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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唐雨桐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越来越远,最后彻底消失,恢复一片宁静,可陆书墨却觉得心里没有半点宁静,各式各样的情绪如在牢笼里尖叫的野兽,随时都要爆发冲出来。
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可笑。
这么明显又漏洞百出的谎言,他相信,且相信了二十年!
他是大傻瓜,他是全世界最笨的笨蛋。
想到曾经他的所作所为,陆书墨真的想把自己狠狠掐死!
两个孩子,无辜至极的生命,因他一念之差……。
越想,陆书墨越气恼,后悔!
他望着镜子里的他,为什么他还活得这么好?
为什么?
下一秒,镜子‘啪’的一声,裂开,在他面前破碎,酒了一地。
砸在镜子上的拳头血慢慢流在地上,他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没有任何疼痛!
心脏上的疼痛,已经远远超出了身体。
“先生!”杨姨听到声响,敲门,门却自动开了,看到里面场景,她惊呼一声,立刻拿手机准备打120,却被陆书墨那双眼睛看得浑身一怔:“先,先,先生……。”
陆书墨望着面前的杨采惠,在陆家已经工作了很多年,做事用心,很听话,任劳任怨,是个好的工人。
可他不会忘记,她曾经跟唐雨桐同流合污!
她拿着是陆家的工资,却听从于唐雨桐的吩咐,这种卖主求荣的人,还留着干什么?
“她给了你什么好处?”陆书墨冷着声音问,右手鲜血淋漓,他却像没有半点反映,一双眼睛像要吃人似的,紧紧盯着杨采惠。
“先生,我跟唐小姐已经没有联系了啊。”杨采惠一听,害怕得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解释:“我真的没跟唐小姐有联系,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再做了。”
“当年她给了你什么好处?”陆书墨又问!
她想看看唐雨桐到底给了什么好处,让她背叛。
“就是,就给给了我十万。”杨采惠低着头,不敢看陆书墨,她以为这件事早就翻篇了,毕竟,过去了那么久,她也一直相安无事,陆书墨知道这件事,却默认了它已发生。
一条小生命,就因为十万块而消失,陆书墨听到这个答案,忍不住笑了!
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流掉,而是活着,顺利生下来,那现在……,应该都五六岁了吧,会跑到他的身后不停的叫爸爸了吧,丞丞也会有个哥哥,或者姐姐。
一切都会很美好,不像现在……。
陆书墨垂眸,眼角有些湿润。
“你走吧。”
杨采惠怔了怔,一时半会没有听明白这三个字代表的是哪种意思,是离开陆家,还是离开房间。
“以后,我不想看到你。”
陆书墨说完,径直离开了房间,杨采惠看着血迹跟着他蔓延,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拿唐雨桐的钱,替唐雨桐办的那件事,是她这辈子最后悔做的一件事,可她并不仅仅是为了钱,她如果不帮唐雨桐,还要被污蔑偷袭,将在她在这行留下案底,那时候的陆书墨对唐雨桐很好,言听计从!
想到这,杨采惠叹了口气,就算要离开,她也要把最后的职责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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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书墨开着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所有的真相就这样赤祼祼的摆放在他面前,毫无准备,如同把利刃,狠狠扎在他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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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想干什么?”望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男人,下一秒,注意力被他的手吸引,手背全是血渍,已经干枯的血迹,我诧异的抬头看向他:“你的手怎么回事?”
陆书墨就这样看着我,猩红着眼,薄唇紧紧抿着,似在颤抖。
觉察到他情绪激动
,我下意识的退后两步,想到我把唐雨桐的事情在网上爆了,他是不是看到,现在来找我麻烦?
是的,也只有这件事能让他有这种反映,想到这,我心中一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说:“如果你是来找我麻烦的话,我没空应付你!爆出来的事,虽然添油加醋写得很狗血,但事情就是那样,我没什么好解释,她就是绑架犯的女儿!她父亲……。”
“希然!”陆书墨一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我看着他,清晨阳光下,他眼里闪动着光泽,我一时之间忘记了反映。
“希然……。”他又呢喃般的叫了句我名字,人往前一步,眼里有克制的冲动,他没上前,我却从他脸上看到他压抑着什么。
“对不起!”他闭了闭眼,眼角有泪水滑落,我感觉自己心脏紧了紧。
“对不起!林希然。”他再次重复那三个字,眼角的泪水不曾断,我退后两步,他的反映让我害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这种害怕来自于哪里。
“我不要对不……。”
“我知道,你不可能原谅我!也许,这辈子你都不可能原谅我。”他打断我,因为哭了声音显得特别弱,他握紧拳头,手背上的伤口因为他这样的动作而迸开,我看到又有新的鲜血涌出来。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连她救我这件事,都是编的!所有的事,我都被她蒙在鼓里,是我自作自受,是我活该!希然,对不起。”陆书墨压着心脏被刀割般的痛,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如果说他是无辜,他说不出来。
他不是罪愧祸手,也是帮凶!
