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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绿庭表明决心

作者:悄雪不是敲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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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蚕眼看着马上就要大功告成了,但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他身旁的这个年轻人竟然如此能言善辩!

    云山觅这次转身离去时没有丝毫留恋不舍、想要回头的意思,这使得柏蚕心里猛地一沉,并大声喊道:“二殿下!您因为您的孤僻和无知已经将最好的开山机会毁掉了。“

    山觅停下脚步,肝胆剧烈地发疼。大雪纷纷,将三人的头发染白。绿庭听此,轻声道:“殿下,柏蚕像是要与你谈合作。”

    绿庭心里审视着这种局势下,不管谈论什么事情自己都会处于下风,但山觅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权力取决于所能掌控的资源多少,那漆饶木绝对算得上是云山觅手中最重要的一张王牌。在荒界还未能进行权力集结,完全划分清楚之时,一记重创能将一切的声音抹平,重新附上自己希望听到的声音。就像柏蚕说的那样,最佳的开山时机已然错过了。以后就算还有机会重新尝试开山,也会因为无尽的反噬致使身体不堪重负、漆饶木逐渐枯萎而让能量不断散失。

    再加上来自他人的阻挠以及沉重的心理压力等各种因素影响,这无疑会让他们走上一条十分顺利的下坡路。

    荒界内外风起云涌、局势动荡不安,有的人为了争夺资源与利益打得头破血流、不可开交;有的人则坚守城池,试图维护一方安宁……但无论如何,这种混乱局面都不会持续太久,因为最终总会找到一个相对稳定且平衡的临界点。在这动荡时期里,人们往往会做出一些平时难以想象或理解的行为,但这些行为本身并不重要。当动荡结束后,还妄图将世界重归动荡,会被冠名为恶魔。“恶魔”这个称号并非仅仅停留在口头上作为一种称谓那么简单。当道德伦理对其展开严厉谴责以及他们失去所有权力控制时——恶魔将殉葬旧世界。

    “山神族作为上古族群之一,断不会看着你将山脉移动将山骨折断,他们上百万年与山脉签订的契约,除非山脉本身无人能够撼动。”柏蚕说道,“可老朽认为二殿下您与山神族之间的搏斗并非必要,山神族还有数不清的人会用自己的命将山脉稳住,直至您死亡。”

    “要我去求别人?求平衡云花声?去那个落野西月?”山觅猛地转头,他面目狰狞恶狠狠地看向柏蚕,“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绿庭被他狠狠地推开,身体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脚跟。此刻的云山觅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双眼赤红,面目狰狞,活脱脱就是一只凶猛的野兽。然而绿庭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尽管胸口传来阵阵剧痛,但他依然坚定地站在原地,一步也不肯向前挪动。因为他心里清楚,此时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和警惕,稍有不慎就可能让局势失控。绿庭紧紧握起拳头,暗自告诉自己绝不能感情用事。他要做的是成为云山觅最坚实的后盾,为其谋取最大化的利益。

    掌握在手中的利益。

    不为面前这个赏识自己的人,也会为漆饶族不成为下一个花神族,做一点力所能及。

    “有人天生可以做这一切却不愿意去做,这叫淡然。有人能力不足却努力要去完成,被叫做蠢材。为什么?为什么?我以为我不争不抢,不骄不躁父亲就能看到我,全天下都会看到我。最终得到的就是被所有人的无视。我主动请缨镇守宣渊,证明自己的作用,权力我不敢奢望,可为何我品行并无污点,要被冠以污名被困居于此三十年!!!我最在意的东西早就被毁了,我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在这里无尽的时光中,我看着漆饶木一寸一寸长大,我明白了,只要我让步,我让别人来干涉我的人生,我永远都是卑劣的。我不能求别人的关切,不能要求别人做任何事情,我如何之于父亲而言,于荒界而言并不重要。我原本也可以是我。我以为我有用,原来我最没用。”山觅跪倒在地上,他颤抖不止,疼痛导致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面部肌肉抽搐不断,他张开嘴巴试图让脸上的抽搐减弱,减轻疼痛。

    柏蚕没有预料到山觅如此大的反应,但他任就故意刺激山觅,说道:“荣坛山一旦落地,不论是在何处,你可知它所携带的能量石能量对于毫无法术修为之人而言,是一种多么大的伤害吗?你若不在乎生灵,也要想想你的母亲,毫无法术根基的母亲,是否会死在你的成功开山之中?”

    云山觅手边却抓着一把寒锋腰刀,他将刀鞘拔开,一刀一刀刺进土壤里边,哭喊着似乎要找寻什么,“我不明白,我不像大哥文玖那般武断,不像三弟那般懦弱,不像四弟那般孱弱,不像花声那般犹豫,为何我不是我?为何我做到最好了,还有人对我指手画脚?我母亲不会受伤的,我已经安排人保护她了。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冠一个像是为了我好的名义,谈你的条件,说出你的筹码。”

    云山觅猛地抬头,他将腰刀指向柏蚕,柏蚕节节后退,心中已经将不安写满脸上。“说啊!说你拿什么和我交换,我没有做错!为何承受一切的人是我!为何你还要来对我冷嘲热讽?奴会法师族,我会让你们所有族群都付出代价。”

    柏蚕对绿庭说道,“小子,你家殿下需要休息,快带他回去吧。今日是老朽唐突了,改日必定到访府邸为二殿下送上——”

    “柏蚕!!!”云山觅往前两步,踉跄又跌倒在地,“你说为何,为何我并无劣根,荒界却始终没有我的位置。为何,小六天生就有能争夺一切的权力,而我没有,为何你们总是对小六如此宽容,于我,只想从我这里获得更多的,想从我的心口挤出心头血来喝,为何,我想问为何?我并没有错!!!”

