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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可能,我,我听到人说了,说康得福家是要跟夫人求了我去——”
简如绯打断她惊慌的语气。
“其实你信与不信,你自己早已知晓了,你听到的?你听到母亲亲口把你许出去了吗?”
流莹不再接她的话,只是一味的摇着头。
“你且继续自欺欺人罢,即便是芙儿将你许给那康家,那也是你的命,芙儿可不是白白把你养在身边那么多年的,不成想养出个狼心狗肺的来!”
“我不是,公主,我不是成心要害夫人的,我只是想,我只是想过的好点而已啊——”
流莹抽噎着跪行几步,哭的梨花带雨一般可怜。
静和公主可不是简洹,让她哭一哭就唬得五迷三道的,对她这幅模样厌恶至极。
示意人把她从自己面前拉开,又整理整理自己的衣摆。
语气随意:“张嬷嬷,从前在宫里,这样的人都是怎么处置的?”
张嬷嬷走到厅内,用着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人起一层鸡皮疙瘩。
“回公主的话,在宫里,叛主可是大忌,尤其是差点害了主的性命,那是要交给慎刑司的老嬷嬷,先体验一遍慎刑司的刑具,还得吊着命不能叫人死了,若是活着挨过了这一遭,接下来可就有的受了。”
“奴婢记着,当年有个不长眼的婢子想要怕皇上的龙床,害自己的主子娘娘,被发现了之后,送到有手艺活的老人儿那去,仔仔细细的剥了手指甲盖子,在那伤处敷上蜜糖,招来蚂蚁啃咬。”
“十指连心又遭万蚁啃食,,一时间又死不了人,听说当年那婢子的惨叫声可是连最远的浣衣局都听得见,整整折磨了人十来日才死的。”
张嬷嬷说的人不寒而栗,阿鸢这样年纪小不经事的,听的喉中都有了泣音。
更不要提直面冲击的流莹,更是浑身发颤的软在地上,好似魂儿都吓没了一般。
简如绯稳坐如山,实际内心已经吓成狗比。
娘喂,这都是什么刑法,听得她自己手指盖都是酥的。
我要回家!
张嬷嬷很满意众人的表情,尤其是流莹。
她说的倒也不是编的瞎话,只是这事是先帝时期的皇后身边的宫女,皇后心思歹毒手脚狠辣,治理后宫很有一套。
她善妒又狠毒,这宫女与当年的魏贵妃眉眼间有几分相似,便入了先帝的眼,想着抬了给个位份。
谁知还未成事,那宫女便叫皇后以魅惑君主之名,又随意栽了什么谋害主子的罪,都没有过先帝的路,直接将人压倒慎刑司去了。
她命人第一时间毁了那副与魏贵妃神似的脸,待先帝知道时,那宫女已经过了慎刑司的一遍刑法,不成人样了。
正是这件事,惹得先帝彻底与皇后离心,二人近乎决裂,过后不久便有皇后与太子巫蛊一案,废后废太子,杀头抄家流放,诺大个家族一夕之间便倒了。
皇后的手段也不是一直都如此狠绝,否则太后早就容不下她了,自从魏贵妃仙去,先帝本就不喜皇后,又忌惮皇后母家,更是因为魏贵妃的死疑心皇后,帝后二人越发离心,皇后也就越发疯魔。
只是这并不妨碍张嬷嬷用这件事来唬住流莹,她先前便得了静和公主的吩咐,自然是知道怎样说才能让她惊恐不已。
静和公主也是有考量的,她自是瞧不起那皇后的手段,却也怨恨流莹差点害了自己女儿,只要她的一条命去岂不是太便宜了她,左右柳渠芙还没醒,就先吓她一吓,也好让她常常担惊受怕的滋味。
已经快到子时,都是折腾了一天的了,吩咐人严加看管流莹,静和公主叫人都散了。
简如绯在这府里是没有住处的,索性柳渠芙的院子够大,天又实在是太晚了,便也没叫人收拾,去柳渠芙的院子里凑合一晚便是。
回去的路上,阿鸢颤颤巍巍的问:“小姐,公主真的要用那种刑法处置流莹吗?”
简如绯回头看她,见小丫头吓得不轻,眼里满是惊疑,反观沉月,倒像是不在意似的。
她没回答阿鸢的话,反而看向沉月。
“沉月,我问你,若外祖母真的要那么处置流莹,你待如何?”
沉月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气息不稳的开口:“流莹此番是罪无可恕,公主怎样惩罚她,都——都是应得的。”
简如绯叹了一口气:“你就没想着让我帮忙跟外祖母求求情?你当真忍心看她那样受尽折磨?”
沉月闻言直接跪了下来,甚至是给简如绯叩首,行了大礼。
“若奴婢说忍心,定然是欺瞒小姐的,可,可毕竟她是一直护着奴婢的姐姐,奴婢知道,她背叛夫人,差点害了夫人和小世子的命,已然是罪大恶极。”
“奴婢不求小姐与她说情,要杀要罚都是她自己选的路,只求,只求看在她之前这些年还算尽心的份上,留,留她个全尸,也好,教她来日投胎,投个好人家,也做一回良善之人。”
沉月断断续续的说到后面,已经是几乎泣不成声。
她只悔恨自己不够了解流莹,不知道她的怨气她的野心,若是能早日发现,把事情说开,或是叫夫人早些把她嫁出去,也不会有此一遭了。
奈何世事无常,因果无度。
简如绯看着跪在脚边的沉月,满眼复杂。
古人最重忠义,流莹此人,既不忠也无义,却是有个好妹妹。
剥甲死去便是有损尸身,没有全尸的人,在古人看来是不能投胎的,只能作为孤魂野鬼游荡在这世间,是极严厉的惩罚。
她气愤流莹的所作所为,又为沉月的情义感动。
“也罢,我能答应你,最后起码会为她留个全尸,至于其他,沉月,你不必再为她难过了,她不值。”
沉月心里是没想过小姐会答应自己的。
她抬头看了看简如绯,又低下头去叩首。
“行了,起来吧,流莹最后未必会是这样受罚,外祖母今日若是真有意如此,也不会等到母亲醒来,你可放心便是。”
简如绯说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后头没有声音,转头疑道:“还愣着干什么?你们不累我可是困了,快些走罢。”
阿鸢应了一声,沉月也起身,擦擦眼眶,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