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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大人,神界有人到访。”第一狱狱主在忘川边等了许久,扶桑是自己撑船来的。这是忘川的上游,自从冥王在河边发现收受贿赂的艄公后下游的人几乎都见过扶桑,后来上游有人做了一只船,渡己不渡人。
来人已经等了许久,第一狱狱主看扶桑心不在焉的撑着船恭敬的候在对岸,等扶桑的船靠了岸,他才出声。
扶桑点点头。向冥王殿的位置恭敬地拱了拱手。
他的心,也不是从生来就分不清颜色,该记的他从来都记得。
第一狱狱主也拱手,眼里神色一黯,老冥王依然住在他心里,只是这颗心受刑正心之后老冥王睡了过去,又有一个人住了进来,成为冥界长期以来最可怖的王,这种臣服,是带着敬而远之的臣服。
那个穿着墨绿色斗篷的人远远看着这一幕。
天界传闻,这一代的冥王是个厉害角色,到如今天界也不能完完全全的掌握他。现在平九星君信了,一个心中能装下感情又能看得开的人当他不计较身边人和自己生死的时候这种人是最可怕的。无论做下什么事,他都能够原谅自己,所以几乎看不穿他的软肋。
老冥王当年将他从天庭救下,又助他坐上冥王位,但是真正阻挡了他的脚步他同样也可以杀伐果断。
目标大于一切。
这种人自诩多情又自诩无情。
“冥王大人,别来无恙啊。”平九先开口道,摘下了帽子。
“找我何事?”扶桑直接坐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第一狱狱主和平九星君,两处气势瞬间差了一大截。
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那种屈服是本能的。第一狱狱主恭敬的退到一侧,平九星君忍住下跪的冲动。
“平九此行是想请冥王大人看在当年的情面上助我在涯安境寻一人。”平九星君拱手,心里的仇恨冲上眼眶,眼眶瞬间变成了红色。
他还有理智,涯安境还有一个他忌讳的人,所以他不敢妄动。
“何人?”扶桑眯了眯眼睛。
平九星君拿出一张画作
第一狱狱主将它呈给扶桑。
“冥王可知天命一族?”
扶桑抬眼,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平九星君顿了顿,这是一个比较古老的故事,一时间他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略思索,他就有了叙述的方向。
“第一代天庭瓦解前夕,天界突然冒出一位神,他是第一代天庭之主从人间寻来的,本来只是一介散仙,他是由人得到,历时尚浅,原本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但是传说他能窥天命,当时第一代天庭已经看到了衰败的前景,天帝祖厉特地派人去人间寻了他,藏在暗处,为第一代天庭谋一线生机。”
平九星君原本平稳的气息随着这段叙述急促起来。
扶桑见平九星君眼中恨意渐渐变重,看了一眼第一狱狱主,示意他来接下去。
“可惜他窥天机后得到的却是第一代天庭回天乏力,所以被抹去神籍,夺取仙身直接打入了轮回道。”第一狱狱主几次想打断平九星君,这件事,在今天都不是个秘密,那些但凡是觉得神不知鬼不晓的的事,偏偏就会事与愿违,最后众人皆知。
“那又怎样?”扶桑拿着手里那张图,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暗地里的事大家都清楚,明面上的却忘得差不多了。”平九星君自嘲,接着道:“当年祖厉让他来天庭,其实不是为了做祖厉的入幕之宾,而是为了送一个人入神籍。”
扶桑大概已经猜到故事的走向,无非就是有人愿意牺牲自己,送平九星君走进这高高在上的神殿,无非都是些往事,而且几千年了,扶桑好奇的是平九星君如今的目的。
“这图,是怎么回事?”扶桑问道,这些事,目前看来与这张图并无直接联系。
“我用了他的天命盘,找到了他在的地方。”平九星君在图上已经罗列过种种原因,只要他还在轮回道里,他的星宿是不会完全熄灭的,所以平九星君肯定,他已经死了,神魂俱灭。
平九星君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扶桑思索片刻。
“你要记得,人情就那么一次。”
扶桑面具下的邪魅一笑,他知道平九星君要的是什么了。
平九星君额头上出现密密的汗,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人情只有一次,而且这一次是他付出代价换来的。
这第一代天庭得到了可以窥探天命的方法,可是天道轮回,没有什么是可以在一朝一夕之间土崩瓦解的。
这天上的人,掌握着无数的命运,可那些自称为神的人的命运又被谁扼在手中?
扶桑在平九星君走后静坐了一会儿,又看向了冥王殿,当年有人从第二代天庭手中救下他,做的就是这逆天的事,就算是神祗之身,也没有几个能承受得起这逆天的代价,一千五百年前的事,有的已经承受了逆天的业果,剩下业果未及的人,这一千五百年,未免安稳了些。
平九星君用天命盘给他演示了一遍,那位久离神君神魂俱灭,应当是在涯安境,而且是在悬岭。
悬岭!
扶桑突然想到这个地址,想到了什么。
“久离的事,你还知道些什么?”扶桑看向第一狱狱主。
“那位神君的事恐怕整个天界知道的人不多了,我也是偶然听老冥王提过,毕竟是第一代天庭的事,太久远了。老冥王应该知道一些。”第一狱狱主听扶桑忽然问他,思索了一会儿,才试探性的说出老冥王,见扶桑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下去。
他们跟在老冥王身边许久,这一路来为了送扶桑到今天的位置,老冥王先是被神界诸多猜忌,又授扶桑冥界修炼秘法,扶桑上位后,他到河渠,又在黑暗中待了八百年,不过那都是代价,逆天的代价老冥王都付得起,但是这最后的代价,竟然是亲手培养出来的人又将他亲手封起来。
扶桑深深看了一眼第一狱狱主。
第一狱狱主忽然捂住胸口,他忘了,这正心之刑正的是什么心。
他失言了。
扶桑转身离去,第一代天庭留下来的人不多,但知道第一代天庭的人不少。
过了一会儿,胸口的疼痛才慢慢变浅,第一狱狱主看着扶桑离去的方向,脸色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