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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高的看台第三层,九侯山庄姜和来自其他各方国的官员们,低声议论着这场角斗赛。有人感叹夏归的实力,有人调侃虎爪的无能,唯独姜广元始终面色沉静。
夏归赢了,这意味着他暂时能够存活下去。
但姜广元并没有因此如释重负,一抹越发紧张严肃的神情掠过他的眼角。
很明显,刚才的战斗过程中,虎爪无所不用其极,手段层出不穷,甚至还服用了大青丹。显然,芈武纵丝毫没有放过夏归的意思。
收了礼还不做事,这实在是令人不齿。
高台之上的古勋大声宣布:“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下面我宣布比赛结果,本场角斗赛,特邀角斗士获胜,将会进入第三层继续搏杀。”
“好啊,好啊!”底下欢呼如潮。
“恭喜你,特邀角斗士。”古勋高声对夏归喊道。
夏归只是扬了扬头,脸上神情冷淡。
杀死了虎爪,他并未体验到胜利者的喜悦。相反,对于这近似于游戏的荒谬残杀,他的心中厌恶到了极点。
为了争取活下去的机会,虎爪竟是撒谎哀求,不择手段地干掉敌人,人性的险恶和阴毒当真是发挥到了极致。
这座庞大巍峨的古建筑,不过就是一个吃人的场所,人吃人,或是看着人吃人,他们的心中几乎已经没有了人性!
曾经,南荒国的王宫中也修建了一座角斗场。当然,不论是规模还是修建年代,都比不上九侯山庄的这座角斗场,更好笑的是,长年空置在皇宫中,很难使用一次。好不容易启用一次,也多是以武力竞出输赢,评选出最强大的战士而已,并不以杀人取乐为目的。
在他六岁的时候,还是赖在母后怀里撒娇的年龄,某日,南荒国举办了一场难得的角斗赛,其中赛场上出现了一名由其他方国虏来的角斗士。这位异国角斗士显然不清楚南荒国的角斗风格,一上来便是嗜血杀人,杀死了南荒国十余名战士,还越杀越来劲。
起初父王母后只觉得此人是不知轻重,出手太重,后来抓起来一问,才知道在其他方国,角斗场竟是这样一种以人命娱乐贵族的存在。
那天,父王沉默了许久之后,竟然下令把角斗场给拆了。
所以,此后南荒国皇宫里再也没有角斗场了。
“咯噔”,夏归紧紧握起了拳头。
他从小在皇宫中长大,锦衣玉食,无忧无虑,向来没有多少烦恼。军国政事,有大哥承担,沙场远征,又有二哥、四哥承担,他则每日读读书,习习武,陪最小的妹妹玩耍,接受着贵族们的礼仪教育。可以说,在国破城塌之前,夏归从未经历过人心险恶。
如果没有那场国破家亡的意外的话,他现在还在南荒国中读书习武,根本不可能了解到外面世界竟是如此的动荡不安。
站在这片充满血腥和暴虐的角斗场上,夏归比任何的时间都怀念南荒国。
与这任何一个方国比较而言,南荒国都是真正的净土啊……
然而这么一块宁静和平的净土,却迎来敌人贪婪的觊觎,却要遭受敌人无情铁蹄的践踏。
难道,是因为父王太善良了吗?
不管夏归愿不愿意承认,从某种角度来看,善良和弱小在总是互相关联的。
这个世界就是一片险恶的丛林,当一个种族以善良的姿势面对这片丛林里满怀恶意的獠牙时,遍体鳞伤的必然是自己。
想要坚守心中的善良而不受伤,那么势必要经历一个逐渐强大的过程。在走向强大的半途中,会经受各种各样的考验和磨难,甚至是生死考验。某些关键时刻,还需要自身也长出尖锐的獠牙,才能得以生存下去。
“喂,特邀角斗士,大家都在恭喜你呢,你在发什么呆?”有一名官员高声喊道。
顿时有哄笑声从四面传出。
“大概是打赢了对手,高兴得缓不过神吧。”另一名贵族调笑道。
“噢,也是,这可是跨境界打赢的啊。”另一名贵族道。
“不过到了第三层,马上就要死掉了。”先前那名贵族说道。
“我好想看他被杀死啊……”又有一名贵族道。
第三层有一名美艳少妇调笑道:“这么俊俏的小哥哥,你们可不能盼着他死。实在打不赢了,姐姐就买回去。”
立刻有多名贵族扭头,开玩笑道:“罗姐,买他干啥?把我买回去啊!”