唐雨梧这么放肆,无非是仗着他护着她。
说到底,他就是那个凶手。
亲手将她推开,又将她毁得家破人亡的人!
他有什么资格寻求原谅?有什么资格求重新开始?俩人之间隔着几条人命啊,过往他那些诛心的话,那些举动。
他除了说对不起之外,其它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到底怎么了?”看着红色的血滴在地上,最后凝结成一块,我隐约觉得他出了什么事。
“你的手还好吗?”陆书墨红着眼问。
我瞳孔一缩,死死盯着他。
他却看向我左手,在他视线看过来时,我的左手往身后藏。
把唐雨桐的事爆出去,我没有想到会把我跟陆书墨的过去给引出来,他现在的反映看来是知道我是谁了,也正是因为知道我是谁,才跟我说对不起,对不起曾经给我的伤害。
以前,我多想他知道我是谁啊,多想他记起我啊,对我的感情有回应,是他说会来找我的,可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根本不记得我是谁。
我没有跟他提过吗?
我提过。
当我才说一句话,他就不耐烦,冷酷的打断我---林希然,攀旧情在我这里没有半点用处!我不认识你,对你没有半点印记,我劝你死了这条心。
每一个字,此刻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甚至于他脸上的表情,也是明明朗朗的。
那么多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忘记过去,所有的一切原来还记得这么清楚,一切都还在大脑里,原来,这些事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那么深刻的事,当时我被伤得遍体鳞伤,又怎么可能忘记得了呢?
“我不知道……。”
“都过去了!”我打断他,挽起唇角淡淡的笑了笑,声音清凉的连我自己都意外:“都是小时候的事,现在再提起来,都快要忘记了,我都不是记得那个时候的你是什么模样了呢,我的手很好。”
我笑着伸手在他面前扬了扬:“你应该知道,我左手现在连字都能写,可见当年也没有伤到什么。”
陆书墨感觉自己不能呼吸了!
每呼吸一次,心就非常痛,好像得了种很严重,很严重的病。
他看到了左手手
腕上的痕迹,即使那里戴着手表,他也看到了下面的痕迹?,那些被刀割过痕迹?,他突然想起那年没离婚时,一起去林毅国那里时,他也看到了手腕上的伤痕。
每回忆一次过往,他就更恨自己!
所有的所有,都在提醒着他当年有多混蛋!做了多伤害人的事!
他怎么能那样啊!
他的房间里,还摆放着那些拼凑起来的信纸,这几天他一直在拼,不分日夜,一直在拼,已经拼了一大半了,他从来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可这一次,他一边拼,一边默读着上面的文字,他竟然觉得很开心,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跟甜蜜在心底流窜!
就好像,那些信,是他现在才收到,里面的情意跟爱意是对着他现在表白。
里面的字迹,从时间上他都能看到,如何一天天向着他靠近,看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那是他写的,还是她写的了。
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才会让人这样去向对方靠近?
是他亲手推开了她!是他亲手将这一切给毁了。
“手受伤了,就去医院看看,打个破伤风什么的。”提醒完,我向着另一边走去。
陆书墨记起了我是谁,其实已经不太重要了。
我们之间的鸿沟,是这一生都无法跨过去的位置。
陆书墨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背景,他想冲上去阻止,可大脑却又告诉他不能这样做,不能将仅有的那么点印象去败坏,两种念头来回冲斥,最后身体做出最直接的反映。
“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伴随着他的话,他人已经挡在我面前,他气喘呼呼的,问这句话时小心翼翼,眼里流露出希望。
“对不起,我不缺朋友。”我犹豫几秒后,拒绝了他。
曾经在网上看到关于这句话的回答,其中一个答案,我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能做朋友,无非是期中一方的备胎,或者是另一方不愿放下的希望。
分手后,不能做朋友。
因为太了解对方,曾经同床共枕,作为朋友,是普通朋友,还是深交的朋友?无论是哪种,都不好。
拒绝陆书墨后,他没有再追上来。
心里只有声感叹,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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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我是萧槿御!”
接到萧槿御的电话,我很意外,仅仅才过去一个晚上,就有结果了吗?
“萧警官,你是查到了什么吗?”?我问。
“嗯,你有时间吗?可以过来一趟,我们见面聊。”
挂了电话后,我立刻赶往警察局,到了萧槿御办公室,我一进去就问:“萧警官,你查到了什么?找到凶手了是不是?”
