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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红莲绿庭表明身份

作者:悄雪不是敲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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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忘记了?六殿下年少母亲去世,被派去烈城镇守也有好些日子。大族群的依靠只是明面上的,掌握的实权却不是。如今二殿下通过漆饶木解决了银鸦危机,即便是银鸦族并不听命于漆饶族,也不得不听命于二殿下。储殿下云文玖来自于平衡族,平衡族本就是管制族群中最大的族群,他作为储君确实当之无愧。除此之外,其余殿下在我看来并无差异。”红莲双眼明亮解释道,“娘娘细想,三殿下云旬亥来自于拾界族,拾界族由昊天战神掌管,最终也由昊天战神为正视听将其诛灭;四殿下云景殊来自于蛇族,虽说蛇皇殿下天下无双,可蛇皇族已经没落,子辈甚少又无出彩人物,即便如今银鸦臣服蛇皇族,放宽时限来看,谁能控制得住如此强悍的族群呢?即便是整个荒界乃至于整个世间唯二的法师族群青蚕法师族,算起来,可有给狩殿下一丁点庇护?且不说如今六殿下跳下荒崖生死行踪未定,又说被九尾族关押至隐秘地牢中,可即便是从来为他着想的水川大族长,也不过只能在乱世中保全自己族群为先。”

    年题听着有些恍惚,恍惚不在于那么多殿下背后的撑腰的族群和最后下场是否复杂,而是红莲这样的孩子对山觅有一股绝对的自信。她是山觅坚定的信任者,而作为母亲的自己却因为自私的担心畏手畏脚,影响山觅的决定。可相信就能获得好的下场吗?年轮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之中,它紧紧地黏附在循环的圆圈里,无法逃脱。这个旋涡中的爱既自私又懦弱,令人感到无力和困惑。年题深知责怪自己并不会带来任何益处,但要支持山觅,她却自认为力不从心。

    她思考得既细致入微又模糊不清,每次似乎快要触及到问题的核心时,却又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打回原形,重新回到起点。这种感觉让她十分沮丧和无奈,仿佛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她在这个无尽的循环中徘徊着,试图寻找一丝曙光,却始终未能如愿。

    红莲见年题并未反驳,显得十分安静,心中暗道年题已经默默地接受了事实。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自己将年题保护好,让她继续安然纯真的生活下去——便是山觅的愿望,也是红莲的愿望。红莲笑地纯粹美丽,她一字一句细细道来,\"这些都不算能让娘娘放心,再听红莲说几句。\"

    年题点点头,示意让她继续说下去。

    “荣坛山上——”

    “啊!!!”年题坠入冰湖被刺痛的心,默默地承受孤寂和黑暗,以为已经是最后沉寂,不论如何,自己默默地消失,或许是对整个世界最好的反馈。起码,不会惹出麻烦。可一旦听到荣坛山,接下来就要听到明青竹的名字,她不得不将自己的心从冰湖提起来。

    “不可以!”年题惊讶地像一个炸毛的小猫,她弓着背狠狠地看向红莲。“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们兄妹游说小宝,是不是!你们是那个族群的?你们是狼族的?是花神族人?是蛇族??是明月萤火族的?难道是天旨族??——”

    她将所有遭受过巨大创伤会暗起反叛之心的族群在脑海中快速掠过,脑子里一个个见过的人都像是幻灯片退场一般淡入淡出。她脱口而出一一举例,只看着红莲已经被吓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直摇头。年题责怪自己一惊一乍吓到人了,可面对年题心中已经将红莲视作是对宥昙存在的威胁来说,她柔软敏感的心中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她狠下心来,盯着红莲质问道:“你和你哥哥是哪一个族群的?”

    “我、我们是花神族的。”红莲毫无躲避眼神,她直直地将年题心中那个危险具体化。但红莲清楚,她能具体的不是复族的仇恨,而是坚定相信不论过去如何,将来一定会更好。年题悬着的心直逼喉咙,她难受地直捏自己。红莲说道:“族群更迭是天意,不论是过去的花神族还是未来的漆饶族,就这一个戏台子,粉墨登场我定会将自己收拾得很漂亮,不让族群蒙羞。娘娘,我相信二殿下,相信他能力相信他地判断和相信他能将我们保护好。”

    红莲啜泣不止,她狠狠地咬着牙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莫大的悲哀冲击全身上下,她浑身都因为压制情绪抖动起来。年题见其可怜,还是狠心说道:“你走吧,我不愿你待在小宝身边。花神族应该去兽界,你们族长的小儿在兽界,是兽界之王示期兄弟的儿子。你去称他一句殿下,他年纪小又十分挂念樱依,不会不留你们的。”

    “别赶我走。”红莲从哭泣中蹦出一字一字。年题此时已经有所心软,但没有长时间的相处,要信任一个刚见面的女子不如相信自己的判断更好。进一步脱一层皮的话,不如就留在原地留在舒适圈,当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也好。

    尽管年题知道这是一种懦弱的行为,总是忍不住这样想。想着想着又会想到山觅执意前行,她心中似乎有一种很特殊的感情逐渐出现——因爱生恨,生杀予夺从来都不是小族群敢想的事情,山觅此举让她痛恨,她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红莲见此安抚她,自己也淡定许多。“即便是要赶红莲走,离开殿下身边离开漆饶族离开荒界,都无所谓。今日红莲要把话说得清楚,还请娘娘记住以下的每一字每一句。”