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入高处,而那句“我好想看他被杀死啊”,令得端坐于石凳上的芈雪赋,脸色微微惊变了一下,随即眸子里泛起了一层冰冷的愠怒,迅速往那声音的来源处望去。
坐在旁边的十三姨已然察觉了芈雪赋的异样,饶有兴致地望了过来。
这雪赋丫头平时冰清玉洁,冷漠高傲,哪怕是天塌了下来,脸上的神情都不会改变半分。今儿这是怎么了?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芈雪赋显然是动了一丝的小女儿心态。
“呵呵,雪赋丫头,你的脸色好苍白啊。”十三姨有意调侃道。
芈雪赋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目光,恢复了镇定如常的神色。
芈茱萸却是天真地笑道:“小妈,姐姐的肤色不是苍白,是雪白。”
“是啊,真令人羡慕呢。”十三姨嘴角含笑道。
咔!
说话间,第二层的天梯已缓缓收拢,就像一座即将散架的骨架,发出笨重的卷动的声音。“嗖”地一下,这条卷梯终于收拢,而第二层的剩余的为数不多的角斗士也是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天梯收起,意味着生死劫难的搏斗,终于过去了。
紧接着,一架天梯从顶第三层的平台上滑落,飞快地延展开来,随着“啪”地一声脆响,稳稳地落在了角斗场的地面。
“上去吧,特邀角斗士,这是通往第三层的道路!希望你能创下更辉煌的战绩!”站在高台上的芈武纵,用极具感染力的声音说道。
夏归站在大地上,沿着天梯向上望去,但见一片片古老的竹节贯通相连着,铺成了一条通往杀孽深重的修罗场的大道。
芈武纵这充满了号召力的声音,就像是将军在鼓励自己的士兵奋勇杀敌,但实际上,激昂的背后却是暗藏杀机。
他定然会在第三层摆下新的杀阵,更为残酷的考验还在等待着自己。
夏归深吸一口气,抬头注视了高空中的芈武纵一眼,随即迈开脚步踏上了天梯。
……
伴随着夏归走上天梯,这场万众瞩目的第二层角逐之战也算是告一段落。在无数的讨论声中,众人记住了这位横空而出的特邀角斗士,甚至有人开始打听他的完整姓名、出身等信息,只可惜,并没有获得他们所期望的情报。
带着无数道惊奇的目光,夏归走上了角斗场的第三层。
角斗场建筑类似一座窄口塔,上窄下宽。
当初的设计者之所以这样设计,是因为无论是观赏角斗赛的阶层,还是参与比赛的角斗士,都按照金字塔的形状进行的分层。
贵族总是比平民多,厉害的角斗士也是越往上越少,所以整个角斗场便设计成一座宽口塔的形状。
站在第三层的走廊向下望去,围观的奴隶、家仆们化作了小小的身影,他们也在仰头注视着夏归。
第三层只有两道门,南北相对。
夏归能明显感觉到第三层的空间比第二层狭窄了不少。
“吱呀——”北门开了,夏归走了进去。
如果说先前两层角斗间是宽敞明亮的,那么第三层相较之下则是阴暗潮湿的。
设计者显然不想给角斗士们划分太大的空间,只划出了一条狭窄的长廊作为角斗士居住的场所。
说来也奇怪,这第三层的角斗士似乎自动分成了两个奇怪的阵营,南边区域聚拢了五名个角斗士,北边区域有个十七名角斗士。
这就是第三层的总人数:二十二人。
看到这南稀北密的分布,夏归也是纳闷了一下,心中疑惑是不是南边有一名极其强悍的对手,强大到众人都不敢招惹,只能避之不及。
比起下面两层角斗间,第三层角斗间给夏归的第一印象就是冷清、宽敞。这不奇怪,加上夏归自己,屋子里也只有二十三个人,的确是相当冷清。
“新人来了?”
看到夏归踏入北门,一名角斗士淡淡地说道。
夏归也不知道这句话算不算一个问好,他警觉地抬起头,目光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借助着不太清晰的光线仔细打量着这些人。
比起一二层的角斗士来说,他们的年龄普遍偏大,大多数都是三十来岁的壮年人,看上去较为稳重。尽管人数不多,但每个人都极其强大,若有若无地散发出强悍的真气,每个人至少都是涌泉境以上的修为。
而且,涌泉境初期也只是寥寥几人,大部分是涌泉境三阶、四阶的水准。
他们的胡须不长,身上也不脏,并非他们困在此处的时间不够长没法剃胡须,恰恰相反,有人在这里待了甚至两年的时间。之所以没有留下极长的胡须,是因为作为涌泉境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用气风斩断胡须了,而身上的灰尘,更是用真气就能震掉。
所以,第三层的角斗士看起来反而更干净、整洁。
话说回来,作为成脉境的修行者,夏归在这里确实只能算得上是个身居末位的小弟弟。
夏归环视着他们,他们也在暗自打量夏归。他们的目光与第一层那些看热闹的,等着夏归出丑的目光不一样,他们就像是狼头一样盯着自己的猎物,暗中评估着对手的危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