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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是由薄薄的云彩幻化出来的,在九天之上变化着极淡的浅橘或淡蓝色,梦幻至极。昼叶盯着水镜里那个温柔浅笑的男人,眉下一沉。
只一瞬间,昼叶的身边就飘起了虚无的红雾,伴随着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夜瑰出现在似真似幻的红色薄雾中。
“你来了。”昼叶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和夜瑰打了个招呼。可惜夜瑰根本不理他,一来就盯着水镜里的贺修。
二人就静静的盯着水镜里对话的楚喻清和贺修。
夜瑰曾和昼叶共事多年,当他余光瞥到昼叶双眉微蹙的样子,几乎就能立刻知道昼叶的心里在打算着什么主意。
他勃然一怒,立马警告:“昼叶!主子和清然道君已经历经了那么多苦难,你还想做什么!收起你的想法。”
昼叶毫不避讳,轻飘飘的说:“敕修魔弑爱了清然道君那么久,我要帮助他们。”
“你有病啊!”夜瑰气的几乎是浑身发抖,“清然道君和主子相爱那么多千万年,你不但不帮助他们,你还化作什么狗屁系统去怂恿道君刺杀主子。道君对敕修魔弑根本没有任何想法,你却要去撮合他们……不可理喻,你他妈简直是不可理喻!”
昼叶微微捏拳,仙气飘飘的白衣被柔风带起,他平声静气的说:“夜瑰,当年的事情你应该没忘。如果主子和道君继续相爱下去,他们两人都无法回到九天。但如果,如果道君和魔弑相爱,那么主子就有机会回归九天……”
天道不会承认道君和魔弑的爱情,天道会抹杀他们。
“昼叶!”夜瑰眸色鲜红,怒火滚在胸膛处一突一突的令人难受,“主子不会允许这样回归九天的方式!你该懂,主子宁愿和清然道君一起死,也不愿意牺牲道君。比起九天的位置,道君更为重要!”
“夜瑰。只要道君和魔弑相爱,天道就会抹杀他们。那么,没有了道君之后,主子也不用再遭受生生世世的折磨,他可以立刻回到九天,继续当他的至尊。”昼叶好语气的劝着夜瑰,“让主子回到九天不是你希望的吗?”
对此,夜瑰表示他简直不可理喻:“如果让主子回到至尊之位的代价是牺牲清然道君和敕修魔弑,那么我宁愿——”
夜瑰脸色一沉,滔天的气势仿佛将九天染成了暗红的血色,尤为恐怖:“我宁愿等着主子和道君慢慢冲破你们的天誓。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回来的,我不惧。”
“夜瑰。”昼叶叹了口气,你怎么如此死脑筋,“罢了,我要下凡。”
“你干什么!”夜瑰警惕的拉住昼叶纤细的手臂,满眼不赞同,“你不能下凡去干涉!”
“要想让主子尽早回到九天,只有这个办法了。”让贺修和楚喻清相爱,被天道抹杀,“最快的方法就是——只要有一方彻底魂散,另一方就能重新塑仙骨,回九天。夜瑰,你不期待主子重新站在九天上的样子吗?”
我期待,可是:“如果前提是要让清然道君和敕修魔弑被天道击灭,我宁愿等。”
“为什么?”昼叶不明白夜瑰为什么如此死脑筋,“敕修魔弑是魔界的尊主,让他和清然道君被天道消灭,是一箭双雕的事情。”
“昼叶……这就是你们九天之人的心肠吗。”夜瑰不可置信的露出一抹复杂的笑容,明明昼叶以前不是这样的。
夜瑰颤抖着右手:“为什么要牺牲他们?敕修魔弑苦苦修炼,从厉鬼火狱里摸爬打滚受尽苦楚了整整一千万年才成了鬼修,他成为魔弑,也是历经了我们想象不出的苦楚。而他愿意为了清然道君,扔下整个魔界,封印了全身修为,跃入凡间陪清然道君生生世世受折磨,他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你要决定他的生死?”
