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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急急忙忙开车去了市一医院,在手术室门口看到我爸坐在那个长椅上,佝着背,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多岁。
我心口顿时一堵,在他身边坐下,抱着他手臂轻轻的说:“爸,不会有事的,妈这么善良,一定不会有事的。”
“都怪我。”林毅国懊悔极了:“我就不该惦记着林氏,如果我留在家跟你妈一起,她就不会出车祸,都怪我。”
“爸,不是这样……。”
“怎么不是这样!就怪我!林氏都已经这样了,我还期盼着有奇迹,可事实呢?”越说,林毅车越内疚,双手抱着头压在膝盖上,双肩都在发颤:“是我害了你妈,是我害了她,她要真出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看着我爸完全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我心里特别难受,嗓子眼堵堵的,有种想要哭的冲动,等我开口叫我爸一声时,眼泪已经出来了。
“我妈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他没有说话,保持着一个姿势。
很快就有警察过来,先是询问并登记了一些基本资料,然后谈及这次车祸原因,肇事者醉驾,已经被关押。
“大白青天的,他怎么醉驾?什么时间喝的酒?”我立刻质疑。
或许是我有被害妄想症,自从唐雨桐出现后,身边实在是太多太多这种事,你以为正常,普通的一件意外,背后可能有双无形的双手在推动。
醉驾一般不都是晚上吗?
现在连中午饭的时间都没到,谁一大清早喝酒?还喝醉啊?
警察先安慰一番我,然后说这件事他们会查清楚,只要犯了法就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监控在哪里看?”我紧接着问。
我爸一听我的话,双手立刻放开头,转头看向我问:“你去看监控干什么?你妈在里面做手术,你不在这里等着,你还要去哪里?万一,万一你妈想要见你……。”,说到这里,他声音哑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眼里闪动着晶莹的液体。
“爸……。”
“你,你打电话给希宥,让他回来。”他无比艰难的把这话说完。
我对警察说下午再去警察局看监控,然后打电话给我弟,我一边思索着该怎么跟我弟说,一边打,可电话那边一直无人接听。
连续打了四五个都这样。
“没打通?”我爸问了句。
“没人接。”
“等下再打,一会你直接告诉他你妈的情况,让他回国。”
十分钟后,我又继续打电话,可依旧没有人接听。
我直接微信上联系他,刚发了句‘在吗’,就看到对话框里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
我被对方删除好友了。
怎么回事?
我们是亲姐弟啊,他删除谁都不可能删除我,对不对?
“爸,把你手机给我。”
接过我爸的手机,连续打了几通电话同样是无人接听,点开我爸的微信,发了个表情过去,看着同样显示的感叹号,我心里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联系不上希宥吗?”见我一直没有说话,脸色不太好,我爸便在一旁说:“这段时间一直忙,你妈担心家里的事让他知道会影响他学业,所以联系也少了,快有两个月没联系了。”
我翻开微信对话框看了看,上一条微信还真的是停留在两个月之前。
希宥回复的话都很短,简明厄要,直接说重点,看着,莫名觉得有点不像他风格。
我爸又问一句联系上没。
我暂时不能把心里的疑虑告诉他,怕他担心,公司的事,我妈的事,要是我希宥真的也有什么事,他怎么承受得了?
“还没有,可能在听课吧,我等一下再打。”
我爸嗯了声,没有再说话。
就在这
时,手术室的灯灭了。
我看到我爸立刻冲到了门口,医生一出来,他就拉住医生的手:“医生,我妻子怎么样?没有伤到什么要害吧?”
他的声音微微在发颤,那是没有压制住的害怕带动的。
“手术算是很成功。”
我一听医生的话,心顿时一沉,后面肯定还有话,果不其然,医生紧接着说:“病人头部有瘀血,因为位置问题,我们也不敢颤作主张,后续看病人能不能醒来,如果醒来,应该没有问题。”
我爸握住医生的手在颤抖,他却强行压着问:“如果,没醒来呢?”
“所以接下来的24小时极重要,你们家人通过言语好好刺激一下伤者的大脑,我们要相信她。”
我不知道怎么走到病房门口的,里面除了仪器的声音外,还渗着我爸的呜咽声。
心脏像被什么给握紧般,紧到我难以呼吸。
长这么大,这是第一次听见我爸哭。
一直以来,他跟我妈的感情特别好,当年我爸追我妈可是费尽心思才抱得美人归,结婚这么多年,他一直以来都以我妈为中心。
他可以承受事业失败,但我相信,他绝受不住我妈离开。
现在该怎么办?
