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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达民认得他,是二娘手下的派来探听的一个伙计。
那帮业余奸细,那可能比得上王达民手下的专业斥侯。早发现了他们了,仨个菜鸟稀里糊涂就下被了饺子。要不是看着小晦的面子,免不了一顿胖揍。
原来是给替二娘递话的,让他快去酒肆,有大事要商量。问这伙计啥事,这小子古古怪怪就是不肯说。
瞅见老茬子挥起沙钵大的拳头,那伙计合身扑下,抓着王达民的裤管,耍起泼来:“王相公啊,不是我不肯说,二娘吩咐了只需请到王相公前来,事情就算妥了,其它话不要多言。您可怜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小儿。若让那母夜叉知道我口风不紧,我的饭碗就算砸了,可怜我上有……”
王达民懒得理他,上马就走。
“嘿嘿,小子你可以啊,你口风紧,就不怕我们口风不紧吗?”老蛭阴侧侧笑着,拍拍那伙计的肩膀。然后赶紧跟上王达民走了
伙计楞住了,不明所以。老茬子怜悯的瞧了瞧,嘴里嘀咕了句话,也上马而去。
许久之后伙计耳边还缭绕着老茬子的惫懒的声音:“呵呵,母夜叉。。。不知道那母夜叉知道他的伙计这么称呼她,是个啥反应?”
“嘎……”伙计顿时完全傻了。
不提可怜的娃在风中凌乱,王达民一行三人快速赶马进城。城门照例是两行守卫,没等准备给进城费,就被一只手抓了进去。
“快,快跟我去二娘的店,麻烦大了”
门口守卫,范小晦早已打点过了,并不阻拦。
来到母夜叉范二娘的酒肆前,确实被吓了一跳,真可以说人山人海,层层叠叠。人群都快疯了,许多人叫嚷卖酒,快卖酒。甚至有买到酒的,当场就喝了起来,陶醉的样子加上扑鼻而来的酒香,更是引爆人群新一波骂人高潮。如果不是范二娘在当地有不小的名声,怕是砸店的人都会有不少。
“老茬子,去把新酿的货全来,注意安全,来了走后门,别忘了带上几个兄弟。”
“是。”老茬子领命而去。
范小晦感激的拱手致谢。“我去交待一下否则真要出事。你们去后门有人接应。”
“客官们,这酒酿造极为不易……”趁范小晦吸引众人视线,王达民与老蛭从后门溜进屋子。
酒肆前堂已经快翻天了,伙计如同穿花绣针般忙碌,厨房间一派热火朝天,真的是热火朝天。厨师根本来不及下菜,好几个锅都在干烧。连几个看家护院的小伙也被拉来切菜,洗洗弄弄。
美酒带动了大量的佐酒菜食的需求,就是这样没能进入肆内品酒的客人,还是不依不饶。
实在抗不住,二娘拿出三十坛子酒在门口外卖。可才三十坛啊,哪怕价格提到一杯酒五两银子,奈何城里人有钱啊。
老蛭听到五两银子一杯酒,这回倒不是心疼婆娘的两个镯子。实在是气愤母夜叉黑心黒肺,这五两一坛过过手就又翻了5倍。要不是有王达民压住,怕是这吸血玩意立刻掀桌子。这母夜叉实在是狠啊,老蛭比不过呀。
“冷静,老蛭别瞎激动,那母夜叉能卖多少是她的本事,不信你去开个店卖五两一杯试试?”
“这位大哥,说话中听,我们二娘那就是本事,你要去做这个事,别说此酒就此一家,就算你能拿出这酒水,明天就被人做了。”说话的是个小丫头,长得眉清目秀,脑袋上还有2个冲天辫,十分可爱,坐在账房的位置上收钱,可惜说话有点欠妥。当然她也只把王达民二人看成了普通食客了。对于眼红嫉妒的来说,必要的敲打可减少许多的麻烦。
“我二人……”
“吃饭是吗?找个位置挤挤吧,今天实在抱歉了,客人太多了”这小丫头学这伙计说话还真挺逗的。可你至少听人把话说完吧,王达民真是无语了。
好在范小晦过来解围了,看到王达民盯着那丫头一个劲看,眼里又是一阵古怪。天可怜见啊,王达民真是比窦娥还冤啊。他只是被小丫头搞得无可奈何,还不知道去哪儿好?
