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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九七章 惯子如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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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呦,还真是。”听了胡惟庸的话,吴良猛地一拍大腿,低声道:

    “前日我府上新来的小厮,在我书房外探头探脑,我只当乡下人不懂规矩,叫人将他棒责一顿撵了出去。现在想来,哪里是不懂规矩?根本就是老四安插的奸细,唉,便宜那小子了!”

    “这么严重的吗?”陆仲亨目瞪口呆道:“那俺也得回去,好好查查。”

    “查出来你也先不要声张,”胡惟庸吩咐道:“刚从我这回去,就在家里抓奸细,省得人不知道是我跟你说的。”

    “唉,明白。”陆仲亨郁闷的点点头道:“可家里有这么个耳报神,说话睡觉都不踏实。”

    “不踏实就对了,这样你就得老老实实的,上位才能睡踏实。”吴良哂笑一声道:“看明白了吧?上位已经不拿我们当兄弟了,这是把我们当心腹大患对待喽。”

    “艹……”陆仲亨骂一声。

    正在说话间,书房响起敲门声,胡惟庸的侄子胡德在外道:“叔父,天赐出事了!”

    “什么事?”胡惟庸登时坐起来。他唯一的弱点就是这个,在金山寺老和尚帮助下,才求来的老来子。

    “他跟齐王潭王还有寿安在大街上驾车,也不知怎么惹恼了楚王,让手下把他们都抓起来了。”胡德这才推门进来,看到吴良也在。

    吴良儿子多,倒没有胡惟庸这么儿子奴,不过还是不放过一切机会煽风点火。

    “瞧瞧,瞧瞧,对付咱们不算完,还要拿咱们的崽子开刀!”

    “胡相,我可不是挑事的人。”陆仲亨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道:“老六这是骑在伱头上拉屎撒尿了。这要是忍了,往后谁还瞧得起咱们?”

    “……”胡惟庸白了吉安侯一眼,你还不是挑事的人?

    但他身为宰相,定力还是有的。呵斥陆仲亨道:“你瞎起什么哄呀?让老夫去跟楚王要人,再把我的脸也丢进去?”

    “不是,胡相,是你的宝贝儿子被抓了。”陆仲亨郁闷道。

    “跟老六打了多少年交道了?还不知道那小子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要不怎么说,最了解你的,永远是你的敌人呢?吴良就不像陆仲亨那么没数。

    “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抓了两位亲王,那肯定是站住理儿了。就算闹到皇上那儿,也决计讨不到好处。”

    “唉。”胡惟庸点点头,又颓然坐下道:“连亲王都被他逮了,我们的崽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哦,合着我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陆仲亨见两人一听是老六出手,全都怂了,不禁老大的没趣。“那就不管大侄子死活了?”

    “当然要管。”胡惟庸看向侄子道:“你先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都到这会儿了,不要替他们隐瞒,不然会害了他。”

    “哎。”胡德点点头,这才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出来。

    ‘喀嚓’一声,胡惟庸气得摔了杯子,吓的那琵琶女一哆嗦。

    “不要停,接着奏乐!”胡德吆喝一声,琵琶女赶紧继续拨弦,但心慌意乱间,曲调都乱了套。

    好在这时也没人有心思听她弹了什么,几人都看着胡惟庸,听他发作道:

    “我说了多少次,天子脚下,皇上眼皮子底下,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何况现在太子爷的爪牙,正紧盯着咱们,鸡蛋里头还要挑骨头呢。他们竟敢公然在大街上飙车,这不是找死吗!”胡惟庸气得直哆嗦,狠狠给了胡德一巴掌道:

    “天赐还小,不懂事。你这个当哥哥的为什么不拦着他?!”

    “侄儿错了……”胡德捂着脸,委屈极了,心说我也是有差事的,哪能整天跟在他腚后面,给他擦屁股?

    “胡相消消气,”吴良赶忙劝道:“这些都是后话了,当务之急是怎么赶紧把孩子救回来。”

    “闹市飙车而已,最多受点皮肉之苦,不至于有什么牢狱之灾。”胡惟庸谙熟律法,更知道这件事上老六同样要做的无可挑剔。所以他并不担心儿子的安危,狠下心肠道:

    “让他们长长教训也好,省得不知道天高地厚,哪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说完他便闭上眼,嘴角一抽一抽,担心的快要掉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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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三人彻底失去了谈话的兴致,焦急地等待着最新的消息。

    直到遍体鳞伤的胡天赐和吴寿安,被下人抬了回来。

    春衫单薄,一鞭子下去就碎成纷飞的蝴蝶,在人身上留下一道可怖的鞭痕。

    两人都被抽足了五十鞭子。全身的衣服都被抽成了碎片,粘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浸透了紫红色的血迹,看上去要多惨有多惨。

    一看到儿子这样的惨状,胡惟庸险些没晕过去,眼泪忍不住流成线,哆哆嗦嗦检查儿子的伤情。

    “爹,给孩儿报仇啊……”胡天赐本来被抽晕了,但路上又被颠醒了。他这辈子哪吃过这么大的亏?眼泪汪汪道:

    “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哎哎,爹给你报仇……”胡惟庸哭着伸出手,摸了摸儿子唯一完好的脸蛋,然后狠下心来,正反抽了他俩嘴巴。

    得,这下彻底没好地儿了。

    “呜呜,你怎么也打我……”胡天赐捂着脸目瞪口呆,感觉今天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世界全部颠倒。

    “天赐,这是爹头一次打你,”胡惟庸打在儿子脸上,痛在自己心里,哽咽道:“是让你知道,做了蠢事是要受惩罚的。在外头被人严惩了,回来爹还要罚你。”

    吴良一看,得,那随一个吧,不然多尴尬。便也啪啪啪正反给了小儿子四个大嘴巴,把吴寿安的鼻血都打出来了。

    “听见了吗?!”吴良呵斥道:“老子都要自身难保了,还搁那捅娄子。嫌全家死得太慢是吧?”

    “啊?不能吧……”吴寿安捂着鼻子,难以置信,在他看来爹成了亲王的老丈人,他们家就彻底高枕无忧了。

    “你闭嘴!”吴良瞪一眼吴寿安,让他少抢戏。

    “江阴侯说的没错,你们老子确实处境堪忧。”胡惟庸沉声道:“阿德,把你弟弟送去六合县他舅舅家,让他好生养伤,不经我同意,不许回京。”

    “爹……”胡天赐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让他离开纸醉金迷的金陵城,比抽他鞭子还难受。

    “就这么定了。”胡惟庸硬下心肠道:“去了六合也给我安分守己,不要再惹出什么事端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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