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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两个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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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让不知道程大爷什么时候养成了夜跑的习惯,

    这个菲菲还真是挺有能耐。

    程大爷平时只热衷于某一项运动的人,还能陪着她深夜跑步。

    据他了解,这应该是程大爷坚持时间最长的一个女朋友了。

    看来还是很有技术含量的。

    自从上次程大爷被“小黑”捉弄,呕了柳“大”小姐一身,就再也没有来过店里。

    估计是深感前途无望,不做增量做存量了。

    关于追女孩子李让佩服程大爷两点,

    一不挑,来者不拒;

    二果断,不行就换。

    今天喊程大爷来喝酒,并不是想安慰他,程大爷从来不缺少安慰。

    他的女朋友从来没有断章过,这比某些小说作者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主要是这两天经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李让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急需程大爷在旁边哔哔叨,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白天还好,晚上进入梦域,时间就像停滞了一般,无比漫长。

    虽说对精力没有什么影响,但是每天不停歇地在两个世界来回穿梭,

    总有那么一股不真实的感觉。

    他虽然接受了“小黑”的存在,以及梦域的世界观,

    但是不代表他就喜欢过这种生活。

    李让骨子里是一个传统的人,从没奢望大富大贵,

    也不像有些人,非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他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用现在比较文艺的说法,

    就是跟时间做朋友。

    不过他也恰恰是被“传统”禁锢的人,

    他来“解梦斋”是为了挣钱,想要破除“家族传统”。

    答应跟连岳他们合作,是为了解开关于父亲的心结。

    稀里糊涂认了个狗当师傅,是被逼无奈。

    到了梦里被人拿刀砍,是莫名其妙。

    陪王八去梦域取东西,是迫不得已。

    这一路下来,不仅离初心越来越远,反而离死亡越来越近。

    至少有两次,他都是命悬一线,照这剧情发展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直接嘎屁了。

    似乎这一切都是他选择的,又都不是他能选择的。

    人啊~

    老是觉得自己能掌控一切。

    其实很多事情都跟尿尿一样,

    你以为是自己有着充分的控制权,

    但有时候你连控制自己尿完抖几下都不能。

    如果非要在变为白痴,和突然死亡之间选一个,

    他宁愿选择这一桌子美食。

    就着汽车尾气,

    仰望着漫天看不见的星辰,

    忘却暂时的烦恼,

    大快朵颐了起来。

    没有什么事是饱餐一顿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说明你根本不配做一个吃货。

    刚吃了几口,桌前飘过来一个身影,

    “我能坐在这里吗?”

    李让头都没抬,瞅了一眼隔壁空位。

    那意思很明显,位置多着呢,这里不欢迎。

    又不是搞吃播,还需要观众。

    不料对方没有丝毫迟疑,搬个凳子就坐了下来。

    李让抬头看了一眼,少年看起来白白净净,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啊。

    下一刻,他就觉得刚才的评价有点过了,

    应该说不要脸才对。

    少年竟然问也不问,拿起桌子上的生蚝就吃了起来,边吃边竖起大拇指,

    “好吃!味道不错!”

    李让蠕动了一下喉咙,一整个馄饨直接吞了下去。

    要论不要脸,自己还真稍逊一筹。

    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这年头,谁都不容易。

    “既然喜欢吃,就吃吧,这些东西很好的。

    保管你吃完了精力充沛,晚上睡不着嗷嗷叫。”

    “是吗?那我不客气了,大叔。”

    “大~叔~?”

    李让终于明白,这哥们不是不要脸,而是傻,这就是个弱智。

    少年顺手拿起第三个生蚝,一点也不生分,

    “大叔,你说这世间有什么好的,这么多人恋恋不舍?”

    李让有点恍神,这少年行为傻傻的,思想境界却不低,上来就聊这么沉重的话题。

    他沉思了片刻,原本是想怼几句,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人家想不开?

    但是又怕这少年别真的想不开,于是安慰道,

    “如果要说不好,那确实也不太好,这世间神经病太多。”

    “也许你眼中的神经病,只不过是你不了解的存在罢了。”

    少年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一口一个,吃的是相当麻利。

    “嗯,神经病一般都是这么想的。”李让附和道。

    “你怎么证明自己就不是神经病?”

    “我不需要证明,只有神经病才会去证明自己不是神经病。”

    “那神经病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吗?”

    “这你要去问神经病。”

    李让发现不知不觉竟然陷入到了哲学的讨论,待回过神来,十个生蚝只剩下一堆壳了。

    “老板,再来一份。”少年不客气的喊道,

    李让努了努嘴,此刻特别想问一句,谁付钱啊?

    但是现在这个语境,似乎谈钱有些庸俗,

    还是抓紧时间把自己的混沌给吃了,

    等下跑起来也方便。

    李让刚准备走,发现生蚝又端上了桌,

    没忍住,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老板这次蒜放的不够,

    淡了~

    李让指了指桌上的生蚝,若有所思,

    “就拿这生蚝来说,你说它需要向谁证明自己是生蚝吗?”

    “你又怎么知道生蚝不需要向谁证明自己是生蚝?”

    “那么你觉得生蚝跟生蚝有区别吗?”

    “生蚝跟生蚝自然有区别,那么你认为人跟人有区别吗?”

    “人跟人自然有区别,那么你认为人跟生蚝有区别吗?”

    “人跟生蚝自然有区别,那么你认为人跟人的区别与人跟生蚝的区别有区别吗?”

    “人跟人的区别与人跟生蚝的区别的区别要看什么人跟什么人的区别与什么人跟什么生蚝的区别you feel me?”

    “如果真的是比说唱真的强你好几倍~

    如果真的是比说唱真的真的强你好几倍~”

    隔壁桌传来了魔性的歌声。

    说了半天,

    好像说了很多,

    又好像什么也没说。

    李让发现这已经不是哲学的讨论,

    这特么就是灵魂的讨论,

    是肺活量的较量。

    老板此刻也围了过来,

    明显被他们吸引住了,

    看到老板热切想要表现一把的欲望,

    李让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老板受宠若惊,弱弱的说道,

    “请问,

    你们二位谁付钱?

    能不能先把账给结了。”

    两个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