“他封印了修为,迟早有一天会觉醒。到那时……”昼叶抬起波澜不惊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夜瑰,“仙界与魔界,又有一场大乱。”所以为了维护六界的平衡,最好的办法就是……趁他没觉醒,灭了魔弑。
“你放屁!”夜瑰呼吸急促,眼眶微红的怒道,“敕修魔弑掌管了魔界之后,从未对仙界发起进攻!他爱着清然道君,他知晓道君的心愿是希望六界安宁,所以他打心底期盼六界不陷入厮杀。魔弑做错了什么,他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看待他!”
昼叶轻轻的摇了摇头,看向夜瑰的眼神带着些许微不可见的痛苦,只一瞬间就敛在了心底:“夜瑰,魔界没有好人。”
“不可理喻。”夜瑰捏紧了昼叶玉藕般纤细的胳膊,“我警告你,你不许下凡干涉主子和道君!他们任何一人都不能死。”
“夜瑰。”昼叶叹了口气,提醒他,“你现在已经是魔界的人了,九天的事情,你别管。”
“我如何堕入的魔界,你心里最清楚。”夜瑰死死的瞪着昼叶,许多铃铛的清脆响声在九天轻轻响起,“而且,我管的不是九天的事情,我是在为我的主子和道君着想!”
“既已不是九天之人,主子也不是你的主子。”昼叶闭上复杂的双眸,语气波澜不惊道,“既已入魔道,何问仙界事。”
“傻逼!”夜瑰懒得跟他废话,恶狠狠的扔下一句,“你要是敢下凡干涉,我他妈就下凡撮合!我看我们谁厉害。”
“夜瑰……”
一团轻薄的红雾刹那出现又消失,眨眼间,夜瑰就消失在了原地,软乎乎的云彩上独留昼叶一人。
昼叶轻轻的叹了口气,重新看向水镜里的那两个男人:“何必呢……为了主子,牺牲清然道君和魔弑,又怎么了……”我也想救主子回九天啊。
哪当初将主子和道君蜕去仙骨打入凡间的众仙之中也有自己,那也不代表自己已经背叛了主子。自己那么做,完全是为了主子好。
天道之子怎么能相爱,怎么能。
只有让主子和道君下凡走一遭,才能有机会拆散他们。只要主子和道君不再相爱,九天就还是会向从前那样严谨慎行。
那样的九天,才是六界典范。情啊爱啊什么的,不应该在九天出现。
昼叶垂下眼帘,他生来本就冰姿玉肌,眉眼间映着对天下的悲悯,主子曾说他比仙人还要有仙气。昼叶想到主子,叹了口气。淡白的衣袖一挥,整个人就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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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个让人恶心的事情,楚喻清也没心思再出去,于是就让贺修送他回了家。
在贺修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楚喻清很无奈的亮亮手机:“舅,那我每隔一个小时给你打电话报平安好不好?”
贺修知道小清这是不耐烦了,于是压下心底滔滔不绝的话,说:“舅舅担心你,不过我们小清也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顾自己的。是吧?”
“是啊。”楚喻清抬头看天,层层乌云里仿佛破了几个洞,阳光像小圆柱逃了出来,“不要担心,舅你公司那么忙,你快回去处理。”
“下逐客令了。”贺修轻笑一声,揉揉楚喻清的脑袋,眼底含着温柔,“好,那舅舅走了。”
楚喻清低头解开安全带,跨出车门乖巧的站在公交站里,对着贺修露出小牙齿,挥了挥手。
贺修轻笑几声,柔和的仔仔细细将楚喻清看了好几下,这才踩下油门,慢慢的开走了。
楚喻清不傻,看贺修这开车的速度,他就知道自家舅舅这是不放心,又在后视镜里观察着自己。
碰巧韩逐旭也发了条他快要到家的消息,楚喻清直接给贺修打了个电话,在无数次解释自己的同学马上要到之后,才让贺修安心的开车走了。
贺修车屁股刚消失,韩逐旭就到了。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安安稳稳的停在楚喻清面前,车窗缓慢撤下,露出一张薄情英俊的脸。
“嗨呀哥~好久不见你想我嘛?”楚喻清眨着两只大眼睛,在灰沉的阴天下比阳光还要热烈明艳。
韩逐旭好心情的柔和了目光:“上车。”
楚喻清很听话的坐上了车,韩逐旭在他系好安全带后就踩住油门:“怎么在公交站上等?刚刚去哪了?”
