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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后,天昏昏沉沉的,高大的铁门在我面前缓缓拉开,外面的光照射进来,我忍不住用手遮挡。
“4078号,出去后好好做人。”送我出来的狱警把我入狱前的东西给我,衣服,手机,还有一个手提包。
重新换上那套衣服,才知道自己瘦得可怜。
衣服像大了两个号,松松垮垮的挂在我身上。
监狱门口,是条直通通的马路。
马路上,车影未见半只。
近三年了,谁还会记得我林希然?
我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江城,我林希然毫无立足之地。
“希然!”一个声音从远方响起,我纳纳的回头看去,只见常若习开着车向我这边驶来,手在窗户那里挥动着。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常若习拉着我皮包骨似的双手,满脸心疼,“还好,你现在出来了,不用在里面受苦了。”
这几年,常若习是唯一一个来监狱看我的人。
唯一一个惦记着我的人。
“他好吗?”我哑着嗓音问,在里面被折磨的几年里,我的声音变了,脾气变了,整个人都变了。
“这是他的照片。”
常若习把手机递过来,望着照片里的男孩,我近乎贪婪的看着他的脸,他的五官……,这是我的孩子,是从我肚子里生下的孩子。
所有关于他的一切,我都是从常若习这里得知。
他叫陆丞。
“丞丞。”我低喃着这个名字,心脏某个位置才跳动起来。
“关于他呢?”
“他跟唐雨桐结婚了。”
心里某个弦彻底断了!我嘴里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让我的孩子叫唐雨桐妈妈?陆书墨,你是有多残忍啊。
“还有,那场车祸,我一直在调查……。”
“若习,谢谢你。”我打断她,不愿意将她拉到这件事来,这就是个局,一个针对我的局,到底是谁,我一定会将这个人揪出来。
“对了,我有套房子收拾出来了,你直接住进去就行,需在什么都有。”
“不用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没事的。”
“若习,我真的很感激你,但我不能伤害你。”我出来了,陆书墨的恨并不一定消息,他一定会找我麻烦的。
常若习没再说什么,带我吃了个饭,又给了我些现金备用。
我实在是太想念我的孩子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往陆家走去,里面灯火辉煌,像极了那次我从国外回来,唐雨桐为陆唯安举办周岁宴的那次。
陆家大门紧紧关闭,我在门口徘徊良久,都没有机会见到陆丞。
我失望的离开。
我在一家餐馆找了份刷盘子的工作,包吃包住,吃跟住的问题一下子都被解决。
“小林,今天客人多,你去前面顶一下服务员工作吧,盘子这些晚点再刷。”经理突然来到我身后,语气焦急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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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今天是儿童节,很多家庭带孩子外出。
餐馆里推出很多儿童节套餐吸引客人,光在网上的团购数量就超过预期。
“好的。”我急忙起身,擦干净手穿上服务员工作服,在经理简明扼要的讲解下后就正式去接待客人。
“这家餐厅网上评价特别好,就是不能订位,阿墨你没意见吧。”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名字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浑身一僵。
“来两份这个儿童套餐,这份糖水两份,还有什么招牌菜,你给我们介绍一下。”
我面前的女顾客在点餐,我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见,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一声‘爸爸’,稚嫩的童音,是丞丞吗?
“我说得你都记下了吗?”
“服务员,你都记下了吗?”
“喂,我问你话呢。”我手臂被人重重一拍。
“您好,请问你说什么?对不起,刚才没有听清。”我急忙道歉,我带着口罩,以前的长发早已剪短,穿着服务行业都差不多的工作服,声音也变了样。
他们应该认不了我来。
顾客很不耐烦又点了一遍,“这下记住没有?”
我急忙点头。
“服务态度怎么这么差,网上不是说态度很好吗?难道是新来的吗?”我离开时,还听到对方不耐烦的抱怨。
我深呼吸一口气,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服务员,你过来一下。”没走几步,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开了口。
“服务员,服务员。”
我回头,就看见一袭红色长裙的唐雨桐正对着我招手,是的,是对着我招手。
她的身侧,坐着一个萌娃娃,卷卷的头发贴在额头,一双眼睛大而明亮,正朝着唐雨桐笑,心脏猛的一缩!
