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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叫赖毛。
他是这方圆几条街上出了名的泼皮无赖。
关键是头发也很有特色，一头卷毛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来做的，有点儿像几个月没洗澡的狮毛。
估计他这‘赖毛’的外号就是这么来的。
“老郭，就他？”赖毛进门后，见到里面就坐着陆平一个人，显然是有些不可思议。
郭远行点了点头：“就是他！赖毛子，发挥你的想象力，我要让这个人生不如死。”
赖毛道：“就他一个人，你敢说你摆不平？还特么非要麻烦我出面，叫了三十多号人呢，还以为你这场面控制不了了！操！”
“赖毛兄弟，费用少不了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郭哥的为人。”郭远行轻拍了一下赖毛的肩膀，煞有介事地说道。
“这还行，这还行。这活接的轻快，就特么一个人，我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赖毛大摇大摆地朝陆平走了过来。
跟他一块进来的十几名手下，也都朝陆平逼近。
满屋子里的痞子气息。
陆平抬头看了郭远行一眼，问了句：“不是说让他们买馒头来吗，馒头呢？还有牛肉。”
郭远行恍然大悟地对赖毛说道：“是啊赖毛兄弟，我不是嘱咐你买十斤馒头和几斤牛肉吗，你……你没买？”
赖毛扭头一瞪眼：“买那玩意儿干嘛？”
“噎死他！还是他提醒的我呢，他说想占我的国际生态城，你说我该不该噎死他？”郭远行笑意盎然地说着，顺势看了陆平一眼。
“哟，挺有创意挺有创意。”赖毛噗嗤乐了：“老郭你这出个主意还挺损的，我马上叫人去买！”
郭远行道：“这里交给你了，我先去大门口看看情况。”
“你不能走，你走了我特么一会儿找谁要钱去啊？这回要现金。”赖毛此时心里异常之激动，本以为郭远行打电话叫自己过来，是处理多么棘手的事情呢，原来对方就特么一个人。这简直就是过来蹭吃蹭喝来了，早知道这样，带两三个人过来就摆平了。
“我还能差你的？合作又不是第一回了，郭哥的为人你还不清楚？”郭远行说道。
赖毛说道：“那也不行。你让我过来替你平事儿，你得在场啊，不然你怎么能感受到我赖毛活干的好呢？你得旁观，你得点赞。”
郭远行道：“那行，我就站在这里。”
赖毛嘿嘿一乐：“这就对了，老郭，靠边站站，接下来会很血腥。”
陆平一边抽着烟一边问了句：“你们聊什么呢，这是准备合作什么项目？”
“我擦！你还没看明白呢？”赖毛歇斯底里地狂笑了起来，将手中的空心棒球棍往桌子上一拍：“他，老郭，让我们过来揍你呢！”
陆平道：“是吗？原来你们是来打我的？”
“兄弟，你就……一个人？一个人你怎么还敢惹他啊，问题是惹他干嘛呀，这姓郭的心黑着呢。”赖毛前倾了一下身子，脸对脸地说道：“你是不知道啊，那个东城御园，也是他干的物业。那东城御园的好几个业主，就因为拖欠物业费，老郭竟然买通我们打折了人家好几条腿，这还不算，连人家的媳妇儿都没放过，沾手了。”
陆平反问：“谁沾的手？”
“我呀，还能谁？”赖毛一拍自己胸膛：“你说这老郭心黑不黑？”
陆平点了点头：“确实够黑。所以，你今天来的目的是？”
“还问！还问！”赖毛把那空心棒球棍连连在桌子上抽了几下，怒道：“说了是来干你的，你怎么……你怎么还不开窍呢？干什么营生啊，咱怎么一点儿江湖经验都没有吗？”
陆平毫不隐瞒地说道：“噢，我在汽贸城开车，以后想买车可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
噗……
赖毛一把将陆平递来的名片拍飞。
他带来的那几个手下，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这家伙不会是脑子有病吧？你老板给你多少钱，都特么大祸临头了还在这搞推销。”
“哪个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吧？我去！”
“真特么没什么意思，还带这么多家伙什。敢情用不上。”
“……”
一时间。
物业办公室里飘扬起阵阵嘲笑声。
“意思是买不起？”陆平笑了下，说道：“就算是买不起，你也别不接我名片啊，还给我拍地上了，做事别做的这么绝啊！你说呢？”
赖毛一只脚蹬在一把椅子上，歪着脑袋反问道：“谁买不起？谁买不起？”
陆平道：“奔驰，宝马，奥迪，这些你买得起？”
“爷爷开的就是奔驰！怎么了？”赖毛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车钥匙，往桌子上狠狠一拍：“看到了没有？奔驰大E，爷爷还有一辆凯迪拉克呢！”