    红莲素手交叠,给年题叩头三次,这是行天地拜父母的最高礼仪。年题见此行大礼心中也不安,可她被不安冲击,让她肌肉僵硬的直愣愣的坐在面前,不做动弹。

    “荣坛山、荣坛山上被封印的是明月萤火族青竹。”红莲还是看了眼年题的反应,年题却不如此前的炸毛,她静静地看着红莲,像是一个空洞的美人躯壳。

    “明青竹是二殿下的老师,这是三十年前就存在的既定的事实,旁人即便不说,来日二殿下在高位,总有人会因此威胁他,倒不如自己将自己的伤疤揭开。”红莲又抬眼看了眼年题,年题像是没了力气一般,没有在听。

    红莲自认从小就会做一些讨好人的眼神和表情,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美丽和纯粹的双眼能打动人,如此会讨好的她此刻却心一横,说道:“娘娘今日不能接受此事,来日必然成为二殿下路上的绊脚石——”

    年题心中最大的恐惧像是被摊开晒在太阳底下,所有人都能投射一个眼光。不论是欣赏还是任何的目光,都有可能留下一句让自己浑身难受的评论。可事到如今,还有躲避的机会吗?

    年题将红莲扶了起来,她说道:“当年荒主路过漆饶,我见他年轻高大心生爱慕,却并不知道他就是荒主。他教我弓箭,耐心宽厚,对我温柔体贴,我以为遇到了我心中的唯一。可那么多年来,他对我若有若无的爱意,族群之间的闲话,攀比之下越来越让我觉得我本身就是这样一个不配前进的人,我得到的一切只是因为我这一张脸。我所做的任何的努力都不过是我一张脸的笑容得来的,我得的那么不光彩,只想将我自己藏起来。我不敢轻易的讨论任何外在,内里的东西,我不敢轻易提起漆饶族,我不敢说小宝也是个厉害的人。大家都希望我藏起来,所以我将我自己藏了起来——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自然就不会出错,不会拖小宝的后腿——”

    她双眸更显得澄清,流下了觉醒一般的双泪,说道:“我应该没有脑子不会思考,我应该将喜怒哀乐写在脸上,我应该做很多错误,我应该——可我不应该伤害小宝,我还是做了——他明明最相信我,我却阻止他——”

    “红莲,你让我想起很多事情。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和你清晰的话,都让我想起很多。”年题感觉到一股遗憾,深刻地感知到自己早已经没有了年轻时候那种对世事的敏感度,周围所有人仿佛都在说,只要忽略只要不去想,事情就不会变得糟糕。逃避至今,只是众人对自己无所期待故而自己也不再去创造期待。恶性循环已经开启三十多年,要走出来谈何容易?

    年题即便有很多关于见到红莲之后的感慨,却有种觉得未来总有机会说起的感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过去全部盖上一层淡淡的幕布。“你说得对,我至少不应该挡了小宝前路。他想做得更多做得更好,我应该不拖后腿才行。”

    “娘娘,您不拖后腿不是您该做的,而是应该在关键时候推一把二殿下!”红莲见年题有所触动,她已经顾不得什么表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年题被她的话吓到,原地踏步不让自己往后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如今还能前进?

    不是她不愿意。天意决定了在自己将自己的天赋葬送之时,这辈子就只能是个庸人。一个有一张漂亮脸皮的庸人。舒适圈中的安稳在动荡的内心和世道中,总能有一丝慰藉。年题内心中缺的正是这一份安定。红莲见年题怔在原地,她说道:“待、待殿下大业完成,我和哥哥会自动消失离开荒界,再也不出现,不会干涉一分,娘娘请千万放心。”

    消失与否,也不是年题要求的,也不是年题提起的担心的,她总算理解了一些事情。一些被架起来的空白的权力,之所以让人捉摸不透之处也正是在此,“我没说过要大业一成让你离开的话。”

    红莲下意识的话像是一个警钟在年题心中扬起,手中掌握的才是真的,别人给我的虚幻的东西究竟算得是什么?她说道:“我要怎么做才能帮到小宝?”

    她眼神无比坚定,像是下定决心要做一件事情。红莲迟疑地往门外看了一眼,她轻声说道:“艺婷姑娘。娘娘只需控制艺婷姑娘,就能帮到二殿下。宣渊上已经长满了漆饶木,漆饶木成林成网,将宣渊下水界王宫能量尽数控制,封渊等地不足挂齿。殿下的老师明青竹所在的荣坛山上的封印可用漆饶木形成的网来破除封印。算来算去,荒界之中二殿下并无军队,银鸦族战斗强悍,只需四殿下一点头,便能将此收到麾下。有了银鸦族,二殿下才算是真的站了起来。这不仅是人心所向,更是”

    年题自然是第一反应就是反对,那么多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人并不多,艺婷的出生和长大都给了她莫大安慰。她总是通过照顾年幼的艺婷相当于将山觅照顾,日日月月的情感累积,在年题心中艺婷与荒界中大部分的人都不一样。她们不仅是亲人,还是最要好的朋友。

    “可艺婷姑娘日日都从您这里探取二殿下的信息,每每以此让娘娘忧心,她的动机算得上是单纯吗?我可不见得。”红莲直直地说出。意料之中,年题激动地扇一巴掌给她,两人都在一声脆响后停滞在面前。时间和空间都仿佛停住了。

    绿庭听到声响从长廊处跑来,他大致能猜测到到了那一句话的阶段,见妹妹红莲歪坐在地上,脸上火红火红的。山觅想亲自去解释的念头被绿庭劝动,不论今后如何,成或不成,很可能往后的三十年就和过去的三十年一样——山觅始终不会出现在年题的生活中。山觅对于年题来说始终是一个符号,而红莲和绿庭是他精挑细选留下来的人,山觅只好应了这样的解释。

    绿庭跪在红莲旁边,说道:“请娘娘收留我们,花神族已经不在了,我和妹妹无路可去。殿下在宣渊上的漆饶木还需要木系法术的人去打理,留着我们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