我急急忙忙的,萧槿御笑着指了指我旁边椅子,示意我坐下,他起身去替我倒了杯水,不是那种待客的一次性杯子,而是个白色的马赛克杯子,我过来的急,没有怎么喝水,端起杯子就灌了一大杯。
喝得急,又呛到了,咳?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萧槿御失笑:“不用急,事情都在这,跑不了。”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
萧谨御这才把查到的东西跟我说,先说的是我母亲的事,他先去查了陈原家,陈原妻子那边得到的答案跟我之前所查差不多,只知道有人给了钱,最后在陈原经常喝酒的地方到了线索,这件事,是通过陈原朋友牵的线,他朋友拿了期中的介绍费,找到上前,顺藤摸瓜查到了唐雨桐的母亲。
关于陆书墨母亲的事,虽然肇事者已经死了,但证据没有消失,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总会还人清白。
听完萧槿御的话,我久久不能平静,眼里涌出泪,我急忙擦掉,终于能把人定罪,我该高兴的,不能哭,一定不能哭。
我在心里这样一
遍遍跟自己说,一遍遍重复,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眼泪自知止都止不住,我哽着声音对萧槿御说抱歉。
他向我递来纸巾,不说话,只是静静坐在那,也不刻意关注我,这种绅士的作法让人很容易滋生好感。
“谢谢!”收拾好情绪后,我向他道谢:“谢谢你还我清白,谢谢你找到证据,让坏人接受法律制裁。”
“这是我该做的!杨春岚那边,已经派人过去抓捕,至于国内的唐女士,也已经在实行抓捕。”
“另外,还有件事。”萧槿御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略为复杂的说:“你坐牢的事,电脑上并没有记录,也许,当初你坐牢并没有经过司法部门,而是有人利用了关系。”
萧槿御没有说得很明白,可我却什么都听懂了。
怪不得,什么都没有,只是简单交待了一下我犯了什么罪,就把我关了进去,连申诉的通道都没,在里面又被刻意照顾,当初觉得的不寻常,现在全部都有了答案。
都有了答案!
陆书墨啊,想到这个名字,我觉得特别讽刺!
“俩人抓捕成功后,我再通知你回来做个笔录,只是正常程序,你不用太紧张,现在事情证据确凿,也有人证,定的罪不会轻的。”萧槿御又向我说道。
他尽心尽责,把我所想到的所有,一次性全部告诉我,没有半点隐瞒,同时还问我,要不要起诉我被无罪关押这事,如果我想起诉,他可以提供帮助。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不追究了。
把唐雨桐母女抓捕归案,我就心满意足了。
离开警察局,我觉得外在的天空都比之前更蓝了,阳光照在身上,比刚才还暖和!
萧槿御帮了我这个忙,只提出让我有空的话,去陪陪他母亲,说他母亲时常念着我,我答应了他。
我迫不及待要把这个高兴的事情告诉景昊焱,所以立刻到了医院。
刚出电梯,听到了景南绮的声音。
“哥,我不同意你娶那个女人!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汤?把你迷成这样?连妈都被你说服了,她到底哪里好?将来连孩子都不可能生的女人,嫁到我们景家能做什么?我听唐雨桐说,她当初……。”
“唐雨桐什么时候找的你?”景昊焱阴测测的,景南绮顿时没了声音。
“就,就昨天,见了你之后,就……。”
“以后,不许你跟她见面!听到没有!”景昊焱命令似的说,声音透着不可违抗的严肃?。
景南绮低喃:“你们不是朋……。”
“闭嘴!”
后面的?话,被景昊焱给打断。
我站在原地,大脑里是刚才景南骑的那句没说完的话。
你们不是朋友?是这个意思吗?
唯有这个意思,才能解释景昊焱迫不及待打断的原因。
他跟唐雨梧是朋友?我怎么从来不知道?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这三年,我就跟景昊焱呆在一起,我怎么没有半点发现?
不是的,也许是我想错了。
他怎么可能跟唐雨桐是朋友?他这么好,唐雨桐那么坏,他们根本不可能成为朋友。
这里是私人医院,这一层都被景家包了下来,所以他们才能肆无忌惮的在走廊上说话,我站在电梯门口好一会儿,他们才发现我。
景昊焱立刻向我走来,我看到他目光不着痕迹扫过电梯显示屏:“过来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我可以回去接你啊。”
我抬头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眼睛,想从他眼里寻找些什么,他坦然跟我面对,眼里始终噙着淡淡的笑意,对于我的打量跟探究没有任何心虚。
是我误会了。
我当下就否定了刚才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