他是丞丞。
跟我在照片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我们点餐,服务员你过来一下。”
丞丞那张脸吸引着我靠近,我不知道是怎么站在他们面前,近乎疯狂的盯着丞丞看,我这种无法掩饰住的目光,让陆书墨注意到了。
他冷清的俊容比过去更甚,即使坐在孩子身边,冷峻的脸上不见半点温柔。
“请问想点什么呢?”我的声音在发颤,那是控制不住的颤栗,因为情绪声线更加沙哑,还透着浓浓的鼻音。
唐雨桐没认出我来,欢快的点餐,还问我店里的招牌菜。
至到离开,他们都没有认出我来。
陆丞特别可爱,坐着的时候特别乖,双腿在空中晃啊晃,每晃一下都像踢在我心上。
我的孩子,却不能相认,不能亲近,只能像陌生人一样相处。
唐雨桐却能温柔的摸他的脸,温柔的叫他宝宝,这个世界,真不公平!
我什么都没有做,却要承受这样的罪!
让我母子骨肉分离!
干涸泪痕突然间又泛滥起来,店里特别忙,根本没有时间让我伤春悲秋。
“林希然!”一只大手突然扣住我肩膀,在我错愕瞬间,我人已经被抵在墙壁上,那只大手扣住我脖子。
陆书墨阴沉着脸看着我,“原来真的是你!”
他另一只手奋力一扯,口罩落下,露出我的脸。
在这一瞬间,我清楚看到他眼里的嫌弃。
我的嘴唇下的位置上,有一个烫伤的疤,在监狱里时,被人强行烫上去的伤疤,在皮肤上格外明显,就好像唐突出现的东西,破坏了整个视觉。
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我怎么会在乎脸上有没有疤呢?
“怪不得找不到你,你挺会躲的!”他阴测测的说,扣着我脖子的手没松开半点力气,“你以为出来,就赎完罪了吗?”
“不是我做的!”我艰难开口,“陆书墨,不是我做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那天,她只见过你!”
就是因为这样,更不可能是我做的!这太容易让人怀疑了!
可只要陆书墨不信,事情就是我做的!
“我会找到证据,我会证明自己清白的。”
他甩开我,用那种睥睨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一翻,“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证明你的清白。”
“我想见见丞丞。”
陆书墨阴鸷的看着我,“林希然,你没资格见他!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当他的母亲!”
“阿墨……。”远处,唐雨桐抱着陆丞向这边走来,我捡起地上口罩带上,在他俩琴瑟宁宁之即已经回到工作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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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闹不堪的房间里,我被吵得没半点睡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餐馆的宿舍是五人间,人一多,话也就多,再加上跟男朋友煲煲电话粥,没到个十二点基本安静不下来。
以往我可以无视,可以催眠自己。
今晚,却不行。
脑子像要爆炸一般,腹部的疼痛又隐隐的复发了。
这两年,时不时疼一下,提醒着我什么。
今晚,好像格外难熬。
开始轻微的疼痛再到后来整个人的抽痛!
是同事发现我不对径的,问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叫她帮我把包里的止痛药拿出来,连着吃了两次的量,疼痛很快被压制,很快,我便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谢谢!”我向同事道谢,从床上起来,准备去外面走一下。
“小林!”同事突然叫了声我,声音里透着惊恐。
我看着她,“怎么了?”
“你,你……。”同事指着我身后,断断续续的,我顺着她手指方向看去,只看见我床上被一大片血迹浸染!
我的裤子,也是染成了另一种颜色。
“你还在,还在流血!”
我低头,纳纳的看着腿上不停往下流的血……,我没有任何感觉,没有疼痛,就好像这血根本不是从我身体里流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