    “你若真的觉得你并无过错,便不会忏悔于此。二殿下,你的最大问题在于想争夺却不敢,一个巨大无比却并不存在的手将你压制,老朽今日来就是为了解开你这一层压迫的。”

    锋利的刀刃深深地插进地面,仿佛要把大地撕裂开来一般。随着刀子的搅动,泥土被翻起,扬起一片尘土飞扬。那股浓烈的土腥味瞬间弥漫在空气之中,充斥着每一个角落。“云文玖,你出来,你出来。为何,告诉我为何会这样。为什么!!!”

    山觅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量,甚至来不及等到绿庭动手,就已经倒在地上毫无动弹,失去了意识。绿庭见状,急忙飞奔向前,迅速检查了一下山觅的状况。发现他只是昏迷过去后,绿庭松了一口气,将其背起。

    此时此刻的绿庭,他不再仅仅是山觅的侍卫、伙伴,而是他自己。他那双原本清澈碧绿的眼眸变得坚定而锐利,直直地望向柏蚕,开口说道:“只要我绿庭在一天,便不会忘记奴会族加之在我身上的仇恨。只要我绿庭还活着,奴会族就休想再用以前那一套,同样的招数要漆饶族也毁于一旦。”

    “你是谁?”柏蚕见此煞气略重,木系法术傍身,已经能猜测到是花神族人。

    绿庭说道:“青蚕法师族和奴会法师族的罪,我会一一细数给你们看。你如若今日不出现,不落井下石,我或许会放你一马,过了今日,我便是要你死了我才敢死。老师信奉的善良,在你们这些人眼中看来只是笑话。那就笑吧,很快就会笑不出来。”

    看着绿庭背着山觅步步坚定地往回走,柏蚕心中却略略地点了点头,像是看淡了一些,或者是无视了一些。

    法师族向来傲慢,却自知。

    傲慢往往源自于对绝对权力和舆论控制权的牢牢把控。正是因为众生对法师族的祝咒深信不疑,才使得这一切显得如此顺理成章。当冷漠成为一种习惯,面对动荡不安、即将失控的世界时,即使出手干预也是出于内心深处那个傲慢之人的本能。就在水川狨狞尚未来得及有丝毫迟疑之际,西月刚刚获得片刻喘息的机会,半辛便已迫不及待地将手中所谓的“王牌”公诸于世。

    就像当初人们认为神女只是能量石的承载者一样,如今这个说法被彻底颠覆——神女西月竟然是拾界曲的转世!这样一则惊天动地的消息迅速蔓延开来,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洪流,势不可挡。尽管有人试图堵住悠悠众口以阻止谣言的传播,但他们却发现这无异于螳臂当车。安阳军作为神女军旗号存在的军队因此岌岌可危,信仰似乎在一瞬间就要崩盘。

    姜晴看着大雪落下,她心中有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念头。

    半辛在等,等一个人过来。

    等下一个舆论的爆发点。

    生活在恐慌之下的民众,在心中信任的法师族的暗示中不得不将动荡全部归于恶魔的诞生。世间最大的恶魔莫过于拾界曲,如今的神女西月则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恶魔载体。一切都是她造成的,一切都是她颠覆的,她若乖乖伏法便是“可原谅”如若不能则为“不可原谅”。一记简单粗暴的概念替换,将一个填空式的问题变成了选择题。没人记得越族的好处,只看到了侵略的一面;没人记得她为稳定七术的暴行,甘愿承受压制的一面... ...

    “难道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七术?”

    里言把酒问天,他看着皓月当空,身处于乱世中却安稳一片,看着七术的孩子们在此厮杀不断,心中并无得意,反而失落落的。里言也不愿再提起从前的事情,他不是一个完美的受害者,也不是一个完美的施害者,在这个时代,声音太多太冗杂。

    以为一辈子保持愤怒的心已经没有力气跳动了。不是人掌握了权力,而是权力选择了人,要人做出选择。卞冬的身影仿佛就在空中,传说她还在楔翊宫附近出现,咫尺之遥却始终不敢靠近,生怕因为自己的出现她再度消失。里言感觉周围都是人,自己却空空的。

    藏莨在一旁叫了好几声里言也没有听到,直至山旨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族长,夜深了,快些休息吧。”

    里言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看着自己,藏莨脸上不知沾了什么时候带上的泥巴,若是往常定是会被里言嘲笑,山旨故意不告诉藏莨,要让里言笑笑舒心的。里言伸手将其脸上的泥点子擦去,并无笑话,问道:“云横离开多久了?”

    “约有一日功夫了。”山旨答道,“昨日夜里出门的,至今还未归。”

    见里言不说话,山旨接着补充道:“一起出发的,还有从前在六殿下身边的平衡雨。依照云横殿下如今的法术能力,半日不到便能到白界,我——”

    “知道了。让他去吧。”藏莨被干硬的泥点子扣的生疼,他捂着脸蛋说:“族长救了演风殿下,为何不要求他为我们拾界族作战。我不明白。”

    里言双泪刹刹然流下,藏莨猛地睁大眼睛,开始回忆是不是那一句话说错了。山旨见此让藏莨先走,他有事要和里言说,带藏莨走后。山旨给里言递上一个手帕,说道:“族长累了就休息一下吧。多思伤身。”

    “西月在哪里?”里言问道。

    山旨摇头,说道:“他们断脉加持,不动能量——”

    山旨手中的轻握着一颗紫色的小珠子微微晃动,他看了眼,有些惶恐不安,将其递到里言面前,里言却并不看去。山觅解释说道:“演风战神和神女西月在白界动手了。”

    “族长,他们果然反目成仇了?”

    里言听罢,叹了一口气。“我觉得此刻很轻松。不知为何还是想哭。我不相信云横,山旨,我并不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