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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站在床头的少年正穿着一袭黑衣,脸上蒙着半截黑布,但他的眉眼十分俊朗,汤鸿风只看了一眼,便即认了出来。
“是……是你?”
汤鸿风的脑子嗡地一声,忽然是一片空白。半晌之后,他终于喊出声来。然而他嗓音竟然有些嘶哑,拉扯着才喊出这三个字。
汤鸿风永远也想不到,那位一年不见的老熟人,南荒国的六皇子夏归,竟然还活着。
他不仅活着,而且从这刀光剑影的守卫之中杀了出来,亲自走到自己床头。
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夏归身上缓缓地弥散开来,无边的真气正向着四方扩散,汤鸿风只觉得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骤然间,他四肢冰凉,浑身无力,几乎要瘫坐在床头。
他瞪大眼睛,仔细盯着面前这名黑衣少年。
“嗯,是我,夏归。”
夏归右手一扬,陡然摘掉了蒙在脸上的黑布,事已至此,他也完全不需要掩饰自己的身份。
他不是来刺杀的,他是来报仇的。
比起无声无息的杀死汤鸿风,他更希望让对方在临死之前,接受来自故亡国家的制裁!
看到这张轮廓清晰却又充满杀机的面容,汤鸿风的心尖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年不见了,这张脸变得坚毅了些,轮廓也越来越清晰,但这俊秀的五官,却唤醒了汤鸿风内心深处的熟悉记忆!
他,当真是六皇子夏归。
“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汤鸿风颤声道。
夏归低笑一声,声音里散发着阴寒的杀气,“来取你的狗命。”
汤鸿风对于夏归的印象,大概还停留在一年以前。
六皇子温和谦逊,性格还有些许的懒散。他似乎对什么皇权势力毫无兴趣,更是不喜欢修炼,成天跟着大祭司厮混,颇有几分游手好闲的意味。
唯一令人惊艳的事情,便是他在成脉境的时候,开出过一条紫色的脉线。而后,这位皇子到了潺溪境的时候,又是后劲不足了,竟是靠着丹药生生地堆了上去。比起凌厉的大皇子和隐忍的四皇子,这位六皇子给他的印象可谓是相当的平淡。
然而,眼前的少年,浑身翻滚着浓郁的真气,而那对深如幽潭的眼眸里,更是透出凌厉的杀机……他变了。
少年似乎仍然是潺溪境的修行者,但他的修为,强过当初两三倍不止!
当真是判若两人。
“大人,大人,他是谁!”
躺在旁边的女人,已是惊怒着坐起。她抓起鹅绒被盖住了自己,同时向着角落退去。
汤鸿风盯着夏归,目光中透出一股前所未见的狠劲。他缓缓向后蹭了蹭,骤然扯开嗓门大喊,“黄超,白鸥!”
汤鸿风还没叫两声,只觉得脖子上一凉,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管之上。夏归的手掌微微用力,那匕首便是划破了一层皮肤,热血顿时染上了匕首。
“不要叫了,他们都死了。”夏归狠狠地看着汤鸿风,半晌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汤鸿风浑身颤抖,不敢说话。
他知道自己若是再大喊一声,这少年可能会直接割他的喉咙。
“大、大人!你流血了……”女人尖叫一声,花容失色,大喊道奥:“来人啊,杀人了!”
夏归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右手手肘猛地一撞,这女人便是直接昏死过去。
汤鸿风凝视着眼前的少年,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饶是此刻裹在厚厚的鹅绒被中,汤鸿风的冷汗依旧涔涔而下。
那两名护卫已死,此时此刻,他确信无疑。
那两名护卫是他花重金雇佣而来的潺溪境高手,短短的一年时间,更是帮他截杀掉了十名刺杀者,从未失手。夏归竟是将那两名潺溪境的护卫一举拿下,并且没有闹出任何动静,其修为和隐忍的心性,远远超过了他的认知。
“这整座少师府邸,应该只有你一个醒着的活人了。”夏归沉声。
“你把所有人都杀了?”汤鸿风盯着夏归,声音干涩地道。
“汤大人竟然挂念他们的生死。”夏归笑了笑,“当年出卖了南荒国万千子民的性命,心中又是作何感想呢?”
这句话似乎触及到汤鸿风心中的痛处,他长出一口气,瞳孔逐渐被一层死灰之色覆盖。
脖子上的创口正汩汩地涌出鲜血,虽然未伤及动脉,但也是一条重要的血管。不过,死亡的巨大恐惧,远超过皮肉之苦,饶是这位出卖家国眼睛也不眨一下的混蛋,在面对一位手持匕首的少年时,终于流露出了害怕和恐惧的神情。
“你……是来报仇的吧。”汤鸿风苦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悔恨。
他一把按住脖子上的匕首,涕泪直下,“这一年来,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我以为能活下来便是万幸,可我才发现,背叛了家国的人,即便是或者也会无时无刻遭到内心的谴责。殿下,我后悔了!我无时无刻不生活在痛苦之中。你杀了我吧,替他们报仇!”
听完这番发自内心的反省,夏归的嘴角只是微微扯了扯。
他了解汤鸿风的为人,这混蛋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他是靠着左右逢源、舌灿莲花才做到了文臣的位置。
而如今,在面对武力绝对性压倒的夏归时,他选择了忏悔,想要拖延时间,甚至是博取夏归的同情。
“我不想听你说废话。”
夏归扔掉匕首,反手抓住他的脖子上,随即右手向上一抬,竟是把这个猥琐不堪,满脸是泪的男人,直接拎出了被子,高高地举在了半空中。
“咳咳……放我……咳咳……”
汤鸿风裹着一条短裙,两只长满长毛的两腿肥腿在空中乱蹬乱晃。他虽是成脉境的修行者,但如此狼狈不堪,风度全无,倒也算是头一次。
夏归的右手捏在了汤鸿风脖颈的创口上,这用力之下,痛的汤鸿风哇哇大叫起来。虽然疼痛,但是起了些许的止血作用,将其创口给堵住了。汤鸿风只觉得呼吸不太顺畅,脸色一阵绛紫,眼泪鼻涕哗哗而下。
“六殿下,咳咳,六殿下是不是有话要问罪臣!”汤鸿风满脸绛紫,断断续续地喊道。
“是。如果你说半句谎话,我就让你……”夏归加大了手掌的力度,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汤鸿风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干咳。
“不敢,罪臣不敢,殿下有什么话就问,一定从实招来!”汤鸿风叫道。