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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慢慢地转动着身躯,脸上流露出恳切和哀求之色。然而与此同时,云横却显得毫不在意那位老者所说的话。只见他身旁涌起了一层淡淡的蓝色气息,仿佛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他的眼神坚定而果敢,透露出一种不屈不挠的决心,没有丝毫犹豫或退缩之意。整个场面气氛紧张凝重起来,但云横依旧沉默不语,只是用那坚毅的目光回应着一切。
“殿下,我有一言。”老者开口说道,声音低沉而坚定。他似乎并不在意云横是否会回应,紧接着说道:“我若死在你手中,不仅能够坐实神女之罪,更会让世人对殿下产生疑虑。您想想,六殿下会如何看待此事呢?”
然而,面对老者的质问,云横却毫无表情,宛如一座雕塑般静止不动。显然,他深知眼前这位老者并非等闲之辈,其言辞背后定有所图。见云横不为所动,老者心知肚明——此人乃是一个极为冷静、理智之人。于是,他稍稍改变策略,继续追问:“云横殿下,难道您当真问心无愧吗?”
此刻,云横内心深处泛起一丝微妙的波澜。仿佛老者完全洞悉了他与杏声之间发生过的一切事情。事实上,众所周知,云横对于杏声这个小弟一直关爱备至、呵护有加。这种明显的偏袒,即便是旁人也能轻易察觉,但其中缘由恐怕只有他们二人知晓。或许正是因为这份特殊关照,即使杏声屡次犯下错误,云横依然对他宽容相待。
云横的耳朵微微颤动着,敏锐地捕捉到周围金兵正悄然无声地向他们逼近。只见云横的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显然,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已在心中做出了决定。然而,正当此时,老者突然伸手紧紧抓住云横长枪的锋利部位,并再次开口道:“殿下,如果我不顺从您的意愿,您又打算怎么办呢?”
云横收起长枪呵呵笑道:“我知道你的本事,只是有些东西,杏声不必知道,有些东西你也不必知道。那么聪明一个人,为何非要和他作对,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为了我的女儿,做什么我都愿意。”老者转头看着云横,他双眼空洞说道,“当年苍术殿下也是个野心勃勃之人,如你一般。最终甘愿为了他而死,作为人子,你原谅他说罪孽,不过是成王败寇后的懦夫。或许你是对的,我们都是错的。你不知道他究竟多么的心机,多么能耐,你才体会不到我的下场。这桩桩件件错落百出的计划,你一步步踏上去——懦弱如此,你父亲真该死。”
“闭嘴!”云横呵斥道。侍卫不敢抬头,他知道如今惹怒云横并无好处,金兵一时没到,两人皆有可能命丧于此。
“都说杏声懦弱无能,难道不是你们给他规划的路,都是要他伤害别人,才会如此吗?”老者说,“为人子,怎么能不希望得到父亲的青睐。你说呢,云横殿下?哦,不好意思,忘记您的父亲苍术早已去世。”
云横长枪上段风围绕而动,形成一股股小旋,盛怒之下的他却少了对峙的基本能力。只见他大吼一声:“灵康,你当真西月想见你吗?你抛妻弃子,残害族群,叛变荒界,于家于族于界,你真的足够相信在她心中,当真还有份量吗?”
侍卫挡在灵康面,但他依然不敢抬头。
“云横殿下,我适才已经给你答案了。为人子,怎么能不希望得到父亲母亲的青睐呢?”灵康淡淡地笑道,“我已经半死之人,你的枪你的风,我抵挡不住一分,你若相信西月会厌恶我,为何还要争执?因为在你心中——也认为七术做的是错的。”
灵康的话语如同惊雷般响彻云霄,云横不禁为之一震。自幼失去父亲的痛苦一直深埋在云横心底,成为他无法触碰的心结,也成为旁人嘲笑他的把柄。然而,正是这样一个残缺的人生经历,让云横在学业和品德方面都力求卓越,渴望用自己的努力来证明自身价值。在某种意义上说,七术已然成为了他心目中的那位威严之父。
而杏声则与云横两小无猜,两人一起度过了无数个快乐无忧的日子。对于云横内心的苦闷,杏声早已洞察于心,但却以一种积极乐观好似无意的态度安慰道:“我的父亲便是你的父亲!”这句简单而温暖的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滋润着云横那颗敏感脆弱的心灵。无论外界对他有着怎样的评价——或乖戾张狂、或傲慢偏执、或孤苦伶仃——只要想起杏声的这番话,云横仿佛就能从中汲取到无尽的力量。
从此以后,无论杏声怎样调皮捣蛋、惹事生非,云横都会在心里默默地为她保留一张“免死金牌”。他暗暗发誓,日后无论遇到何种艰难险阻,定要倾尽全力保护好杏声,确保她他安然无恙。因为在他眼中,杏声不仅是挚友,更是给予他勇气和信心的源泉。这份深厚情谊将伴随他们走过风雨人生路,成为彼此生命中最珍贵的财富。
金兵已经靠近,金系法术总是有一种粘稠的质地,与云横身边的风差距颇大,轻易就能区分。云横身量很轻,一招不中就要撤退,见灵康这般说辞,他原本动摇的心更是摇摇欲坠。
此前做的一切,明知不是对的,就为了得到七术的青睐而为之。很多个瞬间的记忆忽然全部涌现过来——在无意之中用人头将自己的风堆叠而成、七术与之击掌、化境之中利用自己对杏声的感情种种……或许我不是对的。
云横少有的有了这种念头。
“旬亥殿下已经被人挑唆去做出弑父这种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你真以为我会像他那样愚蠢吗?一个含辛茹苦将我养育成人、教导成才的长辈,哪怕我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但我云横又怎能是那种忘恩负义、无情无义之人!”云横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话毕,只见云横身形一闪,仿佛化身为一阵轻风,在那浓郁的金色气息汹涌而入之前,他的身影变得如同流水般稀薄,转瞬之间便悄然无息地消失在众人眼前。一旁的侍卫见状,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王爷啊,您方才为何要故意激怒于他呢?倘若他挥动手中那一杆长枪向您袭来,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啊……”
然而,那位王爷却不以为意,镇定自若地回应道:“你只知道顺着风向前行并非真正的本领,唯有在逆境之中迎难而上,方能赢得风之使者的信任。只要内心足够坚毅执着,便不会轻易被动摇。刚才我就是打赌他内心尚存一丝良知和犹豫,所以才笃定他不会轻易动手伤人。”“即便这样,王爷您这么做还是太冒险了啊!”侍卫一脸担忧地说道。
然而灵康对此却不以为然,他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突然开口问道:“像拥有如此强大白界金术之人,哪怕是军队全体集合起来也难以做到吧。如今绮雯和凌智都已离世,究竟还有什么必要使用这般强大的金术呢?”