陆平冷哼了一声：“你爷爷开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就是你爷爷！”赖毛觉得时机到了，当即变幻出一脸狰狞，便要上前抽陆平的嘴巴子。
但是手掌伸出来了，还能再回去吗？
咔嚓一声！
就这么……折了。
“哎哟……哎哟……”赖毛万万没想到对方身手这么好，疼的冷汗直流，赶快狠狠地一挥另一只手：“上啊！上啊！给我干死他！”
众手下便挥舞着家伙什冲了上来。
陆平揪住赖毛的胳膊，扶在他的肩膀上，冲来犯众人说道：“你们最好是想想清楚先，谁再往前一步，就跟这个赖毛怪一样下场。”
嗯？
众人暂时停下步伐。
赖毛正欲挣开陆平的束缚，试了几试，没成功，却感到手臂像是突然被狠狠地撜了一下。
嗯？挣开了？
我特么弄死……赖毛如脱缰的野马一样，便要回身攻杀。
哐地一声。
一件物体被扔在地上。
“啊……啊？”众手下们顿时大惊失色。
一直笑眼弯弯的郭远行，更是一阵头皮发麻。
地上……
那竟然是赖毛的一条胳膊！
“我的胳贝，我的胳贝……”赖毛吓的满头卷发都直了起来，起初他还以为对方是个魔术高手，在使什么障眼法，但是朝自己肩膀上看了好几眼后，才终于确定，那条胳膊真的没了。
但是这又怎么可能？
这得多大的力量，才能把人胳膊硬生生拽下来？
这种情况之下，谁还敢有攻杀的念头？
“好玩儿吗赖毛怪？要不要再试试那只胳膊？或者直接试脑袋。”陆平冲赖毛轻轻地一笑。
这一笑，吓煞了众人。
他们一致不敢相信，这是遇到超人了吗？
于是乎。
有个吓尿裤子的小黄毛，率先丢盔弃甲，跪了下来。
其他众多个小混混，也都跟着跪下。
这种情况下。
保命要紧。
郭远行见赖毛这些人也根本不是陆平的对手，情急之下又想掏出电话来求援。
陆平朝他看了一眼：“姓郭的，你这是还想要连累多少人啊？有用吗？叫人有用吗？别说你叫了这么几个小混混，你就是搬一个团来，能奈我何？”
郭远行硬生生地回了句：“但你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怎么了？”陆平转而走到了郭远行面前，说道：“我要想叫人，能叫来十万。但是不需要，因为我一个人站在这里，你们也奈何不了我。除非，你能调得动原子弹，来炸我，那我跑不了。当然，调几架大炮来，我也害怕。”
郭远行歇斯底里地道：“我去到哪儿弄大炮？更别说原子弹！”
“所以说，那就别做这些无用功。”陆平伸手一拨拉，将身边呆若木鸡疼的不知所然的赖毛推坐在椅子上，冲他问了句：“赖毛怪，你在哪一片儿混？”
赖毛哆嗦着嘴唇道：“我……我……我以前跟……跟长虫哥。”
“啊？”陆平微微一惊：“毒蛇？”
赖毛一脸震撼：“你……你也知道我们老大？不，应该说是以前的老大，他现在……他现在跟了一个很厉害的新老大，所以……所以我们就……另起了炉灶。”
陆平道：“你要是现在还跟他的话，也许就没有今天之劫了。”
“啊？这……这么说，你也怕长虫哥？”赖毛脸上洋溢出阵阵悔恨，似乎已经忘记了失臂之痛，沉闷地说道：“我也想跟长虫哥混啊，但他后来不带我玩儿了。他说……他说我发型不好，卷毛，还打柳儿，是灾相。容易……容易给他捅篓子。”
陆平惊呼：“这毒蛇看人看的还挺准，幸亏你早就不跟他了。”
赖毛一脸求知欲：“怎么讲？”
“那今天他就没法跟我交待了。”陆平说道。
赖毛一头雾水：“我……我还是……还是没明白你的意思。”
“你……赖毛怪，你现在胳膊都没了，还有心思跟我在这聊天呢？带你的人滚吧，级别太低，我都不惜搭理你。”陆平苦笑了一声，说道：“出去以后，你联系一下毒蛇，他要知道你这么做……”
赖毛打断陆平的话：“你的意思是，他会替我报仇？”
噗……
天真的孩子。
陆平撇了下嘴：“你去问问再说。对了，拿上我的名片，记住我的名字。你别误会，我不会再劝你买车了，你这样子这辈子都开不了车了。走吧走吧，我不忍心欺负你了。”
赖毛一脸迷茫。
郭远行在一旁痛打落水狗：“事儿没办成，你这胳膊不怪我，我也不可能再给你结费用。”
“老郭你……你特么不道德！不仗义！”赖毛含恨地望着郭远行，真想上去弄死他。毕竟自己这一条胳膊，是因为替他做事才丢的，他现在反而成了甩手掌柜的了。
“这些小地痞就是该打，该收拾。”郭远行转而笑眯眯地望着陆平，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说道：“兄弟，渴不渴，要不要我给你沏壶茶？都好商量，都好商量。”
陆平鄙视道：“真不要脸！”
郭远行说道：“是啊，他们这些小流氓就是不要脸，他们是黑的，咱是白的，所以我觉得关于……关于我们之间的纠纷，还是坐下来好好谈。凡事都有商量嘛。”
“我说的是你不要脸！”陆平强调道。