“嗨,相公来了,小妹怎么也不招呼一下,来我给你介绍,这小妮子是我二妹三娘。”
那三娘一听这话,两眼珠瞪的快掉下来了,立马180度大转弯,眼中热度丝毫不下于杜小晦。羞答答说道:“啊,你就是王相公呀,太好了。相公,要了奴家吧”
“啥”两个意思截然不同话分别从王达民和杜小晦嘴里蹦出。
王达民的想法,众位看官,大家都明白点,心照不宣了。
范小晦的意思可不同,这三娘打小就粘他这个哥,啥事都要抢。自己刚改换门庭,投入王达民麾下。她这小妹就要争一杠,大姐还不发飙啊。一个不好,大姐就要反悔了。
“不成。”又是两人异口同声拒绝道。开玩笑一个毛还没张齐,丫头片子,王达民可没大叔的重口味。
“警告你嗬,哥可是好不容易才说服大姐,你可别坏了哥的好事。相公这边走,甭理她,这丫头仗着自己小聪明,啥事都要插一脚。都被我们给惯坏了。后边二娘该等的急了”
范小晦像赶苍蝇一样,把三娘拨到一边,露出身后布帘盖住小门。这回又是个新屋子,王达民还真有点搞不懂,唐人屋子的格局了。
“小晦吗?”范二娘的话从最里间的屋子传了出来。好家伙那柜台进去居然有三间屋子,左右各一间,一条狭长的过道对面还有一个门口,范二娘的话就是从那里传来。
“哎,是我二娘”
“个臭小子唔……翅膀硬了,唔,滚进来。”
王达民让老蛭子在外守候,毕竟那是人家内屋,不比上次。
自己一个人进去,待入内一观明白了,难怪外面忙得脚不着地,老板娘却不见人影。这位母夜叉到底还是母的,大姨妈来了。
“再没大没小,老娘剁了你。喔,大民兄弟来啦,姐这身体有点不爽利,你随意啊。小晦还看笑话呐,快上茶。”
王达民撇撇嘴,心里嘀咕:“切,不就是痛经嘛,话说回来这母老虎,难道还没结婚?”
“啊,二娘身体有恙,莫客气,我们早点说事,二娘也好早点休息。”
“哦,那好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要你们那酒的全权代理。”
“这不行!三娘,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咱们可是有合书的。”
“你个缺德玩意,老范家怎么出了你这个胳膊专往外拐的逆子。嘶……大民,这样我退一步,只要河南这块的销售权,你知道我的渠道有多少,绝对让你的酒最快时间扩大数倍的规模。而且我只要一成利润,我这条件哪儿也找不到。我还可以帮你摆平一些麻烦。”
“二娘,你的条件很好,但这事我不会考虑,你且莫急,听我讲完,我卖酒其一是赚钱。其二我卖酒是为人脉。要做点事没有人脉可不行,是不是啊二娘。”
“二娘别急,您的人脉虽看上去不错,可不外乎平安城和河南地界三教九流,官面上顶天了也就是和河南道知府说的上话,说句难听的,我们可看不上。而且假使全部代理给了二娘,二娘也提供不了我们需要的东西。”
“大民兄弟,恕我多言,你究竟想要什么。”范二娘并不否认,也没承认,只是有点疑惑。
“我的想法是,用酒的买卖编织一个收集情报的组织。”王达民说道。
“情报?”
“二娘不觉得,你的酒肆内是探听南来北往的消息最好的所在吗。”
“确实是这样,人喝的多话也多,言多必失。特别是我们的高度酒,更容易使人泄漏消息。”范小晦点头补充道。
“在酒肆如此处置,那岂不是将酒肆置于众矢之的?”
“二娘多虑了,其实只是安排人监听一些有用的话,并不是刻意去套话,主动打听。这般作为不会被他人察觉。就算知道是在酒肆内泄了机密,肆内人来人往,谁知道是被哪个听了去。”
“其实二娘恐怕早已有点雏形,只是不似我这般分工专业,目的明确。是不是?”
“就知道瞒不过你,只是这种事难得碰得到一次。你想靠这个办法去获取有用的情报,恐怕很难呐。”
“非也,看似杂乱纷繁的事情往往是有一定关联的。比如张三说这几天天气很燥,李四说很多河工逃难到山东去了,王五说布政司衙门的管家有钱吃花酒了。你说你能看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