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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救护车过来,我爸已经断了气,洗手间里满地的血,他担心离开得太慢,两只手都割得很深。
父母相继离去,我突然间就没了双亲。
林家这样,还有哪个亲戚愿意来走动?连我姑姑林毅冰都不见人影,生怕林家的事影响到她家。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这就是现实。
我一身白色孝衣跪在俩老的骨灰盒面前,心脏抽得没有停下来过。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都是因为我。
因为我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我家门口蹲坐着很多人,他们都来自林氏,我爸一死,那些还在继续坚守的员工害怕连这个唯一的林家人都一走了之,就堵门口。
我把所有钱都拿出来,让阎叔先把欠大家的工资发了,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我也不知道。
我想重新将林氏扶起来,然有心却力不足。
我太渺小了。
这个社会,对女人还是不公平的,你想得再美好,想用自己的能力证明给大家看,然而大家想的,都是龌蹉的想法。
“就这么点钱就想打发我们吗?在林氏呆了这么久,我把所有青春都给了林氏,赚钱的时候钱是进了你们口袋,现在出了事,就先从我们血汗钱里扣,你们怎么这么不厚道?”门口有人愤愤不平抗议。
紧跟着,也有其他的人跟着附和。
我听到阎叔冷声说:“给你们的一分没少,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讹人,你还有良知吗?”
“良知?”那人像听了笑话般大笑:“没钱说什么良知?没钱谁养我妈养我儿啊?你们既然办不到,当初就不该夸下海口……。”
我擦干眼角泪痕,走到门口:“阎叔,每个人再补30%遣散费。”
“大小姐……。”
“这是我车的钥匙,去把它卖了吧,应该够的。”我把车钥匙给到阎叔后,看向刚才带头的人,这个人我有点印象,在林氏工作很多年了,碌碌无为。
“谢谢大家这么多年的努力,希望你们以后都有个好发展,阎叔会按我所说把工资结给你们,大家不用担心,我说到做到,我父母已经不在,生前都喜静,麻烦大家下午再过来一趟,可以吗?”
“好的,林小姐节哀顺变。”
大家三三俩俩结伴离开,但刚才起头的人却站在那没动。
我看他时,他说:“我可没那么好糊弄,我可是都录下来了,你们要是敢骗人,我就把这些发到网上去。”
“好!”
我应得这么快,他反而愣了愣,一屁股坐在地上,不愿意离开。
阎叔拿着车钥匙去卖车,我转身关门,望着墙上两张黑白照,那些往日的笑容仿佛就在昨日,没有人,所有的情绪排山倒海似的袭来,脑海里,是我以往的任性,我的自私,我的莽撞,我的自以为是!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一定还活得好好的。
“爸,妈,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们。”我跪在地上,冰凉的触感从膝盖传到四肢百骸,我整个人都是凉凉的。
“对不起,对不起!”我心里,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三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外又开始有了声响,我听到阎叔也回来了,现场将仅剩下的员工工资结清了。
“大小姐,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等小少爷回来,你们姐弟俩相互扶持
,也会出头之路的。”阎叔跟在我爸身边好多年了,在我有记忆开始,他就一直帮着我爸处理所有事。
“对不起,阎叔,让您失业了。”
“我没事,年纪大了,也该退休了,你不要自责,你爸妈都没有怪你的意思,也许,这都是命吧。”
都是命吗?
这是什么命?
我不信这样的命。
“阎叔,旁边抽屉里有张卡,那笔钱你拿着吧。”
阎叔一听我这样说,急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在林氏这几十年我赚得够多了,倒是大小姐你身上还背着债务,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人死不能复生……。”
“好。”
彻底安静了。
静到只能听到墙壁上挂钟的秒针声音,我跪着不动,外面是何时,天黑天亮?我都不知道。
像要把这一跪,跪到地老天荒似的。
池礼回来时,就看到这样跪着一动不动的我,他二话不说将我抱进房间,房间里到处是我爸妈生活的气息,还有洗手间方向……,我整个人尖叫起来。
“没事的,没事的。”池礼将我的脸按在他胸膛,手轻拍我后背:“都会过去的,你还有我,林希然,你还有我呢。”
我还有谁?
我缓缓抬头看向说话的男人,过去我觉得稚嫩的脸,现在下巴处渗着胡渣,头发凌乱的贴在额头,他不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的邻家弟弟了。
他长大了,他的胸膛很宽。
肩膀也很宽阔。
可他,不能属于我。
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他。
“先喝水。”
“池礼,我弟真的找不到了吗?”我接过水,一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话,我带着最后的希望看着池礼,他欲言又止,我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那口气怎么都喘不上来。
眼前黑了黑,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失去意识最后,我听到池礼慌慌张张的叫我名字。
等我醒来,才发现我在医院。
手上打着点滴。
窗外一片漆黑,是晚上。
病房门被推开,池礼拎着个便当盒进来:“这里面是粥,你两天不吃不喝,伤到了嗓子,不能吃刺激性的东西,得好好养养,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我轻轻嗯了声。
我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我得快点好起来,亲自去找我弟。
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如果,他出事了,我这个姐姐半点不知道,将来,我怎么面对我父母。
我把池礼带过来的粥喝得干干净净,虽然吃到嘴里没有任何味道。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池礼见我吃东西,终于松了口气:“如果留在江城有太多不好的记忆,我可以带你出国,我去哪里比赛都带上你。”
“我不想离开。”我说。
一年前,因为懦弱被迫离开,在那一年里,整个林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我在,陆书墨不会把气撒在林氏上,是不是说明,事情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驼鸟的生活,我不可以再继续。
“我也不会离开。”我
异常认真的说:“害死我妈的人,我要她付出代价!”
