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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雷员外作何反应,在南宫芷月身后的凌骁就已经先被惊得瞠目结舌了,虽然他早就知道这冰冷女子并不是容易给人好脸的人,但在这里他却是第一次看见她以如此威势示人,这份咄咄逼人的姿态,当真是一点也不输给他那位脾气暴躁的姐姐,或许对敌人就应当如此,可也着实够让他心有余悸了。
雷员外更是如同惊弓之鸟,只得战战兢兢地回言:“好好好……我什么都说,我什么都说……”
他的双腿被吓得止不住发抖,若是可以动身,恐怕这胖子早就不顾一切撒腿就跑了,当然,就算他以最快的速度逃走,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得被这二人逮回来。
南宫芷月开始严厉讯问:“你在这里和刚才那个人在做什么交易?”
雷员外不敢怠慢,立即回道:“回女侠,刚才那个出去的人是一名地下商贩,是专门……专门走私罕见药材的,小的此次是受国师府净宁道长的委托,来向他们采购一些作为丹药配料,没有其他的不法行径啊……”
南宫芷月冷笑一声:“哼,罕见药材?说得真好听!”
凌骁立刻走到一名被定身的下人身旁,并从他的双手间拿下了一箱货物,随后放在地上打开了。
箱子一打开,二人就看到了紫色的草药和小果,随即一股刺鼻的味道瞬间弥漫了开去。
二人均不认得此物,于是南宫芷月指着那药材向雷员外问道:
“这是什么?”
雷员外惶恐不已:“这……这是紫丹罗……”
噌!
南宫芷月果断拔出手中短剑,并抵着雷员外的脖子胁迫他:
“我刚才说的什么你难道忘了吗?如实交代!”
雷员外被这声厉喝吓得涔涔冒汗,于是又赶忙回道:“女侠饶命!那……那是从西南方引进的异草,千……千日醉兰……”
凌骁也被喝问声吓了一跳,南宫芷月厉意不减,只顾接着讯问:
“此次交易的货单在哪里?还有你们和国师府的往来书信呢?立刻交上!”
雷员外丝毫不敢怠慢:“货单在我的衣襟里……书信……书信在我雷家宅子的卧室中……”
南宫芷月闻言向凌骁打眼示意,凌骁立刻明了,赶忙快步走上前去,开始了对雷员外展开搜身。
很快,凌骁果然从其锦袍外衣的内衬里搜出了一张写满字的信纸,并将它交到了南宫芷月的手中。
南宫芷月看了一眼货单,并让凌骁一一打开了雷员外下人手里的货箱,核对一遍确认无误后,南宫芷月便将货单收到了自己的衣衬内。
随后,南宫芷月盯着雷员外亢声训道:“我好言奉劝你一句,那国师府有可疑的不轨行径,你的行为已是助纣为虐,但念你只为图取钱财,还未陷入太深,最好早早回头,撇清干系,以免日后清算时难逃祸劫!”
说罢南宫芷月再次对凌骁示以眼色,凌骁知意,立刻将几箱货物全部销毁,事毕后二人飞身而出,顷刻间就远去了,只留下雷员外一行人在庭院中木然伫立。
二人以轻功飞出了很远,不久后他们来到了一处空旷荒地之上,并选择在一颗树下驻足歇脚。
南宫芷月环顾四周,确认并无他人后就将怀里的货单又拿了出来,欣然说道:
“这几天的功夫没有白费,那人果然与这姓雷的富商有染!”
凌骁问道:“晚上我们再潜入那人的府内找到书信就可以了吗?”
南宫芷月看着货单摇了摇头:“那国师府树大根深,没这么容易就扳倒,这些只能作为辅助证据,还远远不够,想要使国主相信,必须有如山铁证。”
凌骁又问了句:“我们要不要回去审问一下那个地下商贩?”
南宫芷月将货单又收回了怀中:“没必要了,那人也只是个转接小贩,从中赚取点差价而已,此间干系可谓惊天,就连国师府内也定是鲜有人知,你问他也问不出什么的。”
凌骁思量了片时,推论道:“涵儿姐之前曾说过,她上次窃听到的是国师府的净宁道长和唐家堡人之间的谈话,至少目前可以知道国师府和唐家堡的重要人物应当是清楚此事的。”
南宫芷月扭头看了凌骁一眼,此时竟忽然浮现几分赞叹之意。
就这般注视了片刻,凌骁突然感到了些微的不自然,他一直都不敢与这清冷少女直视太久,遂立刻转目看向了一边。
南宫芷月也收回目光,并分析起了当前形势:
“不错,如今最有力的物证应当还存在于唐家堡和国师府内,可唐家堡远在西蜀国,往来一次多有不易,而国师府自从你和燕姑娘的事件后便加强了府内防备,一时也难以再像从前那般伺机潜入……”
凌骁把话认真听完了,却不明白南宫芷月是何意:
“那你的意思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南宫芷月将头微微沉下,神色忽有些许落寞,似在进行着复杂的思想斗争。
随后,她抬步向前缓缓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说着:
“我想来想去,当下若想有所进展,似乎也只有一个安全些办法了,虽然不甚光彩,但只有你我二人的话力量实在过于薄弱,如今也不得不用了……”
凌骁茫然不解,追问道:“什么办法?”
南宫芷月默不应声,随后她停下了脚步,只是背对凌骁,并没有转过身来。
凌骁一直注视着她的背影,却再也没有多问。
夜晚,万荣城王宫内,永寿宫。
明月当头,一座座精致奢华的楼宇建筑在皎洁月光下熠熠生辉,屋檐棱角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金龙,昂首挺胸,大显威仪,偌大的庭院内有一潭清泉不时涌动,浮萍满地,碧波荡漾。
这里便是中阳国国主的寝宫,在这幢宫宇的正门前,只有两名守夜宫仆伫立待命,他们一刻也不敢走开,原因正是那屋内还未熄去的灯火,显然其中的主人还未睡去。
室内,一名身着金黄色睡袍的男人正自端坐在龙案前,几摞厚厚的奏折垒放在眼前桌上,他却无心观之,且神色自顾迷离,俨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态。
这男人看上去已愈五十,阔面宽额,鼻挺如峰,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威严中又带着几分儒雅,此人正是当今的中阳国国主——轩辕昌。
此时的他似乎正被繁事所扰,以致时辰虽晚却无丝毫睡意。
一旁的烛火反复跳跃,使得他脸庞上的阴影也若隐若现,不期然间,竟又平添了几分憔悴。
砰,砰,砰。
几声轻微的敲门声把轩辕昌从迷惘中唤醒,他听到后颇有些不耐烦:
“何事?”
敲门的宫仆低声回言:“主上息怒,奴才只是来向主上通报,赤成国师前来前来拜宫。”
闻言,轩辕昌一下子精神了不少,他立刻坐直身形,应允道:
“准奏。”
“是。”
门外宫仆呈命退下。
轩辕昌简单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虽然他对赤成道祖此刻觐见抱有疑惑,但仍然决定正礼接待。
不一会儿,门扉上又传来了几下清脆的敲门声,随后一个浑厚的人声从门外响起:
“主上夜安,老臣赤成请见。”
国主欣然回之:“请进。”
随着国主话音落下,精致的红木大门被缓缓打开,而后一名穿着整洁赤红道袍的老道士从门外缓步走入。
正是赤成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