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舱内。
朱棣被明王的说法,惊得合不拢嘴。
满脑子都是,我艹,我爹怎么成了张士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三真的是高启生的吗?怪不得老看他不顺眼……
明王却以为他这是被道破身份后的震惊,便好整以暇的喝着茶,等他平复下来。
这就给了朱棣思考时间,尽管他看上去不大像会思考的那一挂。
明王找他谈话不找老三,就是觉着他比较没脑子。
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朱棣其实精着哩!他迅速想清楚应对,权衡好利弊,便沉下脸反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明王和石护法相视一笑,这就是承认了。
“本教无孔不入,教徒无处不在,对我们来说,这世上没有秘密可言。”石承禄便自以为是的装了一把。
“这么厉害啊……”朱棣马上配合出一脸震撼,他已经是一位成熟的演员了。
“对了,那中都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听说你们死了很多人啊?”他又状若没心机的问道。
‘憨憨,哪壶不开提哪壶。’石承禄无奈暗骂。
中都起义失败,把他们在凤阳发展的力量,几乎连根拔起了。
痛,实在太痛了。
“那些教徒在与黑暗的战斗中牺牲,都会升入光明界,永享极乐的。”明王先悲悯一句,又话锋一转,斗志盎然道:“但只要黑暗仍在肆虐,就会一直有教徒心向光明,源源不断加入我们的。黑暗越强大,向往光明的信念也就越坚定,所以牺牲只会让我们更强大!”
朱棣不禁神情凝重,如果在历练之前,他不会把明王的话放在心上。但现在,目见耳闻了那么多人间惨剧后,他终于知道明教白莲教这些会道门为何屡禁不止,总能死灰复燃了。
明王却以为他被中都起义的失败吓到了,便决定给他提振点信心。
“而且你也不要灰心,这局棋才到中盘,我们还有翻盘的机会。”
“啥意思?”朱棣木木道。
“唉……”明王无奈叹口气,也不知这小子是被吓木了,还是本来就这么笨。
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便于控制。自己只是想借用张士诚的影响力,又不是真打算给他哥几个复国。
于是说的更直白道:“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内,我们还会杀个回马枪的,笑到最后的一定是我们!”
“啊?伱们还有后招?”朱棣这回的震惊不是演的。
“对。”明王微笑颔首:“不过你得成了我们的人,才能让你知道。”
“这样啊……”
“张兄弟,加入明教吧。忘了告诉你了,当年你爹也曾是我们的一员,还有朱洪武、陈友谅这些叱咤风云之辈,都是出自我明教的!”明王便定定望着他,满含期许道:
“你兄弟跟着我历练几年,我便放你们出去独当一面!以你老弟的本事,日后说不定比你爹成就还高!”
朱棣心说,那得看是哪个爹。我亲爹的话是没指望了……
“怎么样,明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弟还不表个态?”石护法捻须笑道。
“好,我们加入。”朱棣便干脆道。
“不用问问你兄弟们?”石护法又问道。
“不用,我们早就商量好了,这阵子都懊恼没赶上中都那茬。”朱棣利落道。
“哈哈哈,傻小子,还看不明白吗?那是对你们的保护!”石护法放声大笑起来,又对明王道:“他们兄弟的入会仪式……”
“不着急。诚王和青丘子之后加入我教,肯定得广撒英雄帖,风光大办才行,眼下没这个条件。”明王却道:“仪式日后再补吧,到时候我要将他们隆重介绍给天下人。”
朱棣差点没给呛死,好家伙,静悄悄的卧底还不行?非得给俺爹当众丢人现眼才成?
明王说着又对朱棣笑道:“只是这样,要先委屈你们兄弟,再当一阵子普通人了。”
“没事儿。”朱棣憨笑道:“俺们习惯了。”
是真习惯了……
“好,宠辱不惊,大将风范。”明王赞一声道:“那你们哥仨就先给我,当一阵子亲兵吧。你那个小弟弟还小,回头找个地方,先把他安顿下来,等长大了再安排。”
“不用,他跟着俺们就行。”朱棣却坚决道:“俺们五兄弟从来不分开的。”
“你们兄弟情深,可以理解。”石护法笑道:“日子长了你们就知道了,咱们明教有专门为教徒养育孩子的地方,完全可以放心。比跟着咱们东奔西跑,亡命天涯好多了。”
“没错,我的儿子也养在那里。”明王淡淡说一句,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个弟弟会看病?“
“对。”
“那太好了,我们现在最急缺的就是大夫。”明王高兴道。
~~
南京,春和宫。
小太监送来今日份的飞鸽传书,太子便屏退左右,从袖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密码册,坐在灯前开始每日的转译工作。
他一点都不觉得这工作枯燥,反而每天都期待着这一时刻,因为它会带来弟弟们昨日的动向。看着这些活宝每天充满活力的日常,出人意料的选择,都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
只有知道他们都安好,他才能放心睡个好觉。
但今天,随着一个字一个字被转译出来,太子的神情却前所未有严肃。转译到一半时,他已经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强撑着转译完,太子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如纸……
好一会儿,他忽然猛地站起来,扶着微微发晕的脑袋,厉声道:“来人,备驾,我要去见父皇!”
“太子爷,乾清门落锁了。”东宫总管夏太监赶忙提醒道。
“落锁了也给我叫开!”朱标罕见的疾言厉色,不容置喙。
“是。”夏太监赶紧下去准备。
太子连衮服都顾不上换,就要往外走,忽然又站住脚,走回桌边,来回踱了两步。
然后提笔飞快写了两封信,亲自用火漆封好,吩咐东宫詹事道:“六百里加急,送去临淮的中山侯府和胡府庄。”
“是。”詹事忙双手接过,快步去了。
“待会儿若还有飞鸽传书,第一时间送去乾清宫。”朱标又吩咐那操鸽宦官道:“有人阻拦,就说是我的旨意,谁敢拦,就是谋反!”
说完,他拂袖而出,嫌坐轿子太慢,竟直接撒腿朝乾清门方向跑去。
夏太监和一众抬轿的宫人都惊呆了,在他们印象中太子爷从来都是从容不迫,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
可今天,太子居然慌成了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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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