“我……嘿嘿，别生气，别生气。”郭远行从来不介意在强者和弱者面前表现的卑躬屈膝，因为这样能麻痹对方，给自己争取到更有效的反制时间。
这是个正儿八经的老江湖。
本以为叫赖毛这帮人过来就能解围了，但没想到自己轻敌了。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吝啬那俩钱儿，直接找一些专业杀手，把这个瞎搅和的陆平给弄死，则一了百了。
关键是郭远行也有这方面的渠道和资源。
只是费用比较高，他没舍得。
但现在看来，不出血是不行了，只有弄死对方，自己才能心安。
“馒头和牛肉还没买回来呢，我都饿了，他也饿了。”陆平看了郭远行一眼，抬头问赖毛。
赖毛杵在那里，想哭哭不出来。
这时候从外面冲进来一个手下，手里提着一大塑料袋馒头和一小塑料袋牛肉。
还真买来了。
“啊？这……”这手下进门后见到眼前场景，顿时大惊失色。
陆平干脆走过去，亲手从他手里把馒头和牛肉接了过来。
从里面取出一个馒头和一块牛肉。
做成了肉夹馍。
确切地说，这应该叫做馍加肉。
“姓郭的，这是我的，剩下的都是你的。刚才不是说想撑死我吗，你把这些先吃了再说。”陆平将那剩下的二十九个馒头和若干斤牛肉，全都递给了郭远行。
郭远行望着这满满一堆，看都看饱了。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饿。
本来想撑死他的，结果被对方反撑……这种痛苦的反转，实在有些不是滋味。
“嗯，不错不错，味道好极了。”陆平狠狠地咬了一口，催促道：“看什么看？抓紧吃，我这一个肉夹馍吃下去，你如果还没把剩下的这一堆吃完的话，我就揪掉你的脑袋，从脖子里直接往里灌。不是想涨物业费吗，不是想压榨业主吗？撑不死你！”
郭远行在重压之下，忍辱负重地拿起一个馒头和一块牛肉，试探地商量道：“我……我能少吃点儿吗？吃不了……根本吃不了这么多。”
陆平强调道：“不行，必须吃完！”
“我……我……我不涨物业费了，我降！我降还不行吗？”郭远行终于找准了问题的关键点，赶快表态道。
“吃完再谈，不然没力气谈。”陆平又狠狠地吃了一口，然后抬起头来问眼前那买牛肉的小混混：“这牛肉从哪儿买的？煮的恰到好处，很入味儿啊。”
那混混双腿连连哆嗦着：“在……在……在北门对面那个……黄……黄记熟食。”
陆平问：“多少钱一斤？”
混混答曰：“55。”
陆平点了点头：“价格还行，挺筋道的。”
“是……是吗？我……我没尝，反正闻着味道挺香的。”小混混不敢直视陆平的目光，眼睛一直盯着地上那一条血淋淋的胳膊。
他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但是他能想象。
“你还想尝尝？”陆平嗤之以鼻：“人家姓郭的这些都不够呢，你尝了人家吃什么？”
小混混扭头望了那一堆馒头和牛肉。
这些还不够他吃？
喂猪都够了。
但他又不敢发表意见，只是一味地附和：“不尝，我不尝。哪……哪天到外面买了再……再尝尝。”
“有道理。”陆平朝瘫倚在那里的赖毛说道：“别愣着了，抓紧带上你的人滚蛋吧，怎么，还要赖馒头钱啊？”
赖毛试探地问道：“真……真能放我们走？”
“胳膊拿上，帮郭总打扫一下卫生，我还要跟他接着聊聊。”陆平不耐烦地催促道。
赖毛捂着肩膀开始安排工作：“大林，去拿扫把啊，小刘，去拿抹布，四儿去接盆水过来……还站那儿干什么呢，抓紧啊……”
陆平心想，咎由自取。
我陆平自从回到华夏后，仁慈多了。
这时候。
陆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来电者：宫梦冉。
接听。
那边传来了大小姐焦急的声音：“怎么样了陆平？他们……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陆平笑说：“怎么会呢？人家对我可好了，我现在正在吃牛肉呢。你们小区北头那个‘黄记熟食’，那牛肉做的是真不错啊，很入味儿。”
宫梦冉苦笑：“你……你还吃起牛肉来了？”
陆平道：“不光有牛肉，还有馒头呢！那个郭总更能吃，他准备一个人吃十斤馒头，五斤牛肉，没看出来吧？人家胃口好，吃嘛嘛香，都快吃撑了。我觉得他就是个造粪的机器，你说呢？”
宫梦冉：“……”
陆平道：“大小姐你再等我一会儿，吃完这个馒头我就出去了，你车上有矿泉水吗？给我准备一下，干吃的，我一会儿得冲一冲。”
宫梦冉：“……”
“怎么不说话了大小姐？喂，喂……大小姐？”
“别忘了水，准备水。”
“我这正边吃边跟郭总谈呢，谈的口干舌燥的，他现在已经基本上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估计一会儿就有答案了。”
“十分钟，再给我十分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