逆流而下。
“田欣这边!每个班的宿舍都是男女生上下对应的,我们班男生宿舍就在四楼第一间。”
周语博热情招呼,顺便也替武涛解了围,三人像一串糖葫芦似的,一起走向宿舍。
武涛进宿舍门时,向周语博点了下头,算是谢过,抬头看了眼周围,不带犹豫的向房间最深处走去。
“田欣,门口有人找!”
门口一个男生侧着身子,巴拉着门边向宿舍里吼了一嗓子。
“我去,都围追堵截到这儿了!”
“帮我占个位,我马上就回来。”
显然周语博对这种情况早有预判,郁闷的吐槽着,看着他的样子,田欣微微一笑,把手上行李递给了周语博,彰显着两人历久弥新的交情。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正是此时周语博眼中,拿着一封粉红信笺扇着风回来的田欣。
“还有天理吗!才开学几天就开始收情书,这春天还没到呢!”
周语博此刻的羡慕与愤懑不用眼睛,在空气中随便嗅一嗅就能感受到。
“不然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教你两招?”
田欣把未拆封的粉红信笺随手就丢到桌边的垃圾桶里,随信附赠的饼干倒是幸免遇难,被他一把撕开包装,边吃边递给周语博。
“哼,说的好像你很厉害一样,还不是因为那张脸。”
周语博接过饼干,坐在床边,气愤的用力吃着。
“去!你脸不对还有理,都这样啦,再不学两招,你就是个废!”
“那你给我说说。”
周语博现场表演了变脸绝技,挪了挪屁股,贴着田欣坐了过去。
两人的对话,让隔壁上铺的早已收拾完毕,躺着养神的武涛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瞥了他俩一眼。
“其实也简单,就和农民伯伯种地一样,做好三步,播种、养护和收割。不要有多余的动作,简单点、直接点,有时还要强硬点。”
青春期的男生那一点无处安放的荷尔蒙,让大家轻易沦陷在这场攻防游戏。
“听不懂。”
周语博的反应却是也是简单、直接。
“首先,你要经常出现在她的视线内,斯文礼貌帅气一点,做好人设,人设虽然要投其所好,但是帅哥暖男、霸道不良、高冷学霸、文艺多才,总有一款能投其所好。这叫播种,让她的心里有一个叫做‘你’的种子。”
“哦,收到,帅哥不行,暖男我还是能努努力的,殷勤一点嘛,我没问题。”
周语博一边吃着小饼干,一边虚心的听着。
“第二回合,就是养护,要让这颗种子发芽,嘘寒问暖,适时的浪漫肯定是少不了,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就要具体看。”
“爱看言情剧的,就放开胆子的说,嘴巴溜索点,缠的紧点,最容易搞定。平时缺乏关注的,就追得热烈些,让她觉得在你眼里,她是独一无二的。”
“最难缠的,就是哪种喜怒无常,本身也挺优秀,心里又特别有主见的,如果还带了直女属性,基本就撩不动,只能是她刚好喜欢,这种级别,你就不要挑战啦!”
“嘿,你又嘚瑟!”
“怎么,不服气?还听不听?”
“听,听,言之有理啊!”
“最后,就是收割,只要看到她开始期待依赖你的存在,或者有动心的迹象,就可以收割了。突然的消失或者意外的情敌,都是最后的收割机,会让她们快速投降。”
田欣认真的向老同学传授着自己的心得,仿佛这是一个能让人内心充实的塔防游戏,相关的人也不过是个NPC,帮助自己完成游戏,拿到任务奖励。
而在这里人心也好,真情也罢,都不过是证明自己的成绩,无关喜欢,只是一种自我实现的满足。
“哇哦~~然后呢?”
周语博用一声长长的感叹,证明着自己的‘孺子可教’。
“然后?然后就换下一个啊,喜欢就待一段,但相信我,很快就会厌烦!只有下一个挑战,才是最有趣的,‘乱云飞渡仍从容,无限风光在险峰’,知道吗?”
戳穿一个个爱情的粉红泡泡才是他最大的乐趣,这样的恶趣味,是田欣无论如何也不愿别人知道的秘密。
“你觉得厌烦,是因为你是为了追而追,我只追我喜欢的女孩,那叫真爱!追到后才是真正幸福的开始。”
显然,周语博对此有着不同的意见和想法。
“哼,真爱,这个世界最大的谎言!”
刚才还神采奕奕的田欣,偏着头垂下了眼帘,涣散的眼神里出现了罕见的冰冷,和他一直温文尔雅的形象大相径庭。
真爱,两个字让他忍不住想起了一个高挑、美丽的女子,女子深信着那个自己家道中落后,仍然多加照拂的青梅竹马,就是真爱。
于是燃尽一身韶华,只为许彼此一世繁华。
可当青梅竹马事业有成之时,决然迎娶的却是那个家世背景显赫,能助自己平步青云之人,女子方觉前尘如一场烟花,半世迷离。
如若此时女子转身毅然离开,也许田欣还会觉得真爱尚存人间,只是所托非人。
然后,青梅竹马只用了寥寥数语,女子便觉得是自己心智不坚,一切都是命运弄人,正是这种痴爱,在她内心不停的穿梭,最终,抛弃身份,丢弃姓名,像个影子般活着。
女子的决定并没有换来青梅竹马的心,却成就了他的自信,玩弄她人于股掌之中的自信。
作为青梅竹马唯一的儿子—田欣,成为田诗茵做笼中雀的依仗和原因。
田欣深谙其中的虚伪和谎言,他恨透父亲用爱的名义包裹下的虚伪和贪心,更怨母亲打着爱的名号,自欺欺人做了那攀援的凌霄花。
青山为雪白了头,来年春天却仍然看上去翠玉葱茏,一片安静祥和下,只有自己意难平。
原来两人虚伪的相爱,伤的最深,却是他这个局外人。
他不懂,为什么!
田欣的反常,完整的落入隔壁上铺的另一个少年半明半昧的眼眸中,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
“爱——是与生俱来的技能吗?
爱自己、爱别人、甚至让别人爱自己,它们像困了就睡,饿了就吃这样的的本能一样吗?
当然不是!
所有的爱,应该是从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开始,用生活的点滴做黑板,用时光做教尺,用父母亲人的爱做引子,用朋友的呼唤做养料,用爱人的情感做土壤,慢慢生长。
原生家庭里的爱,是学习和生长的开始!
但如果父母都自顾不暇了,又能怎么办?
所以,爱,对我来说,只能是终其一生都无法触及的东西吗?”
武涛看着窗外,默默的想着心事。
两个截然不同的少年,却在这样一个夏末初秋的阳光里,困惑的思索着相同的问题。
青春时的我们,总是热衷于似懂非懂的去思索爱和生命的意思,却用余生去将它们一点一点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