站在病房门口,完全不知所措。
不是还有24小时最关键的时间吗?我轻轻推开病房门,一听到声音,我爸便胡乱往脸上擦了擦,声音又沙又哑:“打通希宥电话没?”
“还没有。”
“希然,你是怎么回事?连叫你打电话叫你弟回来都做不好了吗?在国外呆了一年,你爸说的话,听不懂了吗?”
“爸,你要是难受,你就打我骂我吧,你打我骂我,我都不会怪你。”我哭说。
我知道他现在心里很难受,他自责,我又何尝不自责?所有事连在一起,我才是那个罪愧祸手,如果我没有喜欢陆书墨,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不会发生的!
“打你骂你,你妈能好好站在我面前吗?你不知道,你妈她最怕疼了……,当初生你的时候,疼一整整一个白天,怀你的时候,前四个月就一直吐,吃什么吐什么,人瘦了一大圈,那个时候你不知道我多心疼她,甚至还自私的想,孩子要是流产了就流产了。她吃不下东西营养也就跟不上,但为了你,又必须强迫自己吃。”
从来没有听我爸妈说这些事,我看着我爸,他似在回想当初,脸上全是温柔,然而眼角却有泪水涌出。
“生你的时候,我就下定决心只生一个,不管是儿是女就一个,你妈却觉得要生个儿子继承我们林家,不顾我反对,自作主张怀上了你弟,还是二个月后,我才知道的,为了我,她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临到老了,却因为我疏忽,遭受这样的罪。”
“爸,妈一定会醒来的,我们多说说话,她都听得见呢。”
我爸开始讲起我小时候的事,一件一件,像讲故事的老者,从他声音跟用词中,我体会到他对这个女儿的偏爱。
他说累了,我接着在病床旁边说。
还抽时间打电话给希宥,依旧没有人接听。
随着二十四小时只剩下两小时,我跟我爸都如热锅上的蚂蚁,我们俩都是声音干哑,却不敢停下来。
医生过来时,我红着眼睛问,我妈真的没有可能醒过来了吗?
要相信奇迹,医生是这样说的。
我忍着想要哭的冲动,说出去买点吃的东西,出了医院。
一到旁边的绿化带,终于控制不住,蹲在地方大哭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所有情绪发泄完了后,才准备起身,看到旁边的身影,我整个人怔了怔,陆书墨什么时候来的?
“我已经联系好这方面权威专家,应该明天上午到江城。”他的手落在我耳畔,食指指腹勾起那缕碎发,在指腹上绕着圈:“都会好的。”
我躲开他这种暧昧的动作,冷漠又疏远不失礼貌的说:“谢谢。”
一开口,声音又轻又哑,像从嗓子里扯拉出来的。
“你声音怎么了?”陆书墨立刻问。
我想我声音这样应该是过去二十多个小时一直在不停的说话,还有刚才放声痛苦所致,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事了。
我很不习惯他的转变,对于我妈的事,我不跟他客气,只要我妈能醒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没事。”说完,我准备走。
他突然挡住我说:“手机呢?”
我刚把手机拿出,就被他抽走,看着他在手机屏幕上点了点,然后还给了我:“别再拉黑名单了。”
“哦。”
我应了声,才走几步,又听见他在后面叫我。
“林希然。”
我疑惑的回头,就看见,他朝我露出个浅笑,笑容很淡,却跟记忆里那张脸上的笑容融合在一起,心里一个声音立刻提醒我。
分清现实,看清事实!墙头撞一次够疼了,再去撞的人是脑子抽了。
我面无表情转身。
在医院门口的小店买了小笼包,糯米鸡,还有两碗白粥带回病房。
我爸说没胃口,让我吃。
刚拿起勺子打算喝粥,我爸的手机便响了,我听见他的声音疲惫不堪极了,连整个人都萎缩了。
“你找人清算宣布破产吧,还有些没有偿还的债务你例出来。”
听完他的话,我立刻要打断他:“爸,爸!不要这样放弃,我们还可以想办法,我们一定能想到办法的。”
我爸直接挂断了电话。
“如果,真的有办法,也不会拖了近一年,希然,放弃吧。”
“不,我不放弃。”我抢过他手机,按着刚才那通来电显示打过去:“我爸刚才说的话不算,先不要清算,再给我争取几天时间。”
“那辛苦林小姐了。”
把手机还给我爸后,他没看我,也没有再跟我说一句话,只是紧紧握着我妈的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么多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什么水,我倒了杯温水给他:“爸,你喝点水吧。”
“希然,你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吗?除了债务,还有现在医院每天的费用,跟你弟在国外的生活费学习费。”
“爸,我会把我那两套房子卖了,先给妈这边用,所有的东西都要用最好的;公司那边我再想办法,都会好起来的。”我说。
我爸可能是累了,不再说话。
我出去外面走廊上,继续给我弟打电话,然而,这一次,直接提示,对方已关机。
所以,手机还是在用,只是拒绝了跟家人说话吗?
