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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情有独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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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上在暗自较劲。

    台下却一片迷惘。

    观战的各国学子都没察觉擂台之上发生的这一幕。谁都看得出来,殷立受了内伤,即使还有战力,也难撑一合;而魏仕骁右手臂也伤得颇为严重,急需医治。所以,学子们看见魏仕骁闪到殷立身后,锁其胳膊,并且还说着悄悄话,都以为魏仕骁要把殷立丢下擂台。

    可是左等右等,魏仕骁锁着殷立的胳膊,却没有抛人的举动。

    台上两人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似的,站着一动也不动。

    学子们你看我我看你,心浮气躁的便开始嚷嚷起来。

    “站在台上发愣是分不出胜负的,你们倒是打啊!”

    “是啊,天都黑一圈了,你们到底还打不打?”

    “别喊了,你们看殷立的脸色,不太对劲啊!”

    “啊!脸都青了,难道他们在比拼内劲!”

    “我的天啊,殷立哪是魏仕骁的对手!”

    此话一出,台下四方均涌动起来,支持魏仕骁的大多都挪移到魏仕骁身后去了,或抱手露笑,坐等胜利;或趴在台沿上,捶打台面,拉开嗓门瞎嚷。担心殷立的人可就少的可怜了,除了典星月和宋大中等宋人,也就只有区区几个燕人。

    典星月看见殷立疼得脸都扭曲了,眼泪一涌而出。

    可她却没有朝台上喊话,只是捧着嘴巴做惊恐状。

    宋大中趴在擂台边沿,怒击台面:“好你个魏仕骁,你未免也太阴毒了,居然想卸下殷立的右臂!早知道这样,我……我刚才就不该弃权!星月姑娘,殷立或许会听你的,你快喊,喊他认输,再这样下去,他的手臂就没了!

    “他从小就倔,这场合任谁也叫不动他。”

    典星月直摇头,说话的声音凄凄切切且又柔如棉絮。

    随着头部摆动,眸中眼泪只往左右飙飞,更添凄楚。

    她跟殷立是从小长到大的,焉能不知他的脾性。

    这殷地和别国国情不同,由于殷人稀少,每一代的南阳侯治国如治家,执政亲民,并不以权势欺人,在南阳侯继承爵位之前,地位跟百姓无二。就拿殷立来说,闯祸、胡闹、打架那真是家常便饭,南阳侯却从不偏袒,逮到一回便罚一回,正因如此,殷立才养成了既痞又倔的脾性。

    从小到大,典星月数不清撞见殷立打过多少回架了。

    她记得很清楚,殷立跟人打架,认不认输全看道理。

    殷立小时候没法修炼,打架通常是输多赢少,只要道理在自己这边,即使被人打死,他也绝不认输;但打架的因由,倘若是因自己胡闹生事,那么打不过的时候,他好汉不吃眼前亏,也会笑吟吟的认输。

    而此时,在如此盛大的场合之下,当着众目睽睽,他岂肯认输。

    要知道国子监武试,考验的不仅是个人修为,也是一国的脸面。

    “你们俩怎么回事,先前我让他喊你认输,他不肯喊,现在我让你喊他认输,你也不肯喊,你们俩真不愧是殷人。”宋大中不是殷人,他哪里能够体会殷人的千年孤苦。

    “有些事你不懂。”

    典星月投目擂台,看着殷立难受的样子,眼泪模糊了眼睛,她恨不能喊一声,可却又不敢,只能悲眉怜目的咬动香唇,继续说道:“我不能喊,我不怕他不听我的话,我就怕我喊了话,骚扰到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蕴含着无穷的关心和苦痛。

    宋大中心头一颤,扭头看了看她,好像明白了。

    此刻,他意识到殷立失去右臂似乎已成定局。

    而整个校场,能叫停赛事的只有两名教宗了。

    思量至此,他又燃起希望,回头眺望门坊。

    因为宋大中早就感觉到武乙好像对殷立情有独钟,倘若武乙真有惜才之心,在此危难之际,理应叫停。

    ……

    门坊下,武乙坐立不安,只把扶椅都捏碎了。

    其实,从坐下观战开始,他就一直关注着殷立。

    起初看见殷立上擂台跟人切磋,他还倍感意外,大吃一惊,好像殷立就不该出现在武试场上一般;此后,他便开始郁郁寡欢,心事重重,连说话的心思都没了;此时,看见殷立被魏仕骁锁住右臂,他急得在椅子上只磨屁股。

    “师弟,怎如此急躁,好好观战吧。”

    旁边的太乙瞧出端倪,按住他手说道。

    武乙听了太乙的话,更坐不安稳了,脸颊扭曲着,两根白眉和颚下胡须随着脸颊的扭动一飘一荡。他按耐不住,说道:“国子监是兜授教学的地方,不是厮杀的战场,切磋比试也该有个节制,再这么打下去,人就废了,我认为应该叫停了。”

    “师弟对这殷立似乎情有独钟?”

    太乙似笑非笑,斜眼瞄着武乙,端看他银发披肩,白须根根秀美,显然时常修剪过,再看他脸颊,似浮着一层仙气,红润光滑没有一丝皱纹,令人生畏。尤其他那双眼睛,邃远有光,像能洞察一切,此时瞄看武乙,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一般。

    武乙笑道:“你这话有味道。”

    “我的话没有味道,倒是师弟的心思在暗流涌动。”太乙轻轻柔柔的打了两声哈,继而投目擂台,眼运雷光,正色道:“我国子监设考,除了个人修为,也需考验学子的品行,比试切磋致人伤害是难免的,可若心存歹念刻意伤人至废,那国子监便不能收纳。我相信这个道理,魏仕骁是明白的,希望他适可而止,不要犯错。师弟,你就稍安勿躁吧,自来国子监武试还没有发生过叫停的先例,你我虽是教宗,也不能轻易坏了规矩。”

    两人说话之际,董太后这边一直默默听着。

    她心有盘算,不希望殷立折废在擂台之上。

    于是插嘴:“规矩由人而立,叫停也未尝不可。”

    得太后声援,武乙大喜:“对对对,还是太后说的在理,规矩是人定的,怎么就破不得。师兄,我可不管这么多了,你不叫我叫……。咦咦咦,台上好像不对!那混小子居然……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