“啊刚刚?我去我舅那里了。”楚喻清撇嘴,“又不能让我舅知道我在追你,所以只好让他把我送到这里就得了。”
“……”我这么上不了台面吗?韩逐旭大概知道小孩儿是顾忌他的年龄,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正在追一个大叔。
想此,韩逐旭无奈的目视前方,继续开车。
楚喻清见韩逐旭没回话,也不尴尬:“哥你知道吗。虽然我舅就比我大四岁,但他比我爸妈还要贴心。我一出事儿,第一个来找我的就是我舅,第一个帮我出气的也是我舅……明明我俩没有血缘关系,可我俩的关系很好。”
没有血缘关系?韩逐旭抿嘴,片刻后淡然的问了句:“他是纯人类吗?”
“昂。”楚喻清心不在焉的拨弄了下领口,“他可有魅力,但是至今也没处过对象,不知道是不是不行的原因。”
贺修要是听到这段话,保准会忍不住被气到笑出声:好好好是我不行。
韩逐旭也只是一瞥,机缘巧合下正好看到楚喻清白皙的脖颈上那特别鲜明的艳红色。韩逐旭心下一沉。
“刚刚你一直都在跟你舅在一起?”韩逐旭看似无意间的问了一句。
楚喻清一愣,他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思来想去之下,楚喻清故作轻松的笑了下:“那当然啦!”
说完,心虚的往窗外飞快的瞟了一眼。韩逐旭淡淡的追问了一声:“你们做了什么?”
说完,韩逐旭顿时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一方面拒绝小孩儿的追求,一方面,又对小孩儿的行程暗自揪心。
这种心理太奇怪了,韩逐旭刚想开口帮小孩儿解个围,心虚的楚喻清就提高了语调:“啊我,我们没做什么啊,就是在一个房间里待了会儿。”
楚喻清咽了下口水,这话其实说的没错,刚开始是在那间令人恶心的公寓,后来是在医院里。不都是小房间吗。
小小谎言,无伤大雅。楚喻清紧张的绞着手指。
韩逐旭学过一阵子的心理学,楚喻清的小动作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神。看到小孩儿心慌的表现,韩逐旭心里也不是滋味。
“注意尺度。”韩逐旭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注意安全。你是刚成年的人鱼,离法定婚礼还有一段时间。不要急于一时。”尤其是,不要和你舅舅做过多的事情。
最后一句话不好说。韩逐旭也没资格说。他只能尽可能提醒小孩儿注意安全。
“啊……这个我当然知道啦!”人鱼嘛,要矜持,哥的意思就是让自己以后别再缠着他了,按照楚喻清这尿性怎么可能,“但是我不!”
“什么?”韩逐旭清冷的飞快皱眉,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孩儿。
楚喻清一脸有理道:“我想干嘛就干嘛,哥你有什么资格管着我?”我想抱你就抱你,想亲你就亲你。
韩逐旭眉毛微蹙,他不轻不重的提醒小孩儿:“人鱼一旦和纯人类有了肉体的牵绊,很难再抽离出去。”
卧槽!楚喻清震惊了,哥怎么知道我想对他那啥:“难就难呗,我又不后悔。”
话说我自己这条人鱼都没说什么,你个纯人类唧唧歪歪什么呢?是不是真不行啊。楚喻清小心翼翼的带着狐疑的眼神,打量韩逐旭。
然而这觉得他不行的眼神在韩逐旭眼里,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咋的,你不接受我的爱,还不让我去外面找别的男人?
韩逐旭暗下眼眸,将车往左边的路口拐去,外面乌云密布,隐隐又有下雨的趋势:“我管不了你。”
“那可不!”哥你这样应该是同意我以后对你动手动脚了吧?楚喻清美滋滋的将额头贴在车窗上,瞪着大眼睛看向外面。
密密麻麻的雨开始落下,仿佛是谁用浓墨撒向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