我打电话给池礼,问他上一次联系希宥是什么时候,他直接告诉我,三个月前。
“最近都没有联系过吗?你去看过他,有没有他身边朋友的联系方式?我今天一直联系不上他,我有事找他。”
“有!之前过去跟他一起出去,认识了他同学也是中国人,他们关系很好,我马上把电话发给你。”
“好,那先这样。”
没两分钟收到池礼发来的电话号码,我立刻拨打过去。
是位男声的声音。
“你好,我是林希宥姐姐。”
“姐姐你好,找我有事吗?还是希宥出了什么事?”
听了他的话,我心一紧,立刻问:“希宥没有美国吗?”
“啊?他都已经退学了,说回家啊。”
“什么时候的事?”我心里那种不安跟紧张的感觉一下子压得我站不稳,同学在电话里告诉我,三个月前,希宥退学说家里有事需要他回家。
也仅只有这条信息,除此之外,同学也不
知道希宥别的事。
我靠在墙壁上,大脑各式各样的念头打成了结,我不知道该怎么跟我爸说这件事,更不敢告诉他,林希宥不见了。
他没有回家,也没有在那边上学,他能去哪里?哪果他去了哪个亲戚家里,肯定会电话告诉父母,可是他没有打电话。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
唯一能想事的是,他出事了。
怎么办?
我拿着手机,根本不知道该找谁帮忙。
谁又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帮我去国外找人?
池礼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忍不住声音哽咽,在这个时候,我对着一个比我小的男生,我一直当弟弟看待的男生哭了起来。
他过来后,我把希宥的事告诉了他。
听我说完后,他皱着眉,久久不说话。
“是不是你想到了什么?”我问。
他沉沉的嗯了声:“今年我过去比赛,前几次他都有去看我比赛,可后面几次一直说没空,我去他住的地方找他,也没有找到人,后来在学校门口碰到他……。”说到这,池礼停下来看着我:“那时候,他很瘦很瘦,我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事,脸色也不太好,没精神。”
“你怎么不跟我说?”
那时候,我在法国,池礼经常去看我,只要他告诉我希宥有异样,我一定会去美国确认,事情便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我以为是学习太累没休息好的原因。”池礼底气不足的答我。
“对不起,刚才是我太着急了。”
“阿姨现在怎么样了?”
我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
我脱力般的靠墙滑坐在地上:“我该怎么办?希宥的事……。”
“我去美国一趟吧,他是我朋友,现在他不见了,我去找他也是应该的。”池礼给出的理由于情于理,让我不能拒绝,现在我也是真的抽不开时间过去。
“不会有事的,希宥从小就乖,也听家里的话,可能知道了家里的事去外面打工了呢?就是想帮帮家里。”池礼安慰我道。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好了,可偏偏他身体消瘦,又没精神,我不由往他身体方面想,是不是生了什么病?所以才突然这样。
“池礼,给你添麻烦了。”
“刚好我现在没事,我立刻订机票过去,你等我好消息。”
池礼陪了我好一会儿,快到订的那班飞机起飞时间才离开,我回到病房看到我爸佝着身子坐在那,一直看着沉睡中的我妈,连我进来病房也不回头,心里特别的难受,却得强压下我弟不见的恐惧跟他说,我一个朋友帮我联系了这方面的专家教授,明天会过来医院会诊。
“哪个朋友?”我爸直接问。
我也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整个人愣了愣,还没有来得及找个名字敷衍他,就听到他冷着声音说:“是陆书墨是吗?”
他看我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陌生。
过去,在他这双眼里,我只看到温柔跟慈爱。
我懵懵的,一时之间没了反映,就这样怔怔的看着他。
“你为什么还跟他有联系?为什么?”他颤抖着声音质问:“我们林家被他害得还不够惨吗?你是不是得我们林家所有人的命都给了他,你才会善罢甘休……。”
我爸的话让我直接哭了,我却不敢哭出声音,压在喉咙处,怕听到他嘴里说出更伤我心的话,急忙打断他:“爸,我没有。”
“没有?刚才在楼下跟你说话的是谁?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又是谁?”他眼里的愤怒还有失望让我觉得四周都冷冷的,我还想解释,找借口,他接下来的话将我所有话堵在喉咙里。
“我从不知道,你还学会了说谎,连我这个父亲都骗!这么多年,我教你的,你到底学到了什么?为了个男人,你要把林家人害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