“希然。”
“对不起,池礼。”我朝他莞莞一笑:“是我辜负了你好,从小我就拿你跟希宥一样当成弟弟,我不能受到伤害就躲到弟弟身后,这样不好。”
“可我不想……。”
“我知道的,我们还是朋友。”
池礼闭了闭眼,叹了口气。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我释然一笑:“你有认识的侦探吗?专门跟踪拍人的那种?”
他皱眉,刚要开口,我便抢先说:“你放心,不是做什么违法的事,我只是觉得有些人的生活太安逸罢了。”
可不是吗?
让我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自己却像个看客,唐雨桐,我们之间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池礼把联系方式给了我,又劝我跟他去国外散散心,我拒绝了,并铁了心要留在江城。
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频临死之即,想要拖着一人的那种感觉。
我现在就是这样。
病房外有些吵,我疑惑的出去,就看到对面病房里,有一个老母亲带着儿子下跪在病床旁,哭着求病床上的人放过那个儿子,说知道错了,愿意赔钱,就是不希望坐牢。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门外有人议论:“那么怕坐牢,就小心点开车啊,谁的命不是命啊。”
我大脑突然有什么东西闪过。
我妈自从出事后,从来没有见过肇事者家人或者亲属上门来看望,更别提请求原谅之类的了。
按正常发展,对面病房里发生的才于情于理。
点滴一打完,我立刻去了警察局。
询问关于那场交通事故的事。
肇事者48岁,特别爱喝酒,工作是小货车运营,平常都控制得很好,偏偏那天喝多了,在路上把我妈撞倒在地。
看似特别平常又普通的车祸,却处处透着诡异。
司机家里有儿有女,甚至还有父母,出事后,没有一人来警察局里看望过。
我央求工作人员把那天的视频监控调出来给我看。
“林小姐,我们都明白,你父母刚去世,但你不能怀疑我们警察的能力!难道我们连意外跟预谋都分不清吗?”那名工作人员有些生气的说。
我费了好多口舌才让对方不这么认为。
坐在位置上,看着那天监控,当看到车子把我妈撞倒在地上,甚至还往前碾时,我整个人都惊住了!这不是谋杀,那怎样才算谋杀?
借着醉酒,罔顾人命!
出了警察局,外面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只觉得浑身发冷!
我去了司机家,登记在文件中的地址,却刚好看到司机老婆指挥着搬家工人在搬家。
高大的树下,几个妇人边带孩子边聊着八卦,就是关于司机那家的。
老公听说要坐牢呢,自己却张罗着换房子,心真够大的。
换到镇里一个新楼盘,听说房价这个数,这不声不息的他家还挺有钱的,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我浑身发抖!垂放在双侧的手紧攥成拳头!
如果说这不是证据,那什么才算证据?
我冲在那女人面前质问:“你老
公陈原在坐牢,你还张罗着搬家?”
“你谁啊?我家事关你什么事?”
“我谁?陈原开车撞的人,是我妈!现在,我妈死了!你说,我是谁?”我气得朝女人大吼,她听了我的话,脸色变了变,透着慌张。
“那,那是意外,警,警察都,都说了,你不要来找我,要怪就怪你妈,不早不晚偏偏走在那……。”
所以,我妈被撞死是活该了吗?
出了事,不想想自己错在哪,反倒责怪起受害人来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
我死死扣着女人手腕,不准她走。
她拼命挣扎:“你是不是有病,你放开我,你有问题找警察啊,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又……。”
“是谁?你们收了多少钱?”
女人脸色一白,很快恢复正常:“你胡说八道什么!”
“到底是谁?”我咬牙切齿的问。
“救命啊,救命啊,这个女人疯了……。”女人大声呼救,我很快就被别人拉开,手指在女人手腕上刮出一条血痕。
“我会找到证据的,你等着!”
因为脑子里突然涌出的念头,我跟了这个女人整整两天,没跟到有任何价值的东西,唯一让我意外的是,她在婚外还有个男人。
这大概就是陈原被关,她也不急的原因。
回到自己租住的一房一厅,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没有任何睡意,即使浑身都特别的酸胀,也没有任何睡意。
我才想起池礼给我的那个电话号码。
私家侦探。
问他晚上有没时间,帮我拍点照片。
得到他有空的答案后,我开始化妆……,距离上次见到陆书墨已经有半个月了,那次在南城不欢而散,他没再找过我,也没有再碰到过他。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有时候你想遇到个人,却总遇不到;而你不想见的人,总意外的能遇上。
挑了件以前去参加宴会的礼服,妆容化得妖艳,先到香水湾别墅,别墅里一片漆黑,显然他不在。
我打电话给宁助理。
响了两下电话就被接通,我听到他那边声音嘈杂。
“林小姐,您找陆总吗?”宁祥的声音我好像听出种如释负重的解脱感:“陆总在魅色,不如你过来一趟?”
挂了电话,我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容易就拿到了陆书墨的行踪,在过去,是从没有过的事。
打车来到魅色,宁祥在酒吧门口,看到我急忙上前,恭敬的说:“林小姐,你随我来。”
对于我盛装出现,他毫不在乎,一个多余的目光都不给,公事公办,所以他才能在陆书墨身边呆这么久。
包厢里,陆书墨瞌着眼躺在那,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醉了。
“林小姐,陆总便交给您了。”宁祥说完就走了。
里面,顿时只剩下我跟他。
外面还有我找来拍照片的人,他这样怎么能配合我拍出有用的照片?
无论如何,得把他弄醒。
“陆书墨。”我在他身边蹲下,轻轻拍了下他脸,只见他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眼睛缓缓睁开,墨色的瞳孔瞬间倒影出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