侍卫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到灵康话中的深意,下意识地回答道:“微臣并不觉得这金术有多强烈啊,王爷您是感觉哪里有问题吗?”
话音未落,只见灵康猛地抬起头来,双眼如电般扫视而过,紧紧盯着侍卫,语气严厉地警告道:“本王的女儿很快就要抵达王都,如果我王不能容忍我们父女俩,大可以直接明说!”
灵康的这番话简洁明了、毫不拖泥带水,但其中蕴含的威压却让侍卫不禁浑身一颤,他急忙高呼表示绝无此意,并当场跪地谢罪。同时,侍卫还不断解释自己并不知晓真实情况等等。而此时的灵康则默默地凝视着远方,似乎心中正有着更为深远的思考。
森林霭霭晨雾不断,庭院深深楼宇交叠,苔痕上阶杂草丛生偶然闻得几声笑语,让前来楔翌宫的应兆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他一边心中抱怨宥昙的安排,一边依着树躲着身子往前走去,他不止一次两次来过这里,熟门熟路原本是一种底气,不知是否是幻听,总有笑语,让他两股战战,拔腿就想离开。要说倪霖回来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存在,为何偏偏宥昙要他来这里找寻神女之躯。
就在这时,前方再次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子笑声。应兆停下脚步,凝视着眼前蜿蜒曲折的苏山小路,心中暗自思忖:“罢了!这活儿我不做也罢,这名声我也不要了!”
原来,此前他曾在兽界听说过一文殿下、云杏声以及神女西月三位一同跳入荒崖,至今生死不明一事。然而如今荒界局势瞬息万变,更有传闻称六殿下云杏声已被其妹囚禁于大牢之中;而手握重权之人变成了拾界的昊天;甚至还有人说九尾族的族长也卷入其中;至于那位神女,则早已失踪得无影无踪……面对如此错综复杂的局面,各种消息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令应兆感到无比焦虑与困惑。
一边要躲避荒界眼睛将自己伪装成普通商人,一边要将宥昙交代的——找到卞冬之躯,一个无厘头的任务顺利完成。落羽箭穿过卞冬之躯,将其封印在石柱上,人就在那里,能到哪里去呢?应兆不敢再说再想,猛地下定决心,只要去确认一眼,卞冬就在原处,他便立马回兽界交代。这世界上,除了荒主七术之外,还有人能解开落羽箭的封印吗?
不可能有人了。不可能不可能,应兆心里反复强调起来。
可藏在应兆心中的那一份不安,就像一颗种子,早已生根发芽,并在他内心深处悄然生长蔓延开来——极有可能,神女卞冬已经不在这个地方了。如果见不到神女卞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或者说,即使她的身躯仍然被封印在这里,那又能够说明什么样的问题呢?云公子真正担忧害怕的到底又是什么呢?
应兆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身子一躬,像只猫儿一样蹑手蹑脚地向前走去。他越过层层台阶,脚步轻快而迅速,一心只想尽快抵达目的地。然而,就在快要到达门口的时候,他心中原本无比坚定的信念突然间产生了一丝动摇。也许是因为太过紧张,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这一刻的应兆竟然一脚踩空,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刹那间,那些一直在他脑海中回荡的欢声笑语仿佛在一瞬间戛然而止。应兆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抬头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只见倪霖正兴高采烈地与一位陌生的白发女子交谈着。倪霖双手高举,似乎正在激动地比划着什么,而那位女子则用手捂住嘴巴,笑得花枝乱颤。应兆的突然出现,使得整个画面瞬间凝固。
\"倪霖、倪霖殿下!?\"应兆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失声叫了出来。听到声音的倪霖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满脸惊喜地朝着应兆飞奔而来:\"应兆,你怎么会在这里?\"
“殿下,您竟然真的来到这荒界了啊!”应兆惊叹道,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位白发女子身上,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尽管内心早已有了确定的答案,但应兆仍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颤抖着声音,迟疑地问道:“殿……殿下,这位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她便是曾经名震荒界的神女——九尾卞冬。”倪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似乎在向应兆宣告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应兆心中有所准备并且觉得自己的反应还不算过激,体面笑着说道:“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女子咯咯笑起来,她活泼地脸部表情,双手自然垂下,大方地看着应兆。应